我打开手机上的APP,准备挑选一家好吃的外卖,刚划了一下,就听赵星说:“已经帮你订了饭。”
“这么早?”
“帮你预定了三餐,你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都能吃好。”
我用手指向上滑了滑,关了软件,问他:“陆华的事,你插手了?”
赵星很从容地回答:“我叫助理去吓唬了一下他。”
他没提给陆华设圈套的事,只承认了后续的事,但和他承认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赵星自从当了资本家后,心黑得像污泥一样,干出这种事来,我一点也不意外。
我只是有点唏嘘,当年那个傻白甜的赵星,早就消失不见了。
又过了七八分钟,赵星的助理亲自拎了个食盒敲门进来——那是我的午饭,海福居的顶级套餐,一套上千元。
我吃完了,看着赵星也吃完了他的病号餐,助理又进门来收拾了厨余垃圾,只留我们两人在房间里。
我想起身告辞,但迟迟下不了决心,赵星的眼神清凌凌的,我现在就走,恐怕会伤透他的心。
我们僵持了一会儿,赵星伸手想抓我的手,我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假装自己要玩手机游戏。
赵星的手指在半空中悬浮了一会儿,疲倦似的落了下去,他说:“崔明朗,我们谈谈。”
“谈什么?”我倒不惊讶赵星会找我谈,我只是好奇,他想开什么价码出来。
“以后我不找旁人了,”赵星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我的表情,我猜他什么都没看出来,所以声音变得更小了一些,“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不会管你在外面找了谁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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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
我在大半夜被赵星的电话吵醒,整个人暴躁得想骂人,又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干嘛,怎么半夜给我打电话。”
“明朗、明朗、明朗……”赵星一遍又一遍地轻轻地喊我的名字。
“你喝醉了?”
“……”
“你在哪儿?”
“……”
“算了,我知道你在哪儿。”
“你……别来。”
我没听他的,挂断了电话,从宿舍的床上轻巧地翻了下来,没开灯,但熟稔地穿上了衣服,拎着外套、钥匙和钱包出了门。
晚风很冷,但我舍不得打车,骑了个自行车,熟稔地到了一家酒店的门口。
我在酒店侧门附近的巷子里找到了赵星,彼时他正守着一个垃圾桶,看样子已经吐了几波。
我走近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说:“好脏啊。”
但一个醉鬼的行动能力有限,我还是很轻松地抓住了他,将他架在了我的肩膀上。
他在我的耳边说话,一开口都是满嘴的酒气,他说:“你怎么来了。”
“你给我打了电话。”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相当可观,我扛着他,实话实说,也是吃力的。
“我不应该给你打电话……”
“闭嘴。”
“我不是故意不听你话的……我没想到,他会骗我。”
我的衣领沾染了一片湿热,略微侧过头,才发现赵星在我的肩膀上哭了。
我停下了脚步,抱紧了他,我说:“别哭了,太难看了。”
“好多钱啊……”
“钱没了可以再赚的,哭什么。”
“你别不理我了。”
“不会不理你的。”我抬起手,没有犹豫地摸上了他的头发,“我早就不生气了。”
“我们和好吧,以后我都听你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好。”
我答应得如此快速,又如此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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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不会答应你。”
“你开出的条件特别诱人。”
“但现在的我,没那么喜欢你。”
第55章
赵星看起来并不意外我的回答。
我们已经不是少年人,早过了为了几句话歇斯底里、精神崩溃的年纪。
他将自己的双手交叉,手指逐个捏过自己的指节,发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声响。
他说:“你开个价码,我看能不能接受。”
我反驳他:“要是能开的话,离婚前我早开了。”
“也是,你不喜欢了,那做什么都是无用功。”赵星抬头看我,目光灼灼,“崔明朗,你喜欢我以前的模样,是吧?”
我很想回答一句“是的”,但我如果这么说了,赵星恐怕会发疯的。
我们都心知肚明,赵星变成现在这样,有他的原因,也有我的原因。
他如果不变得心狠手辣,就不可能积攒下现在的家业,也不可能和我顺利订婚、结婚。
他如果不变得浪荡不羁,也不可能和我继续纠缠在一起,更不可能容忍我和其他人的肉体关系。
而我不喜欢他现在的模样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的沉默给了赵星答案,赵星闭上了双眼,重重地躺回到了床上。
他说:“你还在介意国外那个男的么?”
国外那个男的?
我想了几秒钟,才从记忆里翻出了那个后来被赵星搞得家破人亡的男孩。
“我并不喜欢他,只是用他来试探你的态度,后来对他下狠手,一来是因为他伤害了你,二来是因为他想勾引你。”
赵星说得很诚恳,但我的确没什么感觉,只得说:“我早就不介意他了。”
“我过去玩得花的情况,一般都是犯了病的时候,”赵星有试图好好说话,“最近我都没再碰别的情人了,我会和他们都断了的。”
“这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实话实说。
“你不答应重新开始,也没什么关系,”赵星低眉顺眼,看着有几分可怜,“你就把我当成个普通的床伴,偶尔记得和我睡一睡就好。”
我很想说,我不想和你再发生任何形式的不可描述的关系。但我又想到了赵星的病,最后不置可否地回了句:“看我心情。”
赵星就像是很高兴似的,松了一大口气,又笑了出来。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也恍然大悟,他今天和我谈判的目的,无非就是维持着一些身体上的联系——他早就料到了我不会同意和他重新开始,之所以先提这个,不过是一种谈判的技巧。
我不会答应和他重归于好,但大概率会因为怜悯,而答应他一个没那么难答应的请求。
意识到这一点,我倒也没生气,只是劝了他一句:“其实你可以考虑重新和别人开始,总好过过这样纠缠不清的日子。”
赵星反问了我一句:“连我们之间都能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你让我怎么考虑和别人开始?”
他这话说得太有道理,我一时之间竟然也没什么可反驳的,最后想了想,说了一句:“你好好养病。”
赵星揉了揉眉心,似乎是被我气笑了,来了一句:“你总算知道我还是个病人。”
陪床陪了大半天,我起身告辞,赵星也没拦着,只是给了我一串钥匙和一沓文件,说:“那天是真的想带你去看新房子。”
我接过了钥匙,摇晃了几下,说:“我可以自己去看看。”
赵星的情绪明显变得高昂,他说:“我按照你的喜好装修的,你见了一定很喜欢。”
我对此不置可否,说:“有空时会看看的。”
离开了赵星的病房,我顺路去做了个体检——检查的时候撞上了一个男护士,他给了我一点暗示,我装作没听见。
圈子里当受的比较多,当攻的比较少,我外貌尺码都算拔尖,类似的邀请和暗示经常会收到,多得让人生厌。
离开了医院,我没去赵星给我的房子,而是开车去了研究院,扎扎实实地连夜做了一夜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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