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被诬陷就是被诬陷,让我承认莫须有的事,绝不可能。
赵星也来找了我一趟,他倒是没劝我接受判决结果,只是说:“又要到新年了,今年新年,我们会一起在外面过吧。”
用肯定的语气说着疑问的话语,自问自答了,不亏是他这个大资本家。
我没给他肯定的答案,但我说了:“我会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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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我在帮赵星创业的时候,和他说了很多遍。
赵星的创业路,不是一帆风顺的。
他很努力地搞市场、做技术、拉融资,但他缺了一点背后的东西。
技术可以复制,市场可以吞并,融资要靠人脉,他的摊子可以很平顺地铺开,但一旦触碰到老牌资本家的利益,对方轻轻一捏,他很容易就会失败了。
我们双双出轨后没多久,他的公司就遇到了坎儿,一家公司和赵星的公司恶意竞争。赵星的全身心都用在打这场仗上,我选择帮他,但在帮忙的途中,我看清了那家公司后面的资本大鳄。
以一敌一,赵星稳赢,以一敌十,赵星勉强,以一敌百、敌千,赵星是在痴人说梦。
不是技术或者产品不好,而是赵星没有那么雄厚的资金流,根本扛不过和对方烧钱的比拼。
在当时的那种情形下,我能想到的,就是引入第三方的资本,给赵星做个短暂的“靠山”,但怎么和第三方搭上线,怎么说服对方提供帮助,这是个难题。
但我足够聪明,运气也很好,那时候的我刻意搜索着相关的信息,然后借由学术会议的机会,和目标公司的继承人之一搭上了关系。
一切都像是一场偶然,我们是偶然分配到一起的室友,偶然察觉到了彼此都是同性恋,我撩拨着对方的神经,然后在对方提出交往请求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拒绝。
那个富二代果然不会轻易放弃,他派人调查了我,也知晓了赵星的处境,他向我提出了交易的请求。
我可以在当时立刻答应,但故意拖延了一天,才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一切都向着我计划的方向走,除了我没有料到那个富二代是个资深的支配服从游戏玩家,也没有料到赵星会以为我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富二代。
富二代是个资深玩家,家里养着很多宠物,我要么选择去当宠物,要么选择驯服这个富二代,我毫无心理负担地选择了后者。
我压倒富二代的那一天,富二代撕破了床单,一边嚎叫一边对我说:“崔明朗,你是真的要毁了我。”
我并不想毁了他,但我不能任由他毁了我,所以,这种事,我必须做。
富二代渐渐变得乖顺,他暗地里扶了赵星一把,赵星面上很感激,邀请我和他一起吃饭。
我并不知晓赵星在那时已经怀疑了我和富二代的关系,所以毫无负担地在洗手间里和富二代乱搞了一通。
富二代在小隔间里要缓一会儿,我先出来,去外面的洗手池洗手,刚搓了两下手,就从镜子里看到了赵星的笑脸——那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那种资本家的笑容。
他说:“你们出来太久了,我过来找找。”
我不确定赵星有没有听到什么,但我知道,赵星一定猜到了什么。
我抽出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湿漉漉的手,漫不经心地对赵星说:“忘了和你报备了。”
“你的合作伙伴不错,我想玩一玩他,没什么影响吧?”
赵星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看着我,目光沉沉,温声说:“没什么影响的……你开心就好。”
我和富二代相处了大半年,他愈发迷恋我,但身上的瘾也愈发重,他找寻了能带给他更多快乐的主人,我不着痕迹地慢慢抽身,他一开始还有些不依不饶,但后来就销声匿迹了。
再后来,有人说他精神上出了一些问题,被家里人联姻到了国外,我没再关注,因为那时候,我和赵星正忙着筹备婚礼。
筹备婚礼的过程也不算一帆风顺,我头一天夸了婚礼的设计师专业素养高,第二天就收到了赵星的报备短信。
他说:“你的设计师不错,我想玩一玩他,没什么影响吧?”
我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几秒钟,反应过来他是恼恨当时我在洗手间说的话,但我没有什么和他解释的欲望。
我难道要告诉他,为了让他不至于破产、嫁不了我,我去勾引了一个男人帮他么?
他也有他的骄傲,他知道了真相,会感到恶心透顶的。
倒不如让他觉得,我就是个见色起意的人,碰到喜欢的了,玩一玩出轨的游戏。
我回了他一句:“当然没问题,你记得报备就好。”
第71章
里面也免不了歌舞比赛,我原本没想报名,但有位参赛选手临时生了病,于是我被迫救场,演出服比想象得要丑,我勉强可以忍耐,但没想到下一次赵星探视我的时候,竟然隔着玻璃让我看了我的演出视频。
他说:“我反复看了十几遍。”
我望着屏幕里剃着板寸的自己,实在很难夸赞自己长得好看,只得说:“你倒是没看腻。”
“一年到了头也只能看到这么几次,怎么会腻?”
赵星抬起手指,隔着玻璃戳了戳我脸颊的方向,他说:“我把咱们以前的婚房重新装修了一遍,你出来以后,咱们就搬回去住吧。”
我倒也没扫他的兴,只是特想问他,我什么时候答应搬回去和他住了。
我用眼神盯着他看,过了几秒钟,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蜷缩了一下指尖,说:“崔明朗,我想和你在一起,好不好啊?”
——崔明朗,我想和你在一起,好不好啊?
我向前凑了凑,额头贴紧了冰凉的玻璃,鼻尖挤压得有些发疼,我猜,我现在的模样一定不怎么好看。
赵星却收回了手,和我一样,把额头贴紧玻璃,我们好似亲密无间,却被两层玻璃阻隔,能相见,却不得相亲,却不得相拥。
我是想逗一逗他,对他说几遍“不好的”,他大概率会像当年告白时那样,一遍又一遍地问我,一遍又一遍地告白。
我张了张嘴唇,说出口的,却是一句:“好啊。”
我竟然舍不得让他此刻难过,我竟然畏惧他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不再坚持问上几遍。
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
见不到赵星的时候,我过得也还算好,但当我见到他,又无法否认,我依然爱他。
我依然爱他。
“我爱你。”赵星的声音不算大,他说了这句话,坐直了身体,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我看了他几秒钟,说:“等出去之后再说吧。”
“快了。”他倒是很笃定似的。
“不要做多余的事。”我提醒了一句他。
“好。”他答应得很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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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个月,这期间消息倒是很多,有时候有好消息,有时候有坏消息,随着冬天的到来,赵星给我带了很多新衣服,每一件都很漂亮,除了衣服,还有几串冰糖葫芦,我一边啃冰糖葫芦,一边听赵星说这是他亲自蘸的。
“你精力倒是很旺盛。”
“自从不乱搞之后,我的业余时间很多,没事多学点东西,或者做点手艺活,也挺好。”
冰糖葫芦甜滋滋的,味道还不错,我想了想,问:“你把自己说得这么好,如果是谎言,你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赵星凑近了我,直视着我的双眼,他说:“我没有骗你,你进去之后,我没有再碰任何人。”
“倒是你,有没有搞几段监狱情?”
“没有,我不喜欢不爱干净的男人。”
赵星就笑,不是那种资本家式的笑容,而是那种记忆中的,爽朗的大笑。
他说:“那看来搞搞帕拉图,好像也那么难。”
我对此不置可否,赵星也不在意我的态度,他又陪着我说了十多分钟的话,等到了探视时间,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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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农历二十三,我入狱的第三百四十天,我的案件复审开庭,庭审公开审理了两个小时,我方律师提供了全新的证据,审判长当庭宣判我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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