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会见缝插针,这个人。
因为公园在市中心,车只能停在隔壁街区的停车场里,距离有点远,叶秋桐陪着傅琛往回走,中途再次婉拒了傅琛吃饭的邀约。
傅琛走得很慢,叶秋桐只能奉陪到底,好不容易走到停车的位置,叶秋桐送傅琛上车。
傅琛坐到驾驶座上,看着叶秋桐,说:“很少有我都搞不定的人,你就是其中一个。”
叶秋桐闻言心头一跳,表面上镇静:“我对于傅先生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不值得为我花心思。”
傅琛不置可否,关上车门。
叶秋桐目送着傅琛的车驶离停车场,松口气。
其实……刚才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叶秋桐全程录音,以防万一。
他有种直觉,傅琛知道他在录音。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告一段落,他不会再接受傅琛的邀请了。
叶秋桐见傅琛的车出了停车场,准备走到自己的车边。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叶秋桐下意识抬眼望过去,看到一辆银色四座敞篷跑车从远处疾驰而来。
看着有点眼熟。
奇怪的是,不停有红色的星星点点从那辆车的后面飞出来,恣意张扬,像火红的烟火飘散向天空。
叶秋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而这时候,傅琛的车正好刚刚出停车场,叶秋桐便看着那辆红色尾气的银色跑车笔直地往傅琛那边开过去。
叶秋桐瞪大眼睛。
幸好傅琛反应快,猛打方向盘进行避让,那辆跑车还不善罢甘休,堵在傅琛的车前,不停别他,势要把傅琛逼停。
红色烟花随着车辆的动作摇摆,奔放而热烈,不停地飞腾,像星星,又像火焰。
傅琛没有办法,靠边将车停下,从驾驶室里走出来。
跑车是敞篷的,司机同样下车,直接走到傅琛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叶秋桐这才看清那人的身形。
那是……总裁吗?
叶秋桐赶紧跑过去。
秦译拎着傅琛的领子,脸上的表情阴森可怕,他嘶哑地开口:“叶秋桐呢?”
秦译第一时间从鲜花工坊把车开走,他给其他助理打电话,让他们寻找叶秋桐的位置。
有人专门替他处理这类事,上次叶秋桐被绑架,他那么快找到叶秋桐的下落,就是因为有这些人。
这次也是如此,只用了十分钟,秦译便得知了叶秋桐的确切位置。
同时他还收到一个消息,叶秋桐跟傅琛在一起。
猎头,跳槽,傅琛。
几个关键词组合,秦译立刻联想出事情的全貌。
那一瞬间,秦译的脑子嗡地一声,仿佛回到小时候。
他永远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所有人都背叛他。
连叶秋桐都要走了,从他身边离开,到傅琛那边去,还不告诉他。
为什么偏偏是傅家。
又是傅家。
秦邦言一直记挂着原配傅家大小姐,秦启帆身上流着一半傅家的血,从小抢他的东西。
现在连叶秋桐都要被傅家抢走了。
秦译开着车,思绪纷乱,脑子里一炸一炸地疼。
他凭借着本能将车开到地点,不顾一切地阻拦傅琛。
傅琛突然被秦译抓住衣领,微微皱起眉。
秦译说:“敢打我的人主意。”
他的眼睛里一片猩红,浑身都是戾气,阴沉如墨,又凶狠如刀。
傅琛扶了扶被秦译弄歪的眼镜,说:“你们公司自己排挤他,我只是惜才罢了。”
秦译本来控制不住自己,听见这句话,顿了顿。
这时候叶秋桐冲上来,拉住秦译的胳膊,大声说:“秦总,这是误会,什么都没发生。”
叶秋桐也不知道秦译了解多少,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解释再说。
秦译动作迟缓了。
傅琛趁机挣脱秦译的钳制,整理自己的衣领,看着旁边的车,说:“你疯了。”
如果他刚才没有避开,两辆车就撞上了。
秦译的脑子里,理智与冲动在互相拉扯,傅琛那张典型傅家人的脸,让他仅有的自制力再次崩盘。
他上前,想再去扯傅琛,叶秋桐一把将他抱住,说:“秦总,真的没什么,你先冷静下来,我一点一点告诉你,相信我。”
傅琛冷着脸,说:“你好歹也是上司,在下属面前不仅没有表率,还这么失态。”
秦译想说,叶秋桐不仅仅是下属,他还是……
秦译收回手。
他回过神,刚才触碰到傅琛的地方一阵刺痛。
又不小心碰到脏东西了。
“恶心。”
傅琛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气氛难堪又有火药味,叶秋桐挡在秦译身前,心脏砰砰地跳,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这时候秦译突然拉住他的手,强硬地把他带到跑车前,按进车里。
叶秋桐这才看清,刚才飞舞在车辆后面的红色烟火是玫瑰花瓣。
车辆后座塞满了鲜红的玫瑰,只是因为长途奔袭,玫瑰东倒西歪挤在一起,花瓣被吹得到处都是。
叶秋桐被秦译按在副驾驶座上,心里想的却是,秦译开着跑车带着玫瑰花,是要去找谁。
他愣愣地坐在哪里,任由秦译摆弄。
秦译绕到他旁边上车,迅速发动车辆,直接离开,看都不看后面的傅琛。
银色的跑车像矫健的银龙,一瞬间在道路上腾飞。
鲜艳的红色花雨在银龙的四周飞扬飘散,携带着花朵特有的清新香气,将美丽与芬芳到处传播。
叶秋桐坐在副驾驶座上,冬天的风吹到他脸上,刺得他发疼,玫瑰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子里,让他心脏揪起。
他觉得,秦译一定知道了傅琛挖角的事,所以才这么生气。
他思考着措辞,小心翼翼地说:“秦总,傅先生确实想让我去他那里工作,但我断然拒绝了。”
“我跟他说清楚了,他不会再来找我。”
秦译听了,不说话。
叶秋桐被风吹得眯起眼睛,只能说:“我没想跳槽。”
跳槽两个字刺激了秦译的神经,他说:“是我给你的不够多?是我亏待了你?你找谁不好,非要找姓傅的。”
秦译冷笑:“你是故意的么,想离开时锐直接说,私底下接触姓傅的,就是为了打我的脸吗。”
叶秋桐脑子一片空白,刚才他的解释秦译根本没有听进去。
他紧张地说:“我没有,我没想离开时锐。”
秦译说:“你都去猎头那里投简历了,这还叫没想?”
叶秋桐眨眨眼,说:“我没有,我没有做这种事。”
他努力地辩解,说话都有点磕磕巴巴:“不是我要离开,是有人想要我离职……我不想,可是人人都逼我……”
秦译与家人的关系已经够差了,叶秋桐不想挑拨人家的亲情,所以一直没有把江丹琼私底下来找他的事告诉秦译。
他以为只要他坚定地拒绝,江女士会知难而退。
可是事情没有像他想像的那么发展。
其他人逼迫他,他都无所谓,可是刚才听见秦译那样质疑他,叶秋桐的心态突然崩了。
这几天的委屈与压力像澎湃的潮水涌上心头,再也压抑不住。
“夫人来找我,劝我主动辞职……董事长让审计小组刁难我,想让我滚蛋……傅先生说我不适合留在时锐了……可是我没想走啊……”
“我真的没想辞职。”叶秋桐拼尽全力为自己说话,“我也没有找任何猎头,我没有做。”
叶秋桐自诩比较伶牙俐齿,可现在却像失去了语言能力,前言不搭后语,只能反复地说“我没有、我没有”。
“我可以发誓……”他顿住,突然想起什么,在身上摸手机,“我有证据,我有与夫人的聊天记录,还有同事们都看到审计组喊我谈话了……再就是刚才我跟傅先生谈话录了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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