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译说:“快睡觉。”
叶秋桐可怜兮兮地说:“秦总,你好凶。”说完,他往秦译身边蹭了蹭,小声嘀咕,“一时半会睡不着。”
秦译也不想凶巴巴,只是想掩饰此时淡淡的尴尬与心痒。
他望着乖乖向他靠拢,无比温顺的叶秋桐,思考片刻,低声说:“那我们聊聊吧。”
秦译同样侧过身,胳臂撑在床铺上,支着头,面朝着叶秋桐。
叶秋桐抬起眼睛,看向秦译深邃的眼睛。
两个人距离如此贴近,只要稍微动一动,就能触碰到彼此的身体。
叶秋桐听见秦译说:“首先,进行第一个议题,那边那个娃娃是什么,为什么脑袋上还贴着我的照片?”
叶秋桐:“……”
第60章
叶秋桐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
他一定是病糊涂了,居然忘了那个秦总玩偶!
叶秋桐弱弱地说:“要不,我们还是睡觉吧。”
秦译说:“睡觉也行,那我明天再问你。”
叶秋桐:“……”躲不过去啊!
旁边的床头灯还亮着,即使光线昏暗,秦译也能看到叶秋桐眼神飘忽,眸光闪烁。
秦译眯起眼睛。
他一进屋就看到柜子上的那玩意了,毕竟上面印着他的脸,让他稍稍错愕。
等叶秋桐睡着后,秦译仔细观察,发现那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表面上是一个娃娃,长得丑兮兮,衣服的正面写着“红烧牛肉味”,背面写着泡面品牌的名字。
最特殊的地方是,娃娃的大脑袋上贴着他的照片,秦译仔细分辨,那是他在百度百科上的照片,这张照片还是沙曼莎精心挑选传上去的,据说看着很精神,充分体现了总裁的风貌。
秦译没想到这张照片会出现在一个丑娃娃的脸上。
叶秋桐咳嗽一声,说:“嗯……我把这个玩偶当成您,把它摆在柜子上,就像时刻看到您一样,不断用它激励自己,提醒自己不忘初心,好好工作。”
秦译信他才有鬼,他最近心虚或者疏远的时候就称呼“您”。
秦译说:“我还以为你会在上面扎针眼,用它诅咒我。”
叶秋桐:“……”
虽然没到那份上,但基本用途也差不多了,叶秋桐不会承认:“怎么会呢,您在我心中的形象那么高大,那么英明神武,我怎么会对您扎小人。”
叶秋桐一边用十二万分的真诚眼神望着秦译,一边脚趾藏在被子里抠啊抠。
可恶,好尴尬。
快抠出一幢别墅了。
他忘了自己跟秦译睡在一个被子里,秦译看着他像虫子一样在被子里动来动去,抬起长腿,压住他的脚,叶秋桐立刻吓得不敢动了。
反正连背后说坏话都能接受,扎小人也没什么,秦译面无表情地说:“下次弄个好看点的。”泡面娃娃太丑了。
叶秋桐:“……”
人家好歹还是泡面小王子呢。
叶秋桐不敢多话,缩在被子里,脚被秦译的小腿压着,动弹不得,体温回升了一点,却不是因为发烧,连带着鼻子都通气了。
他不敢再聊这个话题,瓮声瓮气地问:“秦总,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秦译说:“我是公司的老板,想知道员工的资料还不简单?”
叶秋桐扬起脸,认真地问:“那你是特意来的么。”
秦译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摸了摸叶秋桐红润的脸庞。
叶秋桐当他是默认了,又往秦译那边蹭了蹭。
两个人的距离再次缩短,秦译本来想着自己身上还穿着外衣,躺下来只是为了安抚叶秋桐,让他早点睡觉,还是别凑得太近。
眼下两个人都毫无睡意,秦译便也放开了,干脆伸出手,把人拉得更近,手抚摸着叶秋桐的头发,轻柔地说:“我们进行下一个议题。”
叶秋桐以为还有什么社死话题等着他,紧张地瞪大眼睛。
秦译说:“我想说说我和秦启帆的事,你愿意听么。”
叶秋桐愣住。
总裁,终于长嘴了。
秦译见叶秋桐没反应,眸色暗沉,低低地说:“还是算了,你还病着,早点休息吧。”
叶秋桐一把抓住秦译的手,捧在自己的手心,露出星星眼的表情,说:“我听我听,你说吧。”
秦译:“……”
秦译反倒有点说不出口,把叶秋桐揽过来,压低他的头,让他靠在胸前,不让他看自己的脸,这才说:“你应该也知道,江女士是董事长的续弦。”
叶秋桐老实地点头。
秦译感觉毛茸茸的脑袋在怀里小幅度地移动,微微勾了勾唇角,说:“江女士当明星虽然红,在普通人里算有钱,但完全比不上那些豪门。”
“董事长原配的娘家傅家,就是那种典型的豪门世家。”
叶秋桐知道,可以玩弄资本的人,都是来自顶级的豪门。
“傅家早年帮了董事长很多忙,也砸了不少钱,谁知那位夫人去世太早,江女士嫁进秦家,你可以猜想到她的处境。”
很多人说江丹琼嫁给秦邦言单纯图钱,说前任秦夫人与傅家在秦家这块地上种满了树,江丹琼这个明星只顾着乘凉。
叶秋桐轻声说:“夫人不容易。”
秦译没有评价自己的母亲,继续说:“当时董事长已经有秦启帆这个儿子了,他本来不想再要孩子,结果江女士意外怀孕,她苦苦哀求,董事长才同意把孩子生下来。”
叶秋桐想问,秦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还没问出口,就听见秦译说:“如果是女孩就好了,当时董事长这么说。”
叶秋桐猛地从秦译怀里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
董事长连这种话都说过吗,太过分了。
叶秋桐有点生气,说:“怎么能这样,女孩子怎么了,就算你是女孩子,照样当总裁。”
虽然是为他说话,但听起来怪怪的,秦译把叶秋桐的脑袋压回去,接着说:“反正就是这么个情况,我的出生不太受欢迎。”
“江女士怕别人说我们母子欺负原配嫡子,一直过得小心翼翼,对秦启帆非常好。”
秦译说着说着,顿了顿:“某一段时间内,比对我都好。”
叶秋桐揪住秦译的衣服,心里有点疼。
董事长一开始就偏心,没想到江女士也这样,秦译小时候过得该有多闹心,明明有爸爸有妈妈,却得不到宠爱。
“一到逢年过节,秦家的宅子就会出现一大波傅家的人,江女士在那些人面前更是谨慎,与董事长一起营造出一种和睦的景象,而秦启帆一直都是傅家人关注的焦点,于是他们三个人与客人们交流,我就在一旁看着。”
秦译的语气很平静,毕竟他年纪大了,回忆小时候的事也没什么波动,只是多了几分审视。
小孩就是小孩,换作现在的他,绝对会搞事,不会就那么旁观。
“当时秦启帆年纪也小,失去母亲,父亲又给他找了个后妈,他大概也有些心理扭曲,不爱搭理我,一心只知道学习,仿佛想从学习上证实自己,继而抢夺董事长的关注。”
“每一个人熟悉秦家情况的人,看到我,都会跟我说,你哥哥没有妈妈,而你有母亲疼爱,所以你不要抢你哥哥的东西。”
当时幼小的秦译还想,他妈妈也没疼爱他啊,但这些话他都听进去了。
“于是,有秦启帆在的场合我就避让,秦启帆想要的东西我就不要,秦启帆学习成绩好,我学个马马虎虎就行,渐渐的,产生了一种很恐怖的结果。”
叶秋桐的心揪成一团,他靠着秦译的胸口,咬着嘴唇。
“我在秦家成了一个透明人。”
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意,最小的孩子慢慢变得沉默。
“很难想象吧。”秦译察觉到叶秋桐把他的衣服扯得很紧,开玩笑般地说道,“那时候的我几乎不怎么说话,而秦启帆很高傲,对我也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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