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一个学校了,只是宿舍不在一个区,他反倒觉得距离好远。
边桥的A区倒是好找,顺着林荫路走进去,左手边第三排搂就是。
苟小河非要上去看一眼,想看看边桥的室友都什么样子,结果一个人也没遇上,四人寝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上扔了个书包。
新住宿区的寝室都是四人寝,四张上床下桌,独立卫生间和小阳台,除了不能洗澡,热水得去楼里的水房打,比胡圆拍给他的八人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以后这就是你的寝室了。”没见到人,苟小河还是有些激动,在寝室里看来看去,踩着梯子往边桥床位上爬,“这就是你的床。”
“就是没空调。”他抬头看看,“风扇不会掉下来砸着你吧?”
边桥都不想接话,催着苟小河下赶紧放了书下楼。
A区靠左,B区靠右,按照这个规律,苟小河的C区应该就在A区后面。
但是A区后面只有一片停车场,附近花园食堂澡堂都有,经过B区时连D区都看见了,就是找不到C区。
“我问问。”身旁正好经过个戴着蓝袖章的男生,苟小河忙抬手拦住他,“同长……”
他想喊同学,开口的瞬间想起大学里要喊学长,嘴里一下没别过来,差点儿咬着舌头。
“同长。”这个男生性格似乎挺好,戴着棒球帽嚼着口香糖,回头看一眼苟小河,笑着重复他的称呼,“崴着嘴了?”
“不好意思。”苟小河也没忍住笑。
“喊学长就行。”他曲起指关节往上顶顶帽檐,打量一眼苟小河和后面的边桥,语气里带着股混不吝的劲儿。
“学长。”苟小河重新喊他,“我想问一下C区怎么走,找了一圈没看见楼牌。”
这学长一听“C区”就乐了:“一上午第六个了。”
“啊?”苟小河没明白。
“过来吧。”学长没跟他多说,把帽檐压下去,直接转身朝B区的方向走。
“边桥!”苟小河忙回头喊边桥。
学长比苟小河高不少,腿长步子也快,听见苟小河喊人,又回头朝他俩扫一眼。
“你俩都是公共卫生的?”学长问。
他说的是学院,苟小河摇摇头:“我是,我朋友是微电子什么什么专业的。”
“哦。”学长笑笑,往B区的三栋楼后面一拐,穿过一条短短的林荫道,直接进了另一栋楼。
“C区就在B区边上,位置其实一样,我大一来报道的时候也迷糊半天。”他指给苟小河看。
“学长你也住C区啊?”苟小河眼睛一亮。
“是啊。”学长进了宿舍楼,摘掉帽子扇风,苟小河才发现他后脑勺绑了个小揪揪。
“几楼?”小揪揪转过来问。
“我……”苟小河都忘了,赶紧掏卡看看,“C2211。”
“这边二楼。”学长从大厅往右边拐。
C区说是个区,其实拢共就一栋楼,但是比A区B区的楼型都宽,顶的上别人两栋了。
学长大概说了下方位,苟小河认真听着,老忍不住看他的小揪揪。
楼型不一样,但是宿舍的房型和布置跟边桥那边都是一样的。
他的寝室也没人,边桥寝里起码还有个包,苟小河寝室是一根毛都没。
寝室门上贴了新生的学号的名字,小揪揪学长把他带到门口,看了一眼:“你叫什么?”
“苟小河,草字头的苟,第三个。”苟小河伸手戳一下自己名字,还没忘了往后指指,“我朋友叫边桥。”
“听见了,我名字也有个乔。”学长说,“许一乔。”
“这么巧!”苟小河赶紧看边桥,又问他,“你也是木字旁的桥吗?”
“那不是。”许一乔抬抬嘴角,“乔木的乔。也没你俩姓这么潮。”
“你也挺潮的。”苟小河觉得这人挺有意思。
“谢谢。有事儿可以上楼找我,”许一乔用帽檐往头顶比一下,“311,你正头顶。”
他说着话直接就走了,头都没回。
苟小河在屋里补了句“学长拜拜”,空荡荡的寝室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这个学长真好。”他扭头一脸开心地跟边桥嘀咕,“还扎了个小揪揪。”
边桥一直就没进寝室。
他靠在门框上看着苟小河,既没表情,也不说话。
第64章
苟小河一看他这样, 心里立马紧了一下。
“你生气了?”他声音都小了,伸手想拉一下边桥的胳膊。
边桥眼皮往下一敛,动作很小地避开苟小河的手, 依然没什么表情,只说“走吧”。
说完他也没等苟小河的反应,直接转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过去了。
苟小河本来还想多看看他的寝室, 这可是他未来四五年吃住的地方。
边桥要走,他也没法多呆,把书都搁在自己桌上,关了门赶紧追过去。
跑到楼梯转角,他一脚没刹住,跟一个刚上楼的男生撞个满怀。
“不好意思。”他搓搓被撞着的鼻子,跟人家道歉。
撞在一块儿的男生跟他差不多高, 也没句话, 看一眼苟小河, 错开身子直接走了。
这么一打岔的功夫,苟小河再往前看, 楼梯上已经没了边桥的身影。
他追到楼下, 边桥人都出了宿舍楼了, 正朝宿舍区外走。
“边桥!”苟小河跑过去。
边桥的脚步并不快, 但他也没停, 只保持着自己的速度继续往前走。
“边桥, ”苟小河跟在旁边偏着头看他,“你生气啦?”
边桥的脚步停了一瞬,眼珠转向苟小河, 这一瞬间他眉眼间闪过一抹很不耐烦的情绪, 不耐烦到了暴躁的程度, 看得苟小河猛地一愣。
他简直以为下一秒边桥就要揪他领子、对他动手了。
但那份暴躁只存在了那一瞬间,转瞬即逝,没等看清,边桥已经微微抿起嘴角,把所有情绪都压回眼底。
“有意义吗?”边桥问。
“……什么?”苟小河还没从刚才那一眼里回神。
“问这些,问我的心情,问我生没生气。”
边桥看着他,语气定定的,眼神也定定的。
“你能做什么?”
苟小河张张嘴,不等他想出回答,边桥又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了。
回到酒店的一下午,苟小河都没敢跟边桥多说什么话。
边桥问完他那两个问题后,其实就什么都没再说,没再有任何反应,又恢复了他这阵子一贯的漠然。
但苟小河就是没敢说话。
这份不敢不只是对边桥的紧张,还有点儿委屈和郁闷。
“啥啊,所以他到底……”胡圆蹲在厕所里跟苟小河视频,“嗯……所以他到底为什么生气啊?”
胡圆他们学校已经开始军训了,远远的都能听见操场上的号子声。
苟小河蹲在酒店的楼梯间里,满脸复杂地看着他。
“你能不能不要说着说着话,”他试图比划,“突然一脸努力。”
“我他妈拉屎跟你视频,我都没嫌你影响我的状态,别叽叽歪歪的。”胡圆瞪着眼驳回他的诉求。
“唉。”苟小河把脑门抵膝盖上,垂着脖子抠抠鞋带。
“他不高兴你跟那个学长说话?”胡圆又努力了一下,接上刚才的话题,“吃醋?不高兴你跟人聊得不错?”
“可能吧。”苟小河吭了一声。
虽然他不太好意思承认,但实在找不出别的原因了。
胡圆的劲儿立马也上来了。
“别理他!”他都不努力了,直接开麦,“真的毛病,你去上学的又不是去甘露寺出家的,还不让跟男的说话了?”
“我也没想明白。”苟小河回忆了一下甘露寺的出处,“我也没说什么啊,那个学长给我们带路,我就觉得他人很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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