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默知道你要进去吗?”
“不知道,他怕我出事,没法跟他姐姐交代,”许琛耸了耸肩,“我不能让他这么小看我。”
“你自作主张,不会影响到他的安排吗。”
“难道你就放心姜默在里面孤军奋战?”许琛笑道,“我身上装了监控设备呢,我会一直看着姜默,你不想看着他吗?”
“……”
“里面固定机位很少。”
小秋沉默半晌,低声道:“我知道了。”
许琛笑着转过身去。
“他进去了。”小秋一边走向观察区,一边低声道。
小秋左耳上的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姜默的声音:“嗯,我跟他联系。”
—
梁岩没有想到锡坤这个人已经变态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地步。
那个像狗一样的“小福”,是锡坤极为宠爱的一个私生子,因为不愿意回到他身边,他就给他注射了各种药水,麻痹他的脑神经,让他相信自己是父亲的一条狗,再从各方面都把他当狗培养。
这一切都是锡坤自己以炫耀自豪的口吻说出来的,整个过程小福一直眯着眼睛舔他的手,饭桌前的LED大屏还循环播放着小福从人变成狗的整个过程,声称这个视频就是给他梁岩的见面礼。
见鬼礼差不多。
梁岩连饭都吃不下,只能不断地喝白开水。他本来是不甘心只拿到药,和姜默合计着挟持或者干脆干掉锡坤,拿到药方好坐拥金山。
但是按照锡坤的作风,上面很可能写着要用人的心肝脾肺肾做配方,那他还搞个鬼,太他妈恶心了。
还是直接杀掉这个变态算了。
梁岩忍无可忍,礼貌地假笑道:“坤叔,验货时间该到了吧?我这几大箱钞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交付予您了。”
“说得是,”锡坤笑眯眯地示意姜默找人把药拿进来,“你这个新朋友特别好,价格是我有史以来最满意的,你还想要什么别的礼物吗?”
“我没别的要求,货好就行。”梁岩也笑眯眯地看着锡坤。
“和你这样的人做生意就是轻松快乐,”锡坤摸了摸小福的头,“宝贝,亲吻这位客人。”
……真的没必要。梁岩看着那个半人半狗的东西快活地跑到自己面前,热烈地舔咬着自己的手,他觉得真是很要命。
要不是姜默离席之前按了按他的肩膀,他真的会克制不住一巴掌拍飞这个鬼东西的冲动。
姜默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身后跟着的人推了两大车药进来,梁岩立刻示意自己的人上前验货。
整个会场都很安静,只有梁岩的手下摆弄药品的声音和小福格外粗重的狗喘声。
手下拿着一瓶药走到梁岩身边,俯**轻声说了句什么,梁岩面无表情地听着,然后朝姜默勾勾手指。
姜默刚走过来,梁岩的手下就狠狠踹了他的膝窝,梁岩趁姜默没站稳,猛地起身勒住姜默的脖颈控制住他,掏枪上膛对准他的太阳穴。
一瞬间宽大的会场内齐刷刷地响起子弹上膛的声音,无数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梁岩,阿涛和小风则是分别对准的锡坤和姜默。
锡坤似乎没有受到很大震撼,抚摸着小福的后颈,脸上的褶子笑得更深:“新朋友,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话可轮不到您来说,”梁岩啐了一口,更加用力地抵住姜默的太阳穴,“你们他妈的合起伙来坑骗老子?我给最好的价格,你们就用注水货来回馈我,啊?!”
阿涛一脚踹翻了一整箱药,因为是玻璃药瓶,瞬间碎了一地药丸和药粉。
假死药都是药丸状,药粉填充其中明显是为了增重充数。
货物入境以后的运输工作主要都是姜默负责,他蹙眉看着地上的药粉,咳嗽两声嘶哑地道:“我没有……”
“砰”的一下枪声轰鸣,子弹从姜默的肩膀穿过,鲜血喷溅而出,弹片落在一滩鲜红里。姜默瞳孔涣散呼吸停滞了一瞬,才惨白着脸颤抖着喘息起来。
锡坤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神情阴鸷地看着梁岩。
梁岩面色青白地咬紧自己的后槽牙,重新将伤口对准姜默的太阳穴,双目赤红地看着锡坤吼道:“给老子补货!否则我打得他脑袋开花!”
锡坤嘴角抽搐了几下,摆手示意手下去拿东西。
“小风,跟他们去。”梁岩吩咐自己的手下。
小风领命离开。
“坤叔,希望您这次能守信用,”梁岩冷冷地说着,拖着姜默退到会场外面,“货不必取进来,我的人在外面拿到了东西,我就把人还给你,否则我一样杀了他。”
梁岩拖着姜默进到了一个小包间,一直潜伏在暗处的许琛悄无声息地跟着他们进去了。
梁岩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头就想开枪,许琛直接用手堵住了他的枪口:“是我。”
“……你妈的,你在啊,”梁岩松了口气,然后骂了一连串脏话,“赶紧给你主子看看,我真枪实弹打的。”
姜默半边身子都是血,脸白得跟死人一样,还是对梁岩笑了笑,低喘着断断续续地道:“戏挺足,出去了给你颁个小金人儿?”
许琛叹了口气,按住他呼呼冒血的伤口:“先别说话。”
梁岩一屁股在姜默旁边坐下:“你说说你,脑袋瓜绝顶聪明,除了让我打你一枪,就没什么别的法子?”
姜默摇了摇头,低哑地道:“他很多疑。”
梁岩撇撇嘴:“那我们只需要等人进来?”
按照二人的计划,姜默事先告知锡坤梁岩对自己始终抱有杀意,但姜老爷子又一直怜惜梁家大少,希望锡坤能帮助自己名正言顺地除掉梁岩。之后制造药品掺杂粉末的冲突,让梁岩打自己一枪。锡坤派人去补货,其实是去通知姜默的人进场援助。
对于锡坤来说故事是如此,而对于梁岩来说,小风跟着锡坤的人出去之后也会通知自己的人,到时候姜梁两家人共同入侵酒店,锡坤便只能坐以待毙。
姜默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一直喘气,眼神涣散得厉害。
“失血太多了,虽然没伤到要害。”
“打……打那个。”姜默抓住许琛的手腕,霜白的嘴唇颤栗着道。
许琛蹙眉:“你一个月里面打过三次了,那玩意儿副作用很大。不然你现在不至于因为一个肩部枪伤就狼狈至此。”
“打——”姜默用力攥紧许琛,“不然我、枪都拿不起来。”
“你现在的状态,打了可能会更糟糕。”
“打。”
“……后果自负。”许琛无可奈何地拿出注射器灌进药液,推进姜默的血管里。
梁岩看着那管颜色诡异的液体吞了吞口水,然后点了一根烟开始慢悠悠地吸,等待姜默药效发作。
大约三分钟过后,姜默的喘息逐渐平稳,面色也不再惨白若死,算算时间,姜默和梁岩安排在外面的人手也都应该接到通知了。
梁岩将烟头摁灭,看着紧闭的房门,声音莫名地有几分暗哑:“姜默。”
“嗯。”姜默没什么感情地应道。
“我这段时间,跟很多乱七八糟的憨批打了交道,发现还是跟你合作最爽,今天见识过这个跟浑身糊满狗屎一样恶臭的恶心玩意儿之后,就觉得跟你合作真是太他妈爽了,”梁岩转过脸对姜默痞里痞气地笑了笑,“如果今天咱俩真能大功告成,以后能好好合作,不整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不?”
姜默静默半秒,便勾起苍白的唇角笑道:“我们不是一直在好好合作吗。”
“倒也没什么毛病,”梁岩单手一撑从地板上一跃而起,“那么我继续为我们这次合作抛头颅洒热血去了,您可得赶紧跟上嘞。”
梁岩出去之后,姜默一直看着房门,眼神晦暗不明地对许琛笑了笑:“你说他是几个意思?”
“或许是在演戏吧,”许琛收拾着地上染血的纱布,平静地道,“你打算放他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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