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原本挂在姜默肩膀上,此时朝唐修凑了过去,用粉红色的小舌头轻轻舔着他的眼泪,小声地呜咽着像是在帮着姜默安慰他。
小狗湿湿凉凉的鼻子蹭在脸上,触感十分治愈,唐修带着鼻音嘶哑地笑出声,喃喃地道:“你做得很好……你很好,狗狗也很好……”
“但是你要想清楚……我没有那么好……结婚了就、不可以反悔的……”
姜默屏息凝神地听着他说话,听完了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就立刻抱住唐修欣喜若狂地道:“我知道!我绝不反悔!我要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小猫乖乖任他抱着,微隆的小腹抵着他的身体,毛茸茸的脑袋搭在他肩膀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片濡湿,而小猫一直在忍着自己的情绪,连抽噎都压抑得很轻微。
他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脑袋,低声安抚道:“阿修不怕,我在的,我永远不会再走了。”
“你……腿疼不疼啊?”唐修微哽着问道,“笨得很……哪有人那样跪的……”
姜默憨憨地笑着撒了个娇:“疼,你能亲亲我吗?”
唐修泪痕未干,就乖顺地从他肩膀上起来,攥着他胸口的衣服,闭上眼睛仰起头去亲吻他的嘴唇。
姜默护着他因为怀孕有些笨重迟缓的腰身,低下头轻柔而贪婪地将这个吻不断加深到抵死缠绵之处。
顾言笙在围观群众八卦的欢呼声中拿着DV录制着现场,向来波澜不惊的他帅绝人寰的脸上浮现了一丝难得的尴尬之色,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试探地问唐蓁:“姐姐,这个……流程是谁策划的?”
唐蓁扶额:“姜默自己啊,还有谁。”
“……”顾言笙抿了抿嘴唇,忍住没笑,然后平静地道,“婚礼可不能让他自己再这么整了,请个专业的策划吧。”
唐蓁长叹一声:“在他跟我描绘他的求婚大计的时候,我就把婚庆公司定好了。”
“那可太好了。”顾言笙松了口气。
—
事实证明,就算有金牌婚庆策划师控场,也没办法拯救又憨又土的姜默。
那天唐修穿了一身纯白色燕尾西服,胸口别着一朵香槟玫瑰,浅褐色的刘海梳了侧分,细碎的发尾搭在眉毛上,下方是他总是湿润温柔的眼睛。
他已经怀孕五个月了,但是因为胎位靠后,西装外套又比较宽松,所以不显孕态,身形修长漂亮。白皙得像奶油雪糕一样的脸在浅金色的阳光下露出笑容的时候,整个人都发着光,眼睛尤其清澈明亮,美得简直像从云上跌落下来的天使。
姜默在红毯的另一端看到他的时候,就克制不住想要马上冲过去拥抱他的心,主持人干咳了好几回,才让躁动的他稍微安稳下来一些。
唐砚之扶着他,他手里牵着前不久刚被取名为憨憨的小柴犬,一步一步地朝姜默走过来。姜默觉得唐修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让他心里一阵有一阵地涌出热流,那股热流在他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肆虐,让他别的任何事都想不起来,脑子里只剩下唐修一个。
他一走到他身边,他就迫不及待地想去牵他的手,主持人一脸无奈地制止,暗示他还不到时候,然后庄重而缓慢地宣读着誓词。
姜默脑子里仿佛装了一团热乎乎的浆糊,浑浑噩噩地听到最后一句“护他此生平安喜乐,你愿意吗?”他连手里的麦克风都没举起来,就红着眼睛哑着嗓子大吼了一声我愿意!生生世世都可以!
说完了他就失控地流了满脸的眼泪,跟个孩子一样,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唐修没顾主持人的阻拦,靠过去握住了姜默一片湿冷的手——姜默的手向来都是干燥而温暖的,从来没有像这个样子,甚至被他整个握住了都还在无助地颤抖。
“人家是在问我呢,”唐修的声音温柔得像夏夜穿过林间和山谷的轻盈晚风,最是能安抚摇篮里不安啼哭的婴孩,“你让我先回答,好不好?”
姜默胡乱抹了把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他微微别过脸,不敢看唐修,也不敢像以前一样反握住他。
唐修却将他的手牢牢牵着,十指相扣,温声答道:“我愿意。”
主持人松了口气,把姜默的誓词说了一遍,最后字字铿锵地问他:“你愿意吗?”
姜默颤抖着手举起麦克风,嘴唇僵硬地张着,却半天都说不出来那三个字,而是颤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就用手挡住了脸,眼泪不受控制地狂流不止。
唐修转过身拥住他,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拍着他僵硬到极致的脊背,才发现他的汗水竟然已经湿透了那样厚实的西装,他的整片背都是湿冷的。
唐修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轻轻摁到自己的肩膀上,吻着他鬓角濡湿的额发,用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低声问:“我家小孩儿怎么了?”
“对不起阿修……对不起……我太丢人了……”姜默的眼泪流得跟不要钱似的,迅速将唐修整个肩膀打湿,“求婚和结婚都被我搞得一团糟,我真的……很没有用。”
“我真的……对不起……我太紧张了……我、”姜默狠狠地抽噎了一下,却好像更加难过了,“我真的、没有想过你会答应我……没想到会有这一天……我怕你嫌弃我……”
唐修哭笑不得地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满眼都是笑意,眼角却悄然湿润,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哽咽了:“你怎么能这么甩锅的?没说我愿意的可是你啊。”
姜默立刻手忙脚乱地把麦克风举起来,带着哭腔狼狈而响亮地吼道:“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主持人抹了把汗,干笑两声:“看来我们这位新郎是过于紧张了……”
会场内哄笑出声,唐修哭笑不得地捂着耳朵,委屈地低嗔道:“你要把我吵聋了。”
“对不起,”姜默将唐修抱紧,吻了一下他莹润粉嫩的耳垂,用力吸了几下鼻子,用低柔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又说了一遍,“我愿意。”
“我知道,”唐修笑了,“我也是。”
—
后来的姜默也依旧很丢人。
交杯酒往自己的鼻孔里怼,呛了自己不说,还差点喷了唐修一脸。
捧花直线往天上抛,直接砸到了唐修的肩膀上,花瓣散落了唐修一身。
抱着憨憨在场内火急火燎地找憨憨,憨憨一直咬他的胳膊他都没反应,气得憨憨直接从他身上跳下来,窜唐修怀里去了。
唐砚之看他可怜巴巴的,想摸摸他的头,他以为自己要挨揍,吓得抱着头就往旁边缩,唐修顺手攥住他的领带,把他拖到了岳父的跟前,他睁大了眼睛瑟瑟发抖地任岳父在他的脑袋上摸来摸去。
唐砚之看着姜默受宠若惊的样子,温柔地笑了:“小默今天辛苦了。”
“不、不辛苦。”
“以后也要照顾好阿修啊。”
“好。”
这辈子,下辈子,都会一直一直照顾他的。
他此生挚爱的珍宝。
作者有话说:
结婚啦!!!狗子第一次干这种事没经验,大家不要嘲笑他,尤其是你顾言笙!
第56章
姜洛洛是待到了足月才出来的,小崽子个头大性子还慢,折磨了唐修将近两天两夜都还是不肯出来。
阵痛36个小时之后,宫口还是没开全,姜默还在从美国回来的飞机上,唐修人已经疼得快没力气了,每次痛起来都只能捂着肚子绞紧双腿,攥着床边扶杆的手用力到指节几乎要挣破苍白的皮肤。
起初阵痛还有间隙,他还能缓一会儿,后来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强烈,他真的是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了,整个人像条搁浅的鱼,浑身湿冷地蜷缩在病床上瑟瑟发抖,只有肚子像一块又硬又热的铁,绞着他的五脏六腑狠狠地往下坠。
唐砚之一直在旁边陪着,看着他疼成这样也只是嘶哑地低吟几声,也是心如刀绞,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他就是不肯叫,也不肯让人帮他揉一揉腰腹,疼的时候就把脸埋在臂弯里死命忍着,不疼了就苍白着脸笑着说爸爸我没事,你去休息吧。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