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条件很一般,所以我跟他说了之后,他很介意我跟你一起出来玩,刚才还跟我吵架了。”
原本陈星河听完就打算走,听到最后一句,脚步顿住,笑了:"听了你后半段,我发现你爸妈说得挺有道理的。”
张倩一顿,看他:“什么意思?”
“你事先知道我会来吗?”陈星河问。
张倩摇摇头:“我是早上出发才知道的。”
“那你跟你男朋友说了吗?”陈星河又问。
“说了。”张倩点头,“我上次提了你,他就对你很介意,问了很多事。要是不说被他知道,可能还会吵得更加严重。”
陈星河略微沉吟,才道:"我跟你不熟,说这话可能有点冒昧,但你男朋友……以后跟你吵架的次数应该不会少。”
张倩沉默了一会儿,问:“如果是你呢?你面临这种情况会怎么办?”
陈星河笑了:“巧了,我还真面临了,我男朋友也知道了。”
“他不生气吗?”张倩问。
”不知道,不过他没跟我吵过架。”陈星河说,“所以我直接给他买了张机票,让他过来了。”
闻言张倩一顿,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像是无解,张倩又侧头看他:“如果是你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你会怎么样?”
“买张机票飞过去,宣布主权。”陈星河说。
即将走到桌前,陈星河瞥一眼桌上,脚步微顿,侧目看张倩:"既然你不知情,也提前跟他说了,那这件事是你爸妈的问题。”
陈星河笑一声,又道:“或者我爸的问题也行。总之,你没什么错,不必要往自己身上揽。这点问题都要靠吵架解决……”
说罢陈星河一顿,他爸妈以前就是属于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所以他以前也以为能找到一个互相包容脾气的人应该挺不容易的。
直到遇见江盛祠,江盛祠从来没跟他吵过架,他也从来没真生过江盛祠的气。有小情绪也从来不过夜。
因为一想到江盛祠可能会被他气到,他就会有点心疼,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所以就算惹恼了江盛祠,没过多久他就会自己先去哄了。
不太舍得他生气。
虽然他们只是好兄弟。
所以后来陈星河得出一个结论,他爸妈以前能经常吵架,大概率还是因为他们太爱自己。但凡多爱一点对方,可能考虑的东西就会不同了。
陈星河自觉说多,瞥一眼张倩,笑了声:"你就当我嘴欠吧。"说罢没再多言,几步走回了座位,将两杯啤酒端给两位长辈。
张倩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走过去。
用完晚餐,陈耀辉提议去酒廊坐一会儿,张倩他爸欣然同意,两方家长一拍即合,遂一块去了酒店的行政酒廊。
相较于酒店位于顶层的酒吧,酒廊里面安静了不少,放的都是舒缓的音乐,一般来的都是一些谈事情的贵宾,有许多外国人。
坐下后,张倩他爸看一眼陈星河,笑道:“星河今天玩得怎么样?跟我们倩倩聊得还可以吧?”
陈星河瞥一眼张倩,就见她神情紧张地看着他,握着茶杯的手都攥紧了,像是在拜托他千万别说漏嘴。
“嗯,还不错。”陈星河笑道。
张爸笑一声,也瞥一眼自己女儿,笑着说:"爸爸没跟你说错吧?爸爸朋友这儿子一表人才,绝对比你那些个同学强多了。”
这句话暗示意味极强,张倩瞥一眼他爸,垂下眼,没说话。
相较于几位长辈谈天说地,什么都聊。三位小辈就显得生疏了许多,没什么话可说,都各自玩着手机,听家长说话。
夜里九点多的时候,陈星河算了算时间,估摸着江盛祠快到了。他将杯子里的鸡尾酒一饮而尽,就招来服务员又要了一杯。
陈耀辉侧头看他:“大晚上都要睡觉了,你喝这么多酒干嘛?”
“喝酒好助眠。”陈星河给江盛祠发着消息,头也不抬地说。
“瞎,鸡尾酒没什么度数,你就让他喝吧。”张爸这会儿对陈星河挺满意,替他说了句话。
陈耀辉主要倒也不是不让陈星河喝酒,只不过是怕他喝醉了。上次喝醉之后口不择言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更何况陈星河现在住的房间还有阳台,喝醉肯定危险。
“你喝这么多酒,到时候住我们楼上去,跟小硕住一间房。”陈耀辉说。
陈星河闻言抬起眼:“爸,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两杯鸡尾酒还醉不了,顶多就是想睡觉。”他说着打了个哈欠。
等鸡尾酒送上来,又约莫过了半小时,陈星河放下手机,支着胳膊,撑着半边脸,懒懒地打一个哈欠:"爸,我有点困了,要不你们聊,我先回去睡觉?"
见陈星河眼里弥漫着酒汽,脸上微微泛着红晕,看起来确实像犯困。陈耀挥看了眼手表:"喝醉了?能走吗?能的话你先上去睡吧。”
“能。”陈星河坐起身,扭了扭脖子,“没醉,就是喝了酒有点犯困。”
“行,那你先上去睡吧。”陈耀辉点点头,说完继续跟好友聊天。
得到同意之后,陈星河揣起手机,站起身,就见张倩和李硕都在看他。像是对他要回去睡觉这件事有质疑。
陈星河没管,直接走了出去,等走出酒廊,他瞬间恢复活力,一路快步走到电梯旁,迫不及待地连摁了几下电梯下行键。
除了脸上有一丝泛红,一点都没有醉酒的样子。
电梯一路下行,载着他到达一楼,陈星河出了酒店大厅,外面是酒店偌大的花园。他走鹅卵石小道抄近路,一路跑出酒店,在酒店和海滩椰树中央,路灯明亮的马路上,刚好看到下出租车的江盛祠。
下了出租车,江盛祠拿手机付钱,见眼前一抹阴影盖过来,一抬头,下意识就接住了蹦到他身上的陈星河。
"靠,我以为这一个礼拜都见不到你了。"陈星河有点兴奋。说话时隐约有酒气飘过。
江盛祠默了一会儿,问:“又喝酒了?”
“不喝酒我拿什么借口溜出来找你。”陈星河从他身上蹦下来,微抬眼,看着他说,“我爸约了那个女生家一块来,都没告诉我,我上了飞机才知道。他们现在在喝茶聊天,我是借口喝多了才溜出来的。”
“你相亲那个女生?”江盛祠问。
“一起吃个饭就叫相亲?那我从小到大都不知道相过几百回了,跟你就不知道相过多少回了。”陈星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说完他又瞥着江盛祠,“你知道什么叫相亲吗?”
“你说说看。”江盛祠道。
“相亲至少得是在双方有意愿的情况下见面、考查对方,才算吧?”陈星河说,“我压根都不知道,这也能叫相亲?这不是我爸给我找事吗?我爸是我爸,我跟他关系一般,他的错我可不肯。”
说着陈星河眼睛一睨,打量了一会儿江盛祠的表情。
江盛祠眸光淡淡地看着他,脸上看起来没什么表情。
过了一会儿,陈星河才问:“还生气呢?”
"……没。"江盛祠淡淡道,又笑了声,"想看看你还能说什么。"
“我能说的多了。现在犯罪都没有连坐制了,法律也不规定父债要子偿了,我爸做的错事,你当然不能怪到我头上。"陈星河有理有据地说。
“陈星河。”江盛祠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张嘴怎么这么能讲?有没有理都被你占了。”
“NoNoNo。”陈星河伸出手,比划一下,“这不叫能讲,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凑近一点,压着声:"因为你喜欢,愿意听,才会觉得它能讲。"
江盛祠看着他。
四目相对片刻,视线往下垂了垂,在陈星河唇上扫过一眼,嘴角勾了勾:"是挺喜欢。"
陈星河看着他,眨了下眼,又不自觉仰起点脖子。
江盛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视线淡淡往那双浅色的唇上扫过,微低下头,在嘴唇即将碰上之前,江盛祠低声道:“有很多人在看,我知道你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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