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应该不想看到我吧,我出去,你在家里待着吧。”顾西野背着身,浑身上下都是低气压,像是被愧疚从头淋到脚,“哥,对不起。”
“……我没怪你。”归根到底自己也有责任,但凡早点发现顾西野有这等狼子野心,齐楚也不至于傻到带他去见前男友受刺激。
顾西野定定地站着不动。
“真没怪你……”快回来吧,别出去吓人啊。
“呜——”顿时哭出声的小顾夺门而出。
坐在床上浑身凌乱仿佛被玩弄过的破布娃娃一般的齐老板感慨:我真多嘴安慰他啊。
齐楚无奈叹气,扔开自己身上被撕烂的西装,摸出手机准备给徐笠去个电话寻求战略支持。
他慢悠悠挪到床边,想去厨房倒杯水喝一喝润润焦灼的嗓子眼儿,结果刚一站起身,眼前的景物却仿佛融化了一般逐渐扭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天旋地转,让齐楚彻底丧失了眼前的焦距。
齐楚下意识扶了一把床头,却还是没撑住,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今天真是我的灾日子啊。
这是齐老板最后的念头。
——
离开家门的顾西野在小区里找了个亭子坐着抹眼泪。
太混蛋了我,怎么可以那么做,一定把哥吓坏了,哥肯定不喜欢我了。
后知后觉的小顾啪嗒啪嗒掉泪,简直在心里怄气死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那时候盛远斋说的话就好像什么理智都清空了一般,只剩下了怒火,那时候他只想让齐楚理解他那时候心都在被灼烧一般的愤怒,所以造成了不计后果的错误。
他现在再也没脸去见齐楚了,如果齐楚选择和盛远斋走,他还能做什么呢?只能在一边默默看着吧。
可真的一点也不甘心啊。
顾西野尽量往好处想。
没关系,他还年轻,盛远斋那么大岁数了,走的肯定比他早,大不了就等,二十年三十年,只要能等到就好。
明明只和齐楚维持现状都能让顾西野欢呼雀跃,是他自己亲手打碎了这一切。
顾西野的手背血淋淋的,被碎玻璃划出的伤口始终没有清理,现在看起来乱糟糟一团,连带西装的袖口都被血浸透了。
这是活该。
他维持一个姿势在花园里坐到天黑,眼珠哭到酸痛,三分钟摸一次手机,齐楚却一条消息没给他发过来。
当顾西野忐忑回到家里的时候,来做饭的厨子和打扫阿姨已经走了,食物摆在餐桌上,看起来没人动过。
主卧的门关着,顾西野轻轻敲了敲,“对不起,哥,我错了,你先出来吃饭吧?”
静谧无声。
“我知道说对不起也没用了,你要是不想原谅我,我就先搬走,你不要和我怄气不吃饭。”
“哥,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我也明白。没关系,但是能不能让我经常看到你?我不在意别的,你想和谁在一起都可以,但能不能别和我断绝往来,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做朋友好吗?”
“我就想待在你身边,其他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你想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会再无理取闹了,也不会那么极端的看待你和盛远斋的关系,我可以接受的。”顾西野的嘴角已经紧绷成了一条线。
眼下他连一直以来的自尊都不要了,只要能让齐楚再看他一眼,他什么都愿意做。
当朋友也可以,当没有名分的情人也可以,甚至叫他容忍齐楚身边还有别人也可以,这些都无所谓了。
他只想要齐楚。
到现在顾西野才明白,感情里每个人都是懦夫,对待爱情是个人都会像守护珍贵易碎品的巨龙一样举步维艰,每一个选择都让人焦灼,因为爱被碰碎只需要一瞬间。
他横冲直撞不仅拿不到想要的爱,还只会把一切毁灭殆尽。
所以他可以忍耐。
没关系的,他会慢慢磨掉自己的贪婪和不甘心,只要齐楚还要他,他就愿意一直装成一条狗去摇尾巴。
“哥,我进来了。”顾西野的手落在门把上,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床上干干净净,被撕碎的西服已经让打扫的人收走了,床单铺的整齐又一尘不染,可齐楚不在卧室。
“哥?”顾西野顿时懵了,他下意识奔进衣帽间,齐楚的衣服和行李都还好好地放在原处没有挪动,他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人没走。
顾西野掏出手机主动给齐楚打电话,却发现嗡嗡的铃声从床头柜和床头间的夹缝中传来——齐楚的手机莫名其妙掉进了这里。
如果哥出门连手机都没带,那一定不会走远,应该是去徐笠家了。
于是顾西野又带着齐楚的手机去了徐笠家门口,噔噔敲了两下门,没人应声。
远在医院的徐笠正无语地看着靠在病床上低头扒拉黄桃罐子的齐楚,“好吃吗?”
“好吃。”从中午到晚上都没吃饭还晕了一通的齐老板简直快饿傻了,这黄桃罐头还是叶维安支援的,“我们什么时候出院啊?”
“出院?”徐笠冷笑,“那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你昏倒在顾西野家里的原因?”
“哈哈。”齐楚干笑两声,怎么解释,差点被养的小狗咬穿脖子吓晕了?
那徐笠会去找顾西野拼命的。
“你还瞒着我?如果不是我上门找你,那你就躺地上等进棺材吧!”徐笠说的很严重。
“不至于吧。”齐楚低头看自己的罐头瓶口,想着能不能把脑袋塞进去躲躲,徐笠的眼神真滴好吓人。
“是因为参加了婚礼?”
“一丢丢这个的原因吧。”
“你和盛远斋又复合了?”
“我刚醒过来你还是别讲鬼故事了。”齐老板的汗毛都要起来了。
对那个偏执前任,他真的已经只剩下愧疚和无奈了,思前想后,都没有半点别的情愫。
徐笠抬手用手机‘啪’对着齐楚拍了一张,“那这是什么?”
“什么啊?”
递过来的照片上,齐老板穿着明显宽大,领口低到了胸前第一根肋骨的病号服,在浅蓝色的病号服映衬下,他白生生脖子和锁骨上紫红色的吻痕几乎连成了线,喉结上还有一圈牙印,不知道的,还以为齐楚这脖子是草莓地呢。
齐楚立马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我去刮痧了。”
“刮痧?你家刮痧板狗牙型的?你和谁睡了?”
“没睡。”齐楚罐头也不吃了,把小桌板一推,背对徐笠躺倒在床上装死。
“到底是谁,别让我再问第二次,你要是□□.晕的,我不如把你扔在家里等死。”徐笠阴恻恻威胁道。
“徐笠你说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粗鲁?除了脖子上,别的地方还有痕迹吗?没有吧!”齐楚闷闷回应:“就是被当鸭脖啃了两嘴脖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已经站在门口,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的叶维安咳嗽了两声。
“叶医生。”徐笠点头。
“叶医生,我能出院吗?”齐楚翻身坐起,动作行云流水,状态良好。
“齐先生,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的,你之所以会昏迷,是因为颅压过高,颅压过高是由于扩大的肿瘤,肿瘤扩大是你的情绪导致的。”叶维安扫了眼齐楚的脖子,一时间有些欲言又止。
“可是,我觉得我今天也没有很生气。”
“激动也不可以,”叶维安轻咳一声,“就你现在这个状态,一些比较激烈的运动,我是不建议的,尤其脖子这个地方,血管很多,还是比较危险的。”
齐楚立马捂住自己的脖子,好丢人,“叶医生,不是您想的那样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都懂,也不是说一点不能做,但就是你下次再做这种事的时候,可以选择比较温和的方式。”而不是把自己搞进医院。
“我真的不是因为这个进医院的,我是因为和人吵架了。”齐楚脸已经红的像是猴屁股了,臊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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