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是无脑也行,恋爱脑也罢,但顾西野始终都清楚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
“对我而已,钱、地位、名誉都不重要,可能因为我一出生就有所以不珍惜吧,但是他不一样,如果没了他,我会觉得这个世界都没了存在的意义。”
“我就是爱他。”
——
齐楚一大早刚到公司,屁股都还没坐热椅子,就接到了三叔的电话,只得开车往镇上走。
齐楚的爷爷这些年一直病殃殃的,人上了年纪,八十好几了,去了大医院几次,做过全身体检,发现处处都是老年爆发的疾病,医生也说这就是年纪大的过,劝他们顺其自然。
但齐三叔不肯,吊着老爷子的命,什么法儿都用过了,这两年彻底不能动后就插上了氧气管儿,搁床上躺着去了。
每次进两个老人的屋子,都有股说不上来的味道,齐楚一开始想着或许是屋子发潮,后来到了夏天才发现,齐老爷子的后背因为躺了太久,生了一片腐烂的褥疮,连带夏天热出的痱子,看着都吓人。
当时齐楚提出来的时候,齐守财将这事推给了老糊涂的齐奶奶,讲她不会照顾人,都不知道翻翻身。
“我和你婶子都忙,白天都得去看农家乐,这家里的事这没办法面面俱到……”
齐楚也清楚这就是推卸责任,叫一个神志不清的去照顾一个瘫子,不开玩笑呢?
“三叔,我出钱,家里请个护工吧。”
“嗨呀!咱这村里哪有请护工的啊!”当时齐守财果断拒绝了,老齐家可有四个儿子呢,有四个儿子,老爷子还要请护工,说出去肯定会让村里边儿人笑话的。
“不过,你准备花多少钱请护工啊?这钱要不你给三叔三婶?我让你三婶留在家里伺候老爷子。”齐守财算盘打的贼响,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他们一家加上齐志成媳妇照顾老头老太太,和护工的区别,只是在于照顾的精细不精细了。
有钱的话,照顾的肯定更精细。
齐楚作为长房长孙,对于两位老人怎么也有赡养尽孝的义务,平时又定居A市很少回老家,便点头把这钱给了齐守财他们。
齐守财说按照护工的市价来的,一个月一万二。
这钱固定从齐楚账上划出去,久而久之齐楚给出去有小二十来万了。
结果他中午刚到镇上医院,就又在病床上佝偻着好似一具枯骨的老人身上闻到了生出褥疮的味道。
齐守财见齐楚开着宝马穿着西装一派精英的模样,顿时明白着侄子之前都是在演戏,唬他们呢。
看这精神头,说不定连生病都是假的。
他心底有些埋怨,但又不好发作,“小楚啊,你可算来了,你爷爷老念叨你……”
齐楚沉着脸,“三叔,爷爷自打插管儿都快两年没说过话了,他怎么念叨的我?是你癔症了,还是他给你托梦了。”
齐守财被堵的哑口无言,显然没想到快半年没见的齐楚一回来就跟吃了枪药似的,他只得调转话头,“你爷爷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不好。”
“三叔你不用说了,我去找医生。”
与其从齐守财这里听到什么模糊不清的描述,不如直接去找大夫,还节省时间。
镇医院的大夫见到齐楚道:“你是患者的孙子?”
“是,我爷爷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老人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心肺功能都已经开始衰竭了,估计就是年前的事了。我记得他的情况,两年前就瘫了,能维持到现在,你们也已经尽力了。”老年人的身体实在是脆弱非常,就是不小心骨折,躺在床上三个月都有可能躺没,齐老爷子能在床上躺个两年,也是靠着供氧机一直维持,花费不小,也得亏是家人一直没放弃治疗。
“但是,你们对病患的照顾也实在不到位,我第一次在一个瘫痪患者身上看到那么多的褥疮,勤换换衣裳翻翻身都不至于生这么多,这还是冬天。”
“这弄得,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些小辈到底想不想他好了,谁生那么一身疮能舒服?”
齐楚默默挨训,也不反驳,因为这医生说的也都是不争的事实。
回到病房正对上齐守财,后者拄着拐杖一歪一歪,长吁短叹:“这可怎么办呐。”
“三叔想怎么办?我一个月给你们一万二,你就把老人照顾成这样?你该扪心自问吧?”齐楚懒得再维持和气假面,他简直搞不懂齐守财,躺在床上的老人可是他亲爹。
“小楚,你这话就泼脏水了,什么叫我们把人照顾成这样,你动不动大几个月都不回来看一眼,全靠我和你婶子照顾这两个老人,我们尽心尽力,到头来还要挨你的数落?”齐守财叫屈起来,“你三叔我也是一把老骨头了,这腿脚都不灵便,都该颐养天年了还得东跑西奔带着老人看病——”
“那不是你爹吗?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齐楚目光如钩,话也满是刺头,没了平时的容忍和大度,“照顾老人的钱我给着,工作忙回不来,照你的意思,我是应该又给着钱又二十四小时守在老人身边才对,是吧?你实在不想照顾,请人来的钱我也给你了,三叔,你给我找护工的时候不是很勤快吗?”
惯爱舔着张老脸用辈分压人的齐守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虽然这本就是他理亏的事,但齐楚从前不是向来不揭人短,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娘们性格吗?
怎么这半年不见,像是变了个人?
最终,齐守财唯唯诺诺的坐到了床边,开始唉声叹气,对着老父亲抱怨起自己没用来,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侄子教训。
齐楚没空理这肉眼可见的苦肉计,他准备给老爷子办出院。
照大夫说的,留在医院和回到家没什么区别,镇医院大冬天公共病房也没有一个空调,冷嗖嗖的,不如回家里去,环境还舒适些。
齐守财一看齐楚缴完费回来开始收拾东西了,当即站起来,“干什么,收拾什么东西啊?这就不治了?”
“三叔,在医院耗着没有意义,这里这么冷,对爷爷身体也没有好处,不如回家。”
“这不就是放弃治疗了?!你怎么能这么做啊?!”齐守财顿时来劲了。
“医生说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了,三叔,你要是想让爷爷少受点罪,就听我的收拾东西,但你要是执意留在这里,我也不陪你耗着。”
“那你要去干什么?”
“欠的医药费我都已经上缴了,你不想走,就继续住在这里吧,我先回去了,还有工作。”
自觉作为孙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齐楚也明白齐守财想借老爷子的病拖着再敲自己一笔,如果留下,只会让老爷子更难受,遂扔下手里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独留齐守财傻在原地,连挽留和质问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不对劲啊,这人是谁啊,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妇人之仁的齐楚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有人咩咩了
我也有点咳嗽加上前两天病还没好估计快了
尽量不断更
第53章 从天而降顾小狗
齐楚刚走到车旁, 身后便是一叠声的呼喊:“等等、等等——”
“哎呦,”紧赶慢赶才追上齐楚脚步的齐守财举着拐杖喘气,另一只手紧紧摁住齐楚的车门, 生怕他真走掉, “你着急什么啊, 你是为爷爷好,三叔都知道, 但这突然放弃治疗,也得让家里有个准备不是,也不是三叔不肯点头, 三叔也见不得你爷爷受罪了,但你姑和小叔他们都不同意放弃啊。”
这也不是齐守财瞎掰,早在老爷子刚不行的时候, 他就将齐四姑和齐小叔叫回来了, 众人是合计了半天,才决定把老爷子送到镇上医院来。
原本齐守财也明白自己父亲这个病就是老年病,没办法强求的, 但奈何齐四姑哭哭啼啼,说什么也不肯看着亲爹就这么撒手人寰, 齐小叔也是, 唉声叹气抹眼泪, 坚持要送医, 就是要治。
齐守财只能把老爷子连夜拉到医院来,谁成想,前脚抹泪哭天抢地的妹妹根本不在老爷子身边伺候。打送进医院里就来了两次电话, 在电话里假模假样地问用不用过来换个班, 转头又说得伺候怀孕的女儿, 实在是抽不开身,等得空了一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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