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在程问音怀里打了个哈欠,明明很困,却努力睁着眼睛,黑眼珠在爸爸妈妈之间转啊转,像是在监督他俩不许离开自己。
程问音将宝宝交到齐砚行怀里时,宝宝不高兴地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搂住了爸爸的脖子,小手紧紧抓着绒布小鸭子。
“还要去照顾邻居吗?”齐砚行问。
程问音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他是个可怜的孩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在报纸上看到过他……”
“他是个孤儿,唯一的哥哥参军去了前线,他在军区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而且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我不能不管他。”
研究基地选址偏僻,信息闭塞,齐砚行并不了解报纸头版上刊登过的热门故事,但他理解程问音的善良。
他伸手理了一下程问音的头发,拇指指腹摩挲着他的脸颊,“我知道,音音。”
宝宝还在闹脾气,一直努力啃着齐砚行的肩膀,程问音捕捉到了alpha因为被咬疼而产生的细微表情变化,笑着蹭了蹭alpha温热的手心。
沈柏渊坐在楼道里独自郁闷,听到了两人在进屋之前的对话,见两人迟迟没有出来,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情况。
他看不下去了,起身敲了敲虚掩着的门。
“嗨,嫂子,”沈柏渊把烟夹到耳后,“你们小两口第一天团圆就整这一出,我都看不下去了。”
他提议道:“咱们这样,反正都是邻居,我来看着隔壁那位病号,你们俩就安心陪孩子睡觉吧,这两相望的,别一会儿又把我干儿子吓哭了。”
程问音有些犹豫,沈柏渊是个单身alpha,让他照看正处发情期的omega,实在不合适。
但沈柏渊坚持要帮忙。
了解过陈念现在的情况,沈柏渊首先郑重声明了自己是个正直的alpha,绝不会趁着这种时候去侵犯omega,见程问音还在为难,又说:“行了嫂子,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我妈生着病呢,我多做好事,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就当积攒福报了。”
程问音想了想,沈柏渊的人品确实没什么可怀疑的,可以相信他的控制力,再加上沈柏渊正为母亲的病失眠,他想或许让沈柏渊有个事做也好,不至于一个人胡思乱想。
最后他还是答应了沈柏渊的提议。
沈柏渊贴好阻隔贴,前往陈念家,在陈念家的客厅里守着,如果陈念的情况不对,立即去隔壁叫程问音。
程问音则和齐砚行一起回了家,哄闹脾气的宝宝睡觉。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宝宝躺在爸爸妈妈中间,怀里抱着绒布小鸭子,终于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齐砚行给宝宝扇着风,目不转睛地看着宝宝的睡脸,始终不敢放松。
“砚行,你别难过,”程问音看出他的低落,覆上他的手,柔声安慰,“宝宝只是年纪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偶尔闹脾气很正常的。”
齐砚行很想亲吻他,但宝宝在中间睡着,他怕动作太大会吵醒宝宝,于是只用手臂搂住程问音,摸了摸他的肩膀,说:“睡吧,我们明天带宝宝去拍全家福。”
自己说过的话,齐砚行总是会很用心地记住,程问音枕着他的手臂偷偷笑了,在松木气息的包裹下安心闭上眼睛。
夜已深,每户家庭都陷入安睡。
月亮隐在军区的高墙背后,由围栏和铁丝网做装饰,仿佛枷锁重重,月光下的每份团圆也仿佛拖曳着沉重,步步忧愁。
第十七章
程问音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陈念虽然在低烧中昏睡了一晚上,但发情热确实得到了缓解,也没有出现抑制剂型号不匹配的副作用。
沈柏渊这个渴望“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人,在自己家愁得失眠,在别人家的沙发上倒是睡得挺香,一觉睡到大清早,他从沙发上滚下来,把自己给摔醒了。
“嘶……”
沈柏渊扶着腰,艰难地爬起来,右膝还跪在地上,只见有个人从卧室走了出来,正用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这姿势简直太尴尬了,跟他妈求婚似的,沈柏渊连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那个……先解释下,我不是擅闯民宅啊。”
“你昨天有点突发情况,我嫂子……就是住你隔壁的程问音,他照顾了你半天,孩子都没顾上,所以后半夜我就替他在这照看一下你。”
虽然他一觉睡到天亮,什么也没干。
沈柏渊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太敢跟面前衣冠不整的omega对视。
屋子里还残留着omega发情时的高浓度信息素,沈柏渊虽然戴了阻隔贴,腺体本身对信息素不敏感,但近在咫尺的牛奶糖味儿,对于一个从来没碰过omega的老处男来说,嗅觉上的冲击力仍是难以忽视的。
“我知道了,”陈念对昨晚的事有印象,听他这么说也并不惊讶,“我会去跟程问音道谢的。”
他出了一身虚汗,现在身体还酸软无力,打算先洗个澡,再考虑一下怎么感谢程问音。
那件事发生后,陈念对虚伪的关怀厌恶至极,他清楚塞到自己手里的那些善意不过是权力所分出的虚影,是因为他被迫成为了商品。
但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能分辨谁是真心待自己好。程问音为人如何,他感受得到。
陈念回卧室取了毛巾和换洗衣服,去浴室的途中看见那个陌生男人还没走,正靠在沙发上打盹,完全没有身在别人家的自觉。
他走到男人面前,捡起男人掉在地上的外套,扔在他身上。
沈柏渊迷迷糊糊睁开眼,以为刚认识的漂亮omega在给自己披衣服,有些受宠若惊。
刚才陈念眼尾潮红,说话有气无力,给了沈柏渊一种错误印象,以为他是个柔软温和的传统omega,然而下一秒,陈念环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昨晚谢谢你的帮助,叔叔。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沈柏渊愣了几秒,终于读出了这人眼里毫不掩饰的嫌弃和不欢迎。
他拿起外套,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揉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不想气氛太尴尬,他咧着嘴,故作轻松地开玩笑:“我有那么老吗?叫哥就行,叫哥……”
陈念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也没有什么感情,“还是算了吧,叔叔,你看起来比我哥还大上一轮。”
“……”沈柏渊不想缓解气氛了,这气氛他救不了了。
陈念摆明了要送客,一点omega善良可爱的味道都没有,他只得黑着脸,拎着外套往门口走,刚好碰上来敲门的程问音。
“陈念怎么样了?”程问音面色红润,看来昨晚和老公一起睡了个好觉,“一会儿来家里吃饭吧,我煮了玉米粥。”
沈柏渊一脸不痛快地跟程问音告状:“嫂子,他好得很,昨晚一点事都没有,早上还有精力气我呢。”
他说完便不客气地进了程问音家,看到宝宝坐在餐桌上喝奶,表情立马变了,笑容堆了满脸,凑到宝宝面前挤眉弄眼,“小宝贝,还认得干爹吗?”
宝宝肚子饿了,正捧着奶瓶专心喝奶呢,不想理他,他还硬要跟宝宝互动,都把宝宝弄得不耐烦了。
齐砚行端着粥出来,笑着骂他:“你注意点,我可没说让宝宝认你做干爹。”
“行行行,不认就不认,我怎么到哪都招人嫌……”沈柏渊拿起一块米糕,一边吃一边闷闷不乐地数着自己的悲惨境地,“被我妈嫌弃,被你家宝宝嫌弃,还被你们隔壁那个……”
话说到一半,他看到陈念跟着程问音一起进了屋,立即用米糕塞住了嘴。
程问音家的餐桌刚好是四人方桌,齐砚行和程问音坐在一边,宝宝被齐砚行抱在怀里,齐砚行拿着花生糖让宝宝舔上几口,缓解昨晚紧张的父子关系。
陈念和沈柏渊坐在另一边,在程问音的介绍下,算是相互认识了。
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程问音一早上忙前忙后准备餐食,心情却很是愉悦,光是看着身旁的丈夫和孩子就觉得满足不已。
他给每个人盛了粥,照顾着每个人的口味,还不忘关心陈念的身体,“陈念,我们的信息素应该是同一型的,你等下从我这里拿几支抑制剂吧,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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