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爸爸,冲好的奶都不喝了,程问音给他穿好衣服,拍拍屁股,用耳语告诉他,爸爸在书房里。
“爸爸!”
宝宝像个小飞机似的,歪歪扭扭地跑到书房,扑进齐砚行怀里,全然忘记了昨晚的生气和委屈,只剩下满心欢喜。
齐砚行把他抱起来,故意夸张地“哎呦”一声,往上掂了掂他,说:“长大了,爸爸都要抱不动了。”
随后宝宝就不愿意走了,要在书房陪爸爸工作。他坐在齐砚行腿上,一手端着奶瓶,一手攥着齐砚行的钢笔玩,程问音进来的时候,还知道晃晃空奶瓶,让妈妈给拿走,然后又低下头,继续跟爸爸的手指玩。
程问音藏起唇边的笑意,摸摸宝宝的头,假装吃醋道:“爸爸一回来,宝宝都不爱搭理我了。”
“唔……”宝宝转了转眼珠,很快有了自己的小主意。
他看向齐砚行,又伸手拉住程问音,在他俩脸上分别亲了一下,而后开心地笑起来,“爱爸爸妈妈。”
程问音和齐砚行也相视一笑。
无需多言,这种为人父母的幸福,只有他们之间能够分享。
早上九点,程问音带着宝宝,送丈夫出门工作。
“爸爸再见……早点回家吃饭。”
宝宝挥动小手,乖乖念着妈妈教给自己的话,两条眉毛却拧巴着,好像还在怀疑爸爸今晚是否真的会回来。
齐砚行再三向宝宝保证,自己今晚一定会回家,然后吻过妻子和孩子的额头,转身上了车。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不远处,沈柏渊躲在公寓楼后面,背靠着墙,点了一支烟。
沈柏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身体已经替他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可能是不想让老朋友看到自己现在这副德性吧,他想。
满身烟酒味,目光无神,像一具行尸走肉,每天做着些没意义的事,齐砚行若是看到了,肯定要替他难受。
沈柏渊最近升职了,同军部高层的应酬越来越多。每每度过忙碌又空虚的一天,站在窗前抽烟时,他总会想起过去,在701实验室工作的时候。
那时候工作虽辛苦,但每个人都干劲十足,守着一颗赤子心,就算把“理想”、“真理”这种词挂在嘴边,也没人会觉得矫情。
通宵加班后,他跟齐砚行常去街对面的那家包子店吃早餐,都快把菜单背下来了。
老齐爱吃荠菜馅的包子,就算饿狠了,吃相也还是很斯文,不像他,吃舒坦了就想把脚往凳子上抬。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成为朋友,又一路变成老友的。
值得回忆的事太多了,沈柏渊想笑,但又觉得喉间发苦,笑不出来。
若把那些日子称作“年轻的时候”,倒像是在承认自己现在老了,但那时真的太年轻,太自在,也太纯粹了,简直要叫现在的他嫉妒。
如果……
齐砚行的车子早已经驶远了,像他生命中只可忆不可追的金色时代,消失在视线里。他仰起头,用手掌盖住眼睛,任由香烟在指间慢慢燃烧。
算了,没有如果。他想。
沈柏渊最后用力吸了一口烟,灭了烟头,拍了拍风衣下摆蹭上的灰,往家走。
一晚上没回家,临走前添的猫粮估计不够吃,元宝该饿了。好歹还有这么个小东西,每天早上在他枕边叫唤,每天晚上等着他回家喂饭。
挺好。
齐砚行说话算数,当晚便做好了一条新的发带,送给程问音。
给发带添图案时,正是日落时分,他正思考要画些什么,抬头看到院子里妻子和孩子荡秋千的画面,很快提起笔,将落于他们肩头的晚霞永远留在了发带上。
等他画完了,程问音也带着宝宝进屋洗手了。他将发带系在妻子的发尾,动作比之前稍稍熟练了些。
程问音摸摸发带,亲了他一下,“我去做饭,要来帮忙吗?”
话音刚落,一旁的宝宝先举起了胳膊,“要!”
于是齐砚行抱起他,一家三口挤在不大的厨房里,其乐融融,满是温馨。
临睡前,齐砚行搂着程问音,靠在床头说私房话,宝宝自己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玩玩具,觉得没趣了便开始找大人。
“爸爸妈妈!”
宝宝先把手里的小鸭子放到床上,然后蹬着腿,努力往床上爬,无奈还是个小团子,个子不够,试了几次都失败了,还是齐砚行伸手把他捞了上来。
程问音拍拍床中间,“宝宝到这里来。”
宝宝带着小鸭子,欢欣雀跃地爬过来,在爸爸妈妈中间打起了滚,一会儿缠着程问音玩过家家,一会儿要齐砚行讲故事。
宝宝是幸运的小孩,能够躲在爸爸妈妈的羽翼下,远离世界的残忍,可惜这样的相处机会对他们一家人来说太奢侈了。
经过上次,程问音明白宝宝已经长大了,不能再把他当做不懂事的小孩子,随便糊弄,齐砚行要再次离家这件事,必须要提前和宝宝说清楚。
他捏捏宝宝的小手,柔声跟他商量:“爸爸明天要走了,我们送爸爸去机场好不好?”
宝宝愣了一下,扔下小鸭子,扑进齐砚行怀里,眼泪汪汪的,用力摇头,“不要不要,要爸爸……”
齐砚行的睡衣一角很快被哭湿了。
他耐心抚摸着宝宝的头,释放出安抚信息素,试着用同大人讲话的口吻,让宝宝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要离开,也反复告诉他,自己一定会回来。
期间程问音并没有出声,让父子俩自己解决。
宝宝哭累了,转成小声抽噎,齐砚行把他抱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肩头,好给他拍嗝。
一个安抚的吻落在发旋,齐砚行说:“爸爸保证,会早点回家的。”
半晌,宝宝终于抬起脸,露出哭得通红的眼睛。他打了个哭嗝,看着齐砚行,很认真地说:“要拉钩!”
齐砚行明白,这是哄得差不多了。
“好,我们拉钩,”他伸出小拇指,“那宝宝也要保证,在家要听妈妈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刷牙。”
听到刷牙两个字,宝宝鼓着脸颊,犹豫了一会儿,而后伸出手,握住了爸爸的小指,用力晃了晃。
程问音也靠过来,像平时鼓励宝宝时那样,额头贴住他的,轻轻顶了一下,“宝宝真棒。”
这一晚,宝宝没有回自己的小床,而是睡在爸爸妈妈中间,好不容易被哄睡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程问音和齐砚行分别侧躺在宝宝左右,不时摸摸宝宝的脸蛋,都舍不得移开眼。
程问音用气声说:“你还记不记得,宝宝几个月大的时候,每次被你抱,都要先哭一场,可不高兴了。”
“记得,”齐砚行看着熟睡的小孩,心中一片苦涩与甜蜜交织的柔软,“那时候……宝宝好像不知道我是爸爸。”
程问音看出他心里难受,轻轻覆上他的手,“但现在他都懂了。”
“宝宝真的很爱你,”他说,“有时候我会跟宝宝说,要是你表现好的话,下次爸爸回来,我就跟爸爸表扬你。每次这样说了,宝宝都会很听话。”
他有意逗丈夫开心,“上次的生日蛋糕,宝宝也很喜欢,我有帮你请功哦。”
齐砚行低笑出声,反手握住omega的手腕,拇指在腕骨上蹭了蹭,“那我可要谢谢音音。”
程问音调皮地眨了眨眼,“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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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睡着了,下章该小夫妻贴贴了
第六十九章
宝宝睡在中间,两个人的触碰实在有限,齐砚行干脆掀开被子,拍拍自己的腿,“过来,离近一点说话。”
程问音也早就想抱着他了。
他看向睡熟的宝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踩在床上,慢慢挪动,直到整个人窝进alpha怀里。
地方不大,身后就是床沿,他只能缩在alpha身前,面对面环抱着他的腰。
上次相聚还是冬天,院子里的雪还没化完,转眼间就跨越了一个季节,连拥抱时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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