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后面两个愿望暂且来看可能有些不知好歹,但既然要做,那肯定就要朝着最好的目标去做。
这个星期的周末,时初去了趟临市——那里有一个比较大的生态公园,他准备带一些土壤和苔藓回去。
A市也不是没有地方可以找到这些东西,但那毕竟是秦煜的长大的地方,时初觉得那里的土壤和植物会更有意义一些。
虽然同在九百六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人们对家乡的思念之情不会那么明显,但有了一段国外生活的经历,时初才深刻体会到为什么总有人以泥土寄托相思。
以农业为基础的国家,来自家乡的土壤绝对是中国人独有的浪漫。
这一趟还有个意外收获,他捡到一块漂亮的石头,洁白剔透,中心还有淡黄色的半透明斑块,像阳光洒在林间。
石头有点大,不好整块塞进生态球中,但不是不能打磨。
带着一堆东西回了学校,时初顺道还去拿了快递,用一个傍晚的时间把玻璃球和一堆土壤苔藓石头植物搬到阳台,他看着占满了阳台不大空间的花花草草——额,虽然花还没开出来——总之感觉连平时暮气沉沉的宿舍都生动了不少。
这次去生态公园一共找到四、五种苔藓,有些虽然好看,但不适合养在生态球中,时初也只好忍痛舍弃。
其实制作很快,时初用了两天就把阳台上大大小小五个玻璃球内都布好了景,看上去确实也都漂亮。透明的球体内绿意盎然,像一个不受外界干扰的小世界,安然自得的绽放着属于自己的春天。
但到了这一步还不能送,之所以制作五个,就是需要在下一步进行观察——看最终有哪一个生态球能够存活下来,拼的也是一个概率。
要真本着做实验的态度,这至少要观察一个月以上,但时初实在没那么多时间。他想赶上下一个比较有意义的日期送出去——如果秦煜不嫌六一儿童节幼稚的话。
结果倒也不负所望,几天过去,五个生态球有两个看起来依然安然无恙。在观察球内生态的这些天,时初也没闲着,他手中还有一块石头,他先是去市内某个赌石市场花了点钱把石头大致切割成了想要的形状,又粗糙打磨了一遍。
之后,他买了砂纸回去再仔细打磨,经过几天时间,石头看起来已经是那么回事儿了,最后再去抛光一遍就可以放进生态球中。
做完了这一切,时初陷在了一件看似很小的事情上。
他拿不准这个是直接拿过去好,还是再包装好了送给秦煜。
后者当然看起来会正式一些,可那是儿童节诶,这样是不是太刻意了,而且不知道秦煜会不会觉得幼稚。
五月三十一日晚,时初翻来覆去睡不着,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探一探对方口风。
他点开微信,删删减减发了一句话给秦煜:
——你过儿童节到几岁啊?
这次秦煜的回复比之前快了些,不到一小时消息就发送过来:
——十一二岁吧,我不太记得了,怎么了?”
好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信息,时初心一横,直接问:
——如果现在送你儿童节礼物,你会不会觉得很幼稚?
——不会。
跟着这条消息的,是一段几秒钟的语音,点开,秦煜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你要送我什么啊?”
那必然不可能现在说,时初不安的心定下来,回了句“明天给你”就翻身下床又检查一遍生态球内的植被状态。
植被倒是都好好的,只是那块打磨过的石头被他放在了中心一块浅浅的凹槽中,放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时初怎么看怎么觉得太刻意,于是又把石头换了个位置,放到了一块木头的后面。
可是这样又不显眼,时初想了想,把它从木头后拿出来,移到了侧面凸起的小坡上。
他左看右看,发现这样一来,小坡凭空出现个“庞然大物”,一下子变得不协调起来,而中间那块小凹槽失去了它本来的伙伴,此时正孤零零地独自沉默。
......最后还是把石头移回了原来的位置,折腾一通看起来丝毫没有任何变化。时初躺倒在床上,右手臂盖住眼睛,略微疲惫地思考究竟是所有即将送礼物的人都是他这样,还是只有自己这样纠结一切小事。
兴许真的太累了,还没想出个大概,时初就睡了过去。这一夜安眠无梦,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初第一时间朝生态球看。
清晨,球内的植物经历了夜晚的呼吸作用,此时看起来正生机勃勃,和人们一样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生态球顶部凝结着薄薄的一层水雾,这使得球体在初阳透过的光线下,显得朦胧而缥缈。对于球内的生物而言,那是它们头顶的苍穹正在为降下甘霖做准备。
学了小半辈子理工科的时初,在这时却突然在脑海浮现出颇有诗意的一句话。
——我想把永不凋零的春天送给你。
第65章
拿着礼物去公司的路上时,时初没想到不久后会面临这样尴尬的场景。
他特意提前四十分钟到了公司,为的就是尽量少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秦煜迟迟不到,他站在三十五楼提着不小的礼物盒,时不时接受来自他人或好奇或戏谑的目光洗礼,窘迫得想要一头扎进秦煜办公室门口的那盆鹤望兰中。
秦煜不是踩点上班的人,他一般会提前半小时左右到公司,时初算好了时间,却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晚到。
有一瞬间,他甚至萌发出了就把东西放这里自己先跑的想法。
临阵脱逃固然不可取,时初低头唾弃自己,再抬头,恰好与刚出电梯的赵易安相对而视。
时初暗叹一口气,知道自己马上又将要迎来新一天的冷嘲热讽。虽然有时候觉得赵易安挺幼稚,但他倒也不是完全理解不了,和秦煜一样,赵易安也是个很护短的人。
思绪之间,赵易安已经走了过来,面色不善地打量着时初手中的盒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礼物。”时初无奈道,“你这语气搞的好像我要炸你们公司一样。”
赵易安听完冷笑一声:“您还会主动送礼物呢?我合理怀疑你的动机有什么问题?”
大早上的,时初也不想多费口舌,他幽幽道:“没问题,毕竟我从没见谁给您送过礼物,大惊小怪也是能理解的。”
空气瞬间安静了几秒,时初心想这一句估计把人气得不轻,刚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就听赵易安道:“算了,秦哥这两天烦着呢,让他缓缓也好。”
这句话像自言自语,但时初很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信息,他语气里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怎么了?”
“公司里的事儿,没什么。”赵易安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去,他不欲多说,也没像以前那样非想在言语中占个上风,明显也有自己的心事。
时初在他背后兀自发起呆来,其实刚才第一眼看见赵易安就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疲惫和倦意,看来确实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
一旦专心想什么事,周围的目光就不再是困扰,直到秦煜叫了他一声,他才从沉浸的思维中挣脱出来。
已经过了十来分钟,秦煜拿着杯没喝完的小米粥从电梯内走出来,他看起来比赵易安好一些,至少表面上瞧不出什么异样。
但时初太了解他了,等秦煜走近,他低声问:“你昨晚喝酒了?”
秦煜愣了一下:“能看出来?”
时初想了想昨晚的那条语音,怪不得当时觉得背景音有些嘈杂,看来那时候秦煜还没回家。
“饭局。”秦煜也有些无奈,“没办法,一些老东西就喜欢灌人。”
“你都......”时初卡了壳,他下意识想说为什么明知道自己不能喝太多却还是每次都不当回事儿,可是又马上想到要不是身不由已,谁又想作践自己的身体呢。
他心里闷了一团气,不太高兴地开口:“下次你可以把我叫上,我帮你喝。”
这话就更没道理了,于公于私,他明明连可以帮他挡酒的身份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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