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着额头恍惚看到,远处挂的红色会旗,赫然写着:政法大学第十七届校友会——敏学、笃行、力行、正义。
堂皇的八个字,好像轻微的电击一样。
不过很快,何意羡半眯醉眼,笑了。
正义?
不过是一种高尚的幻象。
他快要不支的时候,没想到王厅长去而复返,往他衣兜里塞了一张房卡,暧昧而诡秘地道:“老弟,礼尚往来嘛,你可不要清高啊!”
第4章 昔年相望抵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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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何意羡有没有性致的问题。而是表示忠心的最好机会。因为一旦去了,便等于把自己的小辫子拱手奉献。
何意羡心领神会地一笑,把手往王厅长胸口一拍,意思约摸是,好!咱们一起发烂发臭,历史战线才能统一,革命友谊才能证道。
奈何他被灌得太多了,电梯间就快要人事不省。东西不辨,南北不分,连连刷错好几间房门的情况下,见着一个半掩的门就进了。
一沓公文掉在地上,看上去是校友活动的材料,写着:挥法律之利剑持正义之天平,除人间之邪恶守政法之圣洁,积人文之底蕴昌法治之文明。
里头黑的。
把门踹上,一头栽倒在大床上。
床上似乎本来鼓着个被子包,看那大小,服了,这王厅长叫的什么鸡?身材未免太茁壮了。
虽然基本没空纾解欲望,但他水旱并行如此多年,无疑更偏好小男生一点,尤其喜欢未染尘俗,未经人事的那一款。
何意羡吃力地钻进被子,本来决定明早转账打发人走。但是身边人沐浴后的清香,让他捉住了一点迷蒙的感觉。
那是什么气息?
水生调,凉白开,盛夏阳光,晶莹明澈的眼睛,酸涩而短暂的暗恋。
尤是那一点恣意的少年气,撞在他心上,他会心动。
长风一吹,野火就连了天。
何意羡翻身压了上去,摸那脸庞的轮廓,果然是个男人。嗯,王厅这事办得着实不俗。
唇是火热,太阳穴却是冰凉。
但凡他稍稍清醒些许,就会知道那是枪筒。
9mm警用转轮手枪——《人民检察院枪支管理规定》 第五条规定,检察官配枪合法。
——何况这是副检察长。
何意羡手指滑进衬衫,抚到了他清晰的腹肌与腰侧线条。他这人一向粗暴没耐心的,手指在舌头里卷了两下,洇了点口液,就要往对方紧涩的后庭去探。
咔哒一声,枪上了膛。
办案的黑手套都没有褪,极有力控住下巴,硬皮革的触感让人极大不适:“谁。”
不待回答,旋即难掩惊讶:“……何意羡?”
“……嗯……”何意羡带着浓厚的鼻音,扒衣服到一半丧失力气,自暴自弃般倒在人身上,唇舌若有似无地不断在脖颈、锁骨缠绵,“……你来。”
那人的惊色很快既定,取而代之的是发笑的语气:“我来?”
上下地位转瞬颠倒,何意羡的双手被牢牢缚在身后,活生生是一个标准擒拿的姿势。双腿被强行分开,臀部被迫撅起抬高,形成一个合格容器的姿态。
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何意羡,你知道我是谁?你记得我是谁?”
何意羡还没有察觉危机到来。只感觉对方做作辞多,他又困乏,今天也不想玩花样,便道:“我管你是谁……?给操不给操……痛快点一句话?”
太长的沉默。
然后是一串惨厉尖叫。
趴跪的腿被分成了M型,无比残忍的姿势,轻而易举就能插到最深处。
疼得,要将镀金的床围抓出骇目指痕。
可能是落了红,但那铁锈味渐渐不重要。何意羡只能闻到他身上的熟悉气息,有种水波起伏的感觉,让他的思绪,驰到很久很久以前。
身上人疯狂地插他,像会吃掉他,吞噬他,然后把喜欢的他长成自己肌体的肉,他对他到了这一地步。
白轩逸问他,几年不见,你这么自甘堕落?下贱到这种地步?谁都可以上你?随便一个男人可以?随便一条狗也可以?
何意羡听不见,何意羡高潮,高潮时叫他白湛卿,白湛卿是白轩逸的兄长。
第5章 风雨如磐暗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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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市中级人民法院最大的一间审判庭——第九法庭内,审判长、法院副院长敲响法槌,宣布开庭。被告人被法警带入被告席。他驻足转身,向辩护席投下一瞥。
何意羡对他微微点头,表示所有渠道早已通融好了,今天只是过个程序。一个星期前的庭前会议,早就确认一切妥帖了。
他今早起床,已是半身不遂状态,几乎要拄拐上庭。是历过多少大风大浪,当看到对面检察官那张脸的时候,才能似他般波澜不惊,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说实话,比起与一夜情对象当庭对峙,公诉方这样临时换帅,他还更始料不及,冲击力更大。
9时10分,在审判长当庭告知当事人庭审过程享有的诉讼权利后,法庭调查开始。
太痛了,腰以下失去知觉。起诉书宣读的时候,何意羡的脑子还在嗡嗡的。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规定,受市人民检察院的指派,我是检察官白轩逸,代表本院以国家公诉人的身份,出席今天的法庭支持公诉并依法履行法律监督职责。”
“被告人自2003年11月起担任鹭河县交通局局长,同时兼任该县长江公路大桥建设领导小组成员兼办公室主任。2003年至2010年初,被告人利用职务之便,在鹭河县公路、桥梁等工程的发包、修建过程中,为他人谋取利益,多次收受他人送给的人民币计2224.4万元及美金2万元,折合人民币共计2238.4万元。”
“……被告人单独受贿和共同受贿数额特别巨大;滥用职权,致使国家和人民利益遭受重大损失,情节特别严重,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八十五条第一款、第三百八十六条、第三百八十二条第一款、第三百八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第二款、第三百九十七条第一款之规定,应以受贿罪、贪污罪、滥用职权罪追究其刑事责任,并予以数罪并罚。以此,本院提起公诉,请依法判处。此致检察官白轩逸。”
何意羡脑子真开始嗡鸣了,他确信这不是幻听。他朝公诉席投去一眼,之前一惯是“自家人”多年的李检察官此时缩在一旁,冷汗直出,不敢对视。
也许白轩逸注意到了他们单方面的眼神交流,顿了一下,掀眼补道:“提醒法庭注意,起诉书的指控皆是根据大量事实证据得出的结论。”
审判长道:“辩护人有意见吗?”
“有的审判长,书记员麻烦稍微记一下。”何意羡一般不这么礼貌,导致黄妙妙紧张中瞅了他一眼。
何意羡道:“一个准确的指控,必然合乎常理、情理和法理。违反常理、情理、法理的指控必然存有问题,必然不能排除合理怀疑、得出唯一结论。但遗憾的是,公诉机关的指控的确不合常理、情理、法理。”
刻意放缓了语气,说了一堆车轱辘话。因为他看似拖了一个拉杆箱进场,实则材料空空如也。他案卷都没通浏览一遍。而检方过于有备而来,无疑是空手对人家白刃。
但场外功夫属实是一场巨大攻坚战,何意羡为了这个案子,砸了多少钱,一套海景房有吗。到这个境地,还要看什么案卷?
尽力拖延思考的时间,他开始分条缕析:“第一,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稳索贿无确实、充分的证据证实,与事实相左,与法律相悖。第二,关于此节的证据只有一个人的说法,即只有一个证据,属于孤证,从量上来说,根本谈不上充分;从质上来说,证人与本案存在利害关系,其在“是否曾为被告人办公室主任” 这样显而易见的基本事实上都说了假话,其证言不真实,更谈不上确实,孤证不得认定。具体理由不再展开。第三,公诉机关的指控存在三大自相矛盾问题,首先请法庭高度重视这样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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