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不行啊,艺人的路就走窄了呀。
又跳出来一些不同画风的评论。
“啊啊啊啊!!!老婆!!!”
“支持老婆恰饭,已下单同款。”
“老婆今天怎么这么美,好想四爱(不是)。”
……
算了,老婆宝宝半斤八两。
雨浩正在往喉咙倒一瓶酒店免费送的两位数价钱的高档矿泉水,突然听裴小拾问他:“什么是四爱?”
水又给喷出来了。
脸被呛进气管的水憋成猪肝色,他咳了半天才说得出话:“平时不是不怎么看评论区吗,怎么今天这么好兴致……看这么认真……”
裴小拾只有在跟粉丝互动时才会看一看高赞的评论,虽然互动的方式堪称业内最笨拙——发系统自带的表情,一个笑脸一朵鲜花或一个爱心这种,有时也会几个表情组合发送。
雨浩不是没帮他热情回复过粉丝,结果几次都被认出来是工作人员,并被齐齐要求“让本人用微博”。
看裴小拾低头看手机时的茫然模样,雨浩也再看一眼评论区,好家伙,狂妄的“四爱”言论什么时候已经被赞到第三了。
“别看了别看了,吃你的饭。”雨浩伸手抽走他的手机。
被收了手机也不挣扎,裴小拾继续吃他碗里的西兰花。
趁吃饭的时间,雨浩得闲好好关心裴小拾,问他现在是什么个情况,跑酒店来是不是跟昨天遇见的那个人有关系。
昨天他就见裴小拾下楼以后脸色不对劲,但因为要先忙工作的事便一直忍住没问。
裴小拾从口袋摸出一张名片,还犹豫着要不要给雨浩,雨浩已经抢先一步接过那张名片。
……
“所以昨天出现在电梯里、现在住在咱斜对门那个帅哥就是万贺呈?”久闻裴小拾初恋万贺呈大名的雨浩惊得从座位上起立。
裴小拾说得并不多,但雨浩硬是凭借还算可以的观察力和想象力,在裴小拾的只言片语中把整个前因后果都串起来了。
另一间房里,万贺呈结束早上的会议后,不知道是昨天淋了雨没及时冲澡,还是最近行程太赶过度操劳,他忽觉太阳穴有些胀痛,脑袋也愈加沉重,合上电脑后往沙发上一靠四肢都使不上劲儿。
刚订餐时顺便让酒店送一些止痛药上来,酒店给他的回复是止痛药或者感冒药之类的药物暂时没有了,只剩其他一些寻常的非处方药,比如治疗消化不良或者抗过敏的药物。
餐放在茶几上凉了有半小时,万贺呈也在沙发上闭着眼昏昏沉沉睡了半小时,直到被门铃叫醒。
门打开发现是裴小拾。
两人靠得近,裴小拾抬起脸来时,万贺呈看见这人的脸被酒店走廊的暖黄色灯光照得格外好看,甚至能看见脸颊上细细的绒毛。
再细看一眼,万贺呈问他:“你化妆了?”
裴小拾也没想到万贺呈第一句是问这个,当下也愣了一下,想起自己过来前虽然记得换下那件“露骨”的衣服,但脸上还留有雨浩的“杰作”没来得及卸掉,脸颊便微微泛红,又很老实地点点头:“刚刚化的工作妆。”
不是没见过裴小拾化妆,只是很少见他涂有亮片的眼影,看起来是跟平常有些不一样。
万贺呈跳过化妆的话题,问他过来做什么。
却听裴小拾反问他:“可以进去吗?”
万贺呈不置可否,却也堵在门口没让,裴小拾就不敢再往前一步了,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盒什么塞到他手里:“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刚才我们这两个房间的餐好像是一起送的,雨浩说他开门等餐的时候刚好看见酒店工作人员在跟你解释没有药了的事,所以我在想你会不会需要这个……”
雨浩是裴小拾助理,万贺呈记得,低头看见手里是一盒止痛药,掂了掂感觉只剩不到半盒的量。
“雨浩平时会备着些非处方药,这个虽然剩不多,但是应该够你先对付一阵,等台风过去了还是要去看医生……”
万贺呈从盒子里抽出一排,掰下几颗,把剩的塞回盒子里还给裴小拾:“谢谢你,几粒就够了。”
看到万贺呈收下药,裴小拾也才大了胆多问两句:“是怎么不舒服?是昨天淋雨感冒了,还是工作太忙太累了……”
许是身体渐渐升上来的温度让万贺呈没再多少体力跟裴小拾划清界线,他松开扶门的手,抓着几片药转身进了房间,给裴小拾留了门,“进不进来都帮忙带个门,谢谢。”
他走到迷你吧台前开一瓶矿泉水,刚准备把药吃了,胳膊就被拉住了。
“我看你饭都还没吃呢,”裴小拾声音不大,却莫名带着几分坚定,“止痛药最好不要空腹吃,对肠胃不好。”
万贺呈注意到茶几上放着的凉掉的饭菜是有些抢眼,起了兴致,问他:“那你说怎么办?”
他突然好奇裴小拾会选择凉掉的饭,还是空腹的药。
“肯定是要重新叫餐的。”裴小拾已经走到床头准备按号码了。
“麻烦。”万贺呈一仰头就把药吃了。
扭头看见万贺呈吃了药,裴小拾抓着话筒的手僵了一下,然后慢动作似的缓缓放下话筒,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好像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是房间里多余的那一个。
“我是说吃饭麻烦,”万贺呈旋上瓶盖,走上前靠近他一些,“刚好我也渴了,喝点水就顺便把药吃了,省得麻烦。谢谢你的药,我很需要。”
听到万贺呈说需要,裴小拾嘴角一下有了弯起来的弧度,像被顺了毛的小狗,藏不住心思地摇起尾巴。
“我眯一会儿。”万贺呈视线从他脸上移开,也不管这人是不是要离开,什么时候离开,只管自己走到沙发边坐下,继续仰靠着闭眼休息。
太累了,又刚吃完药,万贺呈很快就睡着了,一点梦也没有,好像前些天欠的睡眠全都挤在下午短短几个小时催着他补回来,眼睛闭上再睁开,天已经由白转黑。
雨应该是下过了,天气预报里的特大暴雨连一丝声响都没侵进他的睡眠。
窗帘不知何时被拉上了,白天因天气阴沉而开的顶灯也关了,房间陷入静谧的黑暗,只余沙发旁一盏光线微弱的壁灯,茶几上凉掉的饭被清走了。
万贺呈身上多了件毯子,从小腿到肩头将他遮盖得严实。
他掀开毯子准备起身时,发现他的腿边,裴小拾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坐在地面,半边身子倚着沙发脚,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这人肩膀猛烈颤动起来,喉咙里涌出缺氧般的抽气声,像是做了噩梦醒不来。
他弯腰去推裴小拾肩膀,晃了几下才把人叫醒。
裴小拾眼睛是睁开了,脸颊也早被眼泪打湿,亮晶晶的眼影跟着模糊在一片潮湿中,随着他抹眼泪的动作,被不经意带到颧骨、鼻头和下巴,不像花了妆,像别出心裁的脸部高光。
哭起来也这么好看,万贺呈突然有些好笑地想,裴小拾,你连哭起来都要像明星吗?
第4章
慌乱抹着眼泪,裴小拾偏开脸,不敢看万贺呈,也不敢让万贺呈看他,嗫嚅道:“对不起……我做噩梦了。”
“做噩梦没必要说对不起。”万贺呈起身离远一些,走到一旁去处理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留给裴小拾整理情绪的个人空间。
裴小拾看着是比以前多愁善感一些,做演员的都这样么?
打电话的时候拉开窗帘,台风天不见月光,城市的霓虹倾泻进来大半,万贺呈又看见了江对岸的风景——如果破落的棚户区也称得上是风景,一条江从中间将一座城市劈成两半,阶级由此划分,从来裴小拾就在繁华的这头,而他在离开申城前几乎没离开过江对岸的贫民窟,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和裴小拾中间隔的总不会只是一条江的距离。
万贺呈打完几个工作电话回来,看见裴小拾已经从地板挪到沙发规规矩矩坐着了,情绪看起来比刚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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