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珩也换上了棉服,深蓝色的羽绒服,里面一件毛衣,运动裤,运动鞋。幸池里面一件连帽卫衣,白色外套,同色系的裤子。
两个清爽迷人的帅哥从人群脱颖而出,合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幸池靓丽了一天,成功把自己弄感冒了。
他穿得不薄,但显然抵抗不住这骤降的气温。降温的第一天,他坐在教室里,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打,打得前后左右都在看他。
“池哥,你这……感冒了?”一个男同学转身过来,笑他。
“我怎么可能……阿嚏……”幸池想流喷嚏了。
边上递来一张纸巾:“擦擦。”
幸池感叹程亦珩真是天使,后半节课他用完了程亦珩一包纸巾。
程亦珩扭头见幸池鼻子都擦红了,幸池皮肤白,不似程亦珩的冷白,他是一种健康透亮的暖白,阳光照上去好像会发光,将他照得暖融融的。
可惜今天天气不好,没有阳光,气温也低。
幸池皮肤白,平时鼻尖冻着了会红,今天擦了鼻子也红。
程亦珩问:“要不要喝点热水?”
幸池没带杯子,程亦珩拿过自己
的保温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去给你接一点,给你倒在盖子里。”
幸池点头,心道没有程亦珩他可怎么活。
程亦珩把水接过来,倒进盖子里,递到幸池面前。
幸池喝了一点儿,身体暖和了一点,但用处不大,鼻子依旧难受,像有蚂蚁在里面爬,有点痒,又像那种气通过了的感觉,一直通到头顶。
他又想流鼻涕了。
幸池把盖子还回去,用最后一张纸擦了鼻子。
程亦珩问:“还要不要?”
幸池摇头。
“放学去买药吧。”
幸池没有拒绝,确实不太舒服。
中午他们顶着寒风出了教学楼,路上寒风股股地往身体里钻,刺得人骨头疼,尤其裸露在外的肌肤,幸池鼻子耳朵都红了,程亦珩也是。
他就顶着微红的鼻尖和耳朵,对幸池弯起眼睛:“你先回宿舍,我去给你买药,然后我把饭给你带回来,从外面带,你想吃什么?”
他们站在回苑区和出校门的岔路口,幸池肌肤被风吹得有点疼:“馄饨吧。”
程亦珩:“好,你回宿舍喝点水,加件衣服。”
他上下打量了下幸池今天的穿着:“你穿得有点薄。”
幸池顶着寒风走回宿舍,裤子被风吹得贴在腿上,打开宿舍门的那一刻,感觉回到正常温度。
宿舍空间小,到底比外面暖和,他关上阳台门,打开饮水机,拉开椅子坐下。
许久没有感冒了,记忆里得有好几年了,他年少爱生病,长大好了很多。
幼年生病,照顾他的多是家里的阿姨,只是后来阿姨被他妈辞了,换的那个,远没有之前的细致。
幸池吸了下鼻子,现在鼻子没有那种通过头的感觉,开始不通气,堵住了。
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今天天气不好,天阴得很沉,压了厚厚的云,中午也被衬成了下午,总感觉天要黑了。
因为正值中午饭点,都下课了,外面很吵,走廊上有人经过,外面各种各样的响动。
并不安静,宿舍却很安静,这种安静让幸池想起少时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周围无人经过,别墅隔音很好,有也听不见。
阿姨在时,阿姨陪着他,大多数时候阿姨都在,家里有一个房间专门是给阿姨住的,只是他妈不想他跟同一个阿姨待太久,因此家里阿姨换得很频繁,一年,两年……
基本都是在幸池跟人熟悉,开始信任她后,阿姨就被换走了。
久了幸池也知道,阿姨只是阿姨,不是季晓芹。
没人可以取代季晓芹。
只是幸池生病时,季晓芹永远不在,陪着他的是一个又一个阿姨,一个又一个医生护士。
长大后幸池很少生病,一方面后长大后免疫力增强了,一方面他有在刻意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
他不喜欢生病。
不喜欢生病时那种等待,却等不来人的感觉,不喜欢生病时消毒水的味道,不喜欢生病时身边一个又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阿姨。
不喜欢半夜醒来找不到人,只能看到一团沉默的漆黑,和空气里的安静,随处可闻自己的呼吸声。
幸池听到沉默的吐息,就像现在这样。
吱呀一声,门开了——
幸池看见程亦珩朝他走来,穿着深蓝色的羽绒服,羽绒服显得他更白,像一团要化开的雪。他羽绒服敞着,露出里面的毛衣,宽松的运动裤,裤绳系了一个结,不像幸池喜欢把裤绳垂着。
这样冷的天气,他看起来很热,裸露的肌肤微潮,吐息间带着淡淡的热气,散在空气里。
他手里拎着一袋药和两个打包袋,他将药和其中一个打包袋,放到幸池桌上,另一个放到自己桌上,然后打开药品袋,跟幸池道:“这个一天三次,这个也是……都饭后喝。”
“先吃东西吧。”他替幸池把打包袋打开,汤汁一滴没撒,馄饨冒着热气,热气大概是最能驱散寒意的东西,至少视觉上让人感到温暖。
幸池看到馄饨的热气飘散在空气中,感觉寝室都暖和起来。
“有没有喝水?”程亦珩走过去,看了眼饮水机,“水开了,要不要我先给你接着,不过吃药最好还是跟吃饭间隔一下。”
幸池没有说话。
程亦珩走了回来,打开打包袋,也开始吃饭,他吃得也是馄饨,一时寝室里只有淡淡的咀嚼声。
程亦珩在衣兜里掏了掏,
突然道:“幸池。”
“嗯?”幸池应声,馄饨的热气让他鼻子好受许多,他心情也好了许多。
程亦珩朝他递来一包糖:“给。”
幸池望着他,程亦珩再把手朝前递了递。
幸池这才接过,看向糖果的包装,是他喜欢的口味,甜中带着一点点酸。
程亦珩把糖果递过去后收回目光,继续吃馄饨。
幸池问:“怎么买这个?”
程亦珩语气如常:“药店的旁边有一家便利店,想起你爱吃甜的,生病了……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生病的幸池跟平时不太一样,情绪不高,性格也比平时更冷漠一点,不怎么说话,一上午,除非程亦珩问,程亦珩都没听见他跟自己说几句话。
像一只蔫掉的小动物,可怜巴巴地趴在地上,面脸冷漠。
程亦珩:“药吃多了嘴巴会苦,吃点甜的会好点。”
幸池望着手中的糖果,幼年都没获得的待遇,他在成年后得到了。
幸池突然想到,这学期他两次不适,程亦珩都在他身边,上次受伤,这次感冒,熟与不熟,关系好或不好。
程亦珩都在他身边,把他照顾得很好。
仿佛他是脆弱的瑰宝,需要细心呵护着。
给他买药,也给他买糖,连他吃药会苦都考虑到。
幸池生病,阿姨给他买药,程亦珩会给他买糖?
为什么?
因为阿姨拿钱办事,给他买药,希望他快点好。
那程亦珩为什么?
幸池问:“你为什么做这些?”
程亦珩像是没反应过来,诧异地看过来。
幸池:“你对我挺好的。”
程亦珩反应过来,笑了:“你是说给你买糖吗?”
他仿佛不能理解,又有点好笑:“给你买糖就是对你好了吗?你挺好哄。”
幸池愣住,好哄?
“所以你对谁都这么好?”
程亦珩正色起来:“你见我对谁这么好过,除了你?”
想想是没有,幸池摇头,得出一个结论:“所以你只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
程亦珩笑:“不是说你是我好兄弟,我不对自己兄弟好,对谁好?”
幸池懂了,阿姨给他买药,是拿钱办事,尽职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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