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泽不太想喝酒,但桌上所有人都看着他,段景曜也在看他,最后还是勉强端起杯子,配合地干了一杯,末了还倒了倒杯子,示意已经喝完了。
他刚想说自己酒量不好,再敬大家一杯就不再喝了,一个漂亮豪爽的东北师妹见他喝得那么痛快,当即酒性大发:“师兄真爽快!来,我也敬你一杯,感情深,一口闷——”
她喝得太快,咕咚咕咚几口就见了底,乔泽根本来不及拒绝,只好又满上一杯,喝完作为回敬。
沉闷的局面就这样被打开,再多的不愉快,多喝几杯酒也就都随着酒精上头而烟消云散了。
一桌年轻人开始玩行酒令的游戏,什么开火车、萝卜蹲、动物园之类的,主要是看谁先嘴瓢,谁就要被罚喝酒。
包房内一时播音腔四起,和表演系的这帮人比嘴皮子和口条顺,乔泽还是略逊了一筹,几次大舌头就被灌了好几瓶啤酒。
段景曜是班上专业最好的一个,一次也没说错过,又没人敢灌他的酒,全程几乎滴酒未沾。
饭是没吃多少,酒倒是喝了几轮。
众人差不多喝到微醺,结了账,又转场去酒吧续摊。
乔泽脸颊绯红,眼睛也微微眯起,像是有些喝上头了,但步履仍然平稳,说话也条理清楚。
他把最后几个学弟学妹送上去酒吧的车,转头看向段景曜,嘴角勾起一抹和平常气质完全不同的笑意。
眼神里仿佛有钩子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段景曜看,开口问道:“喂,你去么?”
段景曜看着乔泽又拦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半倚在门框上,偏了偏头,似笑非笑道:“要去就上车,过时不候哦。”
第11章
狭窄的车内空间因为挤进了两个成年男人而更显得逼仄。
乔泽坐在中间的位置就闭上眼睛不动了,段景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上车,还跟进了后座。
此时为了和乔泽保持距离,只能紧贴着车门,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完全伸展不开。
封闭的车厢内冷气充足,段景曜却莫名有些燥热,脸颊都烧得烫起来。
不知名的车内香氛混杂着座椅的皮革味,又混入了身侧那人身上淡淡的酒气和牛奶味沐浴露若隐若现的气息,混淆成一股复杂而微妙的气味,让段景曜忽然有种失重的头晕目眩感,车子才刚刚起步,就已经开始晕车。
一路无话,除了车辆行驶的噪声外,段景曜只能听到乔泽平稳的呼吸声,还有自己越来越重的心跳。
在那种晕眩中,明明并不算长的一段车程,段景曜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开门下车的瞬间,新鲜的空气迎面扑在他脸上,他才有了回到现实的实感。
乔泽也在他身后下了车,还没等对方开口说话,段景曜就加快脚步,逃似的钻进了夜店里。
“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看着段景曜的背影消失在前方,乔泽摇头轻笑出声,随意地抬手抓了一把头发,把刘海向后撩起,完全露出光洁的额头。
一张原本素净清淡的脸在酒意的熏蒸下微微泛红,大而圆的眼睛半眯着,平时狗狗一样纯良眼神变成了狐狸似的狡黠。
如无必要,乔泽一般不喝酒,但那不是因为他不能喝酒,正相反,他的酒量深不可测。
酒精的大量摄入会让他进入一种亢奋的状态,神经高度活跃,就像是解开了某种封印,释放出他温良克制面具下的本性。
像是也觉得热了,乔泽又解开了两粒衬衣的纽扣,半敞开的衣襟下露出精致的锁骨,大片白皙的皮肤泛着薄红,整个人都散发着欲望的诱惑气息,又有种难以驾驭的野性。
先到的人已经开好了卡座。
表演系年轻的学生们出众的颜值无疑引人注目,他们点的酒都还没有上齐,其他卡座想搭讪的人送来的酒就摆满了一桌子。
段景曜没费什么力气就在嘈杂的夜店里找到了同伴,节奏感极强的DJ音乐声中,同学提高了声音招呼他过去。
他刚刚坐下,服务生便端过来一杯长岛冰茶,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拨年轻人,对他道:“这是011卡的客人送给您的。”
段景曜没太听清服务生的话,只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人隔空朝他举起酒杯,他正口干舌燥,顺手就端起那杯酒,仰头大口灌了下去。
加了野莓香甜酒的长岛冰茶色泽看起来很像是冰红茶,实际上却是超过40度的烈酒,是出了名的“失身酒”,他这样猛地喝进去,不出半分钟就酒气上涌,脸颊和耳朵都红成了一片。
乔泽进来的路上拒绝了好几个人的搭讪,终于在靠近DJ台的位置找到了段景曜他们的卡座。
大家已经开始玩起骰子,乔泽迟来一步,率先被起哄罚喝一杯。
他也没有拒绝,爽快地喝了酒,随即如鱼得水地加入到摇骰子的游戏中,把骰盅摇得跟赌神电影里似的,连开几个豹子,引得周遭阵阵惊呼。
“我去……”“乔师兄,牛逼!”
“以前都不知道你还会这个,以后可以一起玩儿啊!”
就连捉弄过乔泽的林涛几人也甘拜下风,直呼要向他“拜师学艺”。
乔泽只是笑,随手又驾轻就熟地摇出五个六,一挑眉道:“其实很简单的,唯手熟尔。”
他们这厢玩得正热闹,一旁的段景曜却宛如幽灵般游离在外。
四周模糊的人影忽远忽近,闪烁的灯光在失焦的视野内散成点点光斑,段景曜有些摇摇欲坠,同时又感觉身上仿佛有火在烧。
灼热感从下腹蔓延至全身,连喝了几杯冰水都无济于事,段景曜隐约察觉出了什么,皱着眉站起身,踉跄着脚步朝洗手间走去。
他前脚进去,后脚便有人跟了上来,正是刚才011卡座那个给他送酒的年轻男人。
乔泽其实早就发现段景曜有点不对劲了。
但他只以为是对方酒量不行,可能是喝醉了,打算等结束后亲自送段景曜回去,反正他们也刚好住同一栋公寓,顺路。
他一边玩骰子,一边还拿余光瞥着段景曜的状况。
心想如果段景曜实在撑不下去,他就先送他回去好了。
说到底,他今天只是为了和段景曜好好告别,才答应来赴约的。
段景曜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乔泽的注意力就都到了他身上。
见他往洗手间的方向去,怕他一不小心磕着碰着,便和旁边的人说了声抱歉,放下骰盅落下几步跟了上去。
“别碰我……走开!”
段景曜抗拒的声音从洗手间里传出来,还有另一个更细的年轻男声道:“帅哥,你刚才不是喝过我的酒了吗?来玩玩儿嘛……”
乔泽脸色一变,连忙冲进去:“你干什么?放开他!”
段景曜正满脸通红地和一个脂粉气浓重的小0拉扯,乔泽上去就把他从对方手上抢了过来,那人还不服气:“喂,先来后到懂不懂?”
“先来后到?”乔泽斜睨了那小0一眼,哼一声道:“他是我男朋友,你说是谁先来的?”
段景曜迷糊中分辨出扶着自己的人是乔泽,刚才被别人触碰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恶心感退去,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种妥帖的安全感,终于放心了似的把体重交付给乔泽,整个人都靠在了对方身上。
乔泽有些吃力地扶住段景曜,两人亲密地半抱在一起,倒真像极了一对情侣。
小0将信将疑,仍然不想放弃,乔泽又瞪他一眼:“就凭你,想和我抢男人?”
“要不然我们打一架,打赢的进局子,打输的进医院,来吗?”
乔泽说着,单手活动了一下手腕,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握成拳头的手背鼓起青筋。
“算了,今天就便宜你了……可惜了我的西班牙大苍蝇,啧。”
那人看他好像很不好惹的样子,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留下乔泽和段景曜两个人在洗手间里,乔泽搀着段景曜走到洗手台前,鞠了捧凉水往段景曜脸上洒,边洒水边问:“小师弟,还醒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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