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遑论秦煊本来就是前辈,又对他多有照顾指点,不管是资历还是能力,都当得起老师二字。
其实要是段景曜想的话,乔泽也不是不能叫他一声“段老师”。
只是圈里论资排辈,理论上来说,乔泽是他的师兄,真这样称呼,便难免带些调侃意味了。
乔泽想了想,还是解释道:“秦老师是魏老师的研究生同学,是长辈,我本来就该叫他老师呀。”
段景曜薄唇微抿,没再说什么,似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
他转身到沙发边坐下,拿起茶几上摊开的剧本,神情专注地继续看下去,把乔泽晾在了一旁。
乔泽搞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火急火燎地把自己叫回来,真到了面前却又什么都不做,难道是摆着当吉祥物吗?
乔泽也懒得琢磨太多,见段景曜像是沉浸在剧本里,大概已经把他给忘了,便自觉地不再发出声音打扰对方,蹑手蹑脚地准备开溜。
手才刚放在门把手上,段景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要去哪儿?”
乔泽脑子转得还算快,马上就反应过来,给自己的溜号找补道:“我下去拿睡衣。”
果然,段景曜又是想要他留宿的意思,嗯一声道:“动作快点,别被人看见。”
乔泽应了下来,回自己房间拿上睡衣、内裤和第二天要穿的衣服,顺便从背包里摸出一盒三只装的安全套,原路返回楼上。
酒店里虽然也有这玩意儿,但客房里的东西一旦用了,前台结总账的时候就会知道,这种低级错误,乔泽肯定是不会犯的。
至于他包里为什么随时装着安全套,主要是业内传说带这东西能“吸金”,图个谐音吉利而已,而且万一有紧急情况,也是有备而无患。
比如现在,不就能用上了吗。
段景曜仍在读剧本,一边看一边时不时往上面写笔记。
颜色和新旧不一的字迹填满了空白处,本子都被翻得卷了边,看得出十分用心。
乔泽最欣赏的就是他这一点,哪怕长了一张得天独厚的脸,被祖师爷追着喂饭吃,也还是肯下苦功钻研演技,对待表演和观众都足够炙热真诚。
这样好的天资和心性,再加上雄厚的资本保驾护航,想不大红大紫都难。
这么想来,能跟这样的明日之星做一回“剧组夫妻”,还怪荣幸的。
乔泽一边洗澡,一边满脑子跑火车,心态可谓极其乐观。
等他洗完澡出来,段景曜终于放下了剧本。
望着对方黑曜石一般漂亮的眼睛,乔泽已经做好了某种心理建设,正准备主动上前,便听见一阵敲门声。
段景曜看他一眼,作势要去开门,乔泽心里一紧,赶忙又躲回浴室里。
隔了一会儿,外面段景曜的声音道:“出来吧。”
乔泽这才重新出来,而后便看见茶几上依次摆开的精致甜品。
提拉米苏、巧克力慕斯、黑森林蛋糕、芒果千层……分量虽然都不大,但加起来就是热量炸弹,也是对乔泽巨大的诱惑。
“过来。”
段景曜招呼他过去,乔泽没出息地舔了舔嘴唇,走到对方身旁坐下。
他把包装里的小勺子拆出来,献殷勤似的递给段景曜。
段景曜没接,只是平静地看着乔泽。
乔泽心思一转弯,觉得自己仿佛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立即拿勺子挖了一小块提拉米苏,喂到段景曜嘴边。
段景曜皱起眉,似是犹豫了一瞬,又似乎没有,竟当真张嘴就着乔泽的手吃下了这勺甜点。
他的配合给了乔泽鼓励,更认为自己是猜对了他的心思,喂完一勺又喂第二勺、第三勺,动作很是熟稔自然。
“咳。”段景曜连着吃下去好几口甜得发腻的点心,别过脸轻咳了一声,脸上微红,“我要保持体重,剩下的你吃吧。”
说着便又伸手去拿剧本,再次翻开看了起来。
这句话宛如天籁之音,乔泽两眼放光,由衷地弯起眼睛笑道:“谢谢。”
跟组那么辛苦,体力消耗大,放纵一次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大不了之后多跑几趟健身房。
乔泽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开始快乐地补充起糖分。
段景曜手中剧本摊开,视线却没落在纸上,而是瞥向身侧低着头认真吃蛋糕的乔泽。
青年似乎很容易被满足,一点小恩小惠就能哄得他高兴,还只记吃不记打。
段景曜不禁想起从前,那时候乔泽隔三差五就来看他们班排练,每次来都要给他和班上的同学带奶茶、蛋糕之类的小零食。
段景曜其实不爱吃这些东西,因此对这种示好也很迟钝,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想,乔泽大概是真的很喜欢他,所以想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他。
乔泽正埋头苦吃,丝毫没注意段景曜凝视的目光。
段景曜看了他半晌,忽然道:“奶油沾在嘴角了。”
“嗯?”
乔泽刚想拿手背去擦,段景曜便倾身凑过来,在他唇畔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
第21章
这个吻仿佛蜻蜓点水,只是一触即离。
乔泽愣了一瞬,随即感觉唇边温热,段景曜的舌尖在他嘴角轻轻舔了舔,留下一点湿润的痕迹。
他们隔得实在太近了,乔泽能清楚地听见不知是谁心跳加速的声音,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段景曜高挺的鼻尖蹭在他柔软的脸颊上,两人的眼睫几乎快要凑到一起,乔泽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下一秒钟,他主动拉住段景曜的衣领,凭着感觉吻上了对方的双唇。
乔泽唇齿间还带着奶油甜香,温软的舌叶舔舐过干燥的唇瓣,灵巧地钻进口腔。
段景曜怔了怔,连眼睛都忘记闭上,隔着极近的距离直视着乔泽微颤的浓长眼睫,终于想起用舌头回应。
他的吻技还是那晚乔泽教会的,仍带着些许生涩的笨拙,却十足认真投入,连舔带啃地吮吸亲吻,甜腻的味道在唇舌纠缠间交换,溢出暧昧的啧啧水声。
乔泽手上的小蛋糕和段景曜拿着的剧本不知何时都已经放回了茶几上,两人心跳交织,呼吸相闻,身体也不自觉地愈发靠近,逐渐形成一个亲密的拥抱姿势。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又好像只是转瞬之间,乔泽微微气喘,和段景曜分开一点距离,与他四目相对。
段景曜果然生来就属于大银幕,漆黑深邃的眼睛里仿佛有故事,当被他这样深深凝视时,乔泽甚至有一种被深爱的错觉。
即使知道他们只是单纯的炮友关系,也记得段景曜说过的,“绝对不会喜欢他”之类的话,乔泽还是放任自己在对方眼底沉溺了片刻,安静地体会着这一瞬间的怦然心动。
直到段景曜忽然开口唤他:“乔泽。”
“嗯?”乔泽恍然回过神来,很快调整好呼吸和心跳,“怎么了?”
段景曜看着他,眸光微暗:“你帮我对一下戏吧。”
表演是电影学院的必修课,乔泽虽说演技一般,但也算受过专业训练,段景曜他们在学校排话剧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去帮忙走戏。
闻言点点头,问道:“对哪一场?”
段景曜拿起剧本,看也没看就径直往后翻,停在中后部分的某页:“这里。”
乔泽于是凑过去看上面的字,只粗略扫过两眼,便心下了然,眉梢微挑,语气微妙地轻啧了一声:“是床戏啊……”
他抬眼望向段景曜,双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卧蚕明显,眼睫微垂。
轻声说:“好啊。”
心心美发店,日,内。
逼仄的洗头房内昏暗闷热,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廉价的香精味。
段景曜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模拟躺在理发店狭窄的小床上,乔泽站在他头部的一侧,弯腰将白皙修长的十指没入他墨色的发间,温热的指腹在头皮上轻轻打着圈按摩。
室内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和衣料摩挲的细微窸窣声外一片寂静,乔泽先是学着正经的洗头手法按揉,而后无实物做了个冲水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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