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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千里(110)

作者:香叶桃子 时间:2024-05-07 08:51:41 标签:民国

    叶鸿生叹一口气。

    远处的薄雾中有山脉的轮廓,一个恬淡的影子。

    叶鸿生说:“浮云易散,其他东西都会过去。江山为证,不争朝夕。”

    大家还在争论,被老首长打断:“开会再说!先去吃饭!”

    他们一起坐车去饭店吃饭。宴席上,一行人依然议论不休,围绕着社会上的种种问题。叶鸿生心情很沉重,暂时管不动国家大事,只吃了几口菜。

    散席后,叶鸿生住军区招待所,等着领机票。

    军委花一天时间,给他办妥手续,安排好随行人员。一名“统盟”的干事陪叶鸿生,带着十几名便衣,在机场办理登机手续。他们先去香港,然后转机。

    飞机到达台北,徐徐降落。

    接叶鸿生的人尚未露面,统盟在台湾的人先到达。这是一位右翼文艺老英雄,笑眯眯地等着。叶鸿生等人将随身携带的礼品奉上,他笑问:“没人来接,你跟我们走?”

    叶鸿生说:“等等吧。”

    大家在椅子上坐下来,先聊聊。

    叶鸿生跟他们说一会话,很快就插不进去。文人们共同回忆右翼战线跟左联作家的峥嵘岁月。鲁迅带着左联,跟右派、“第三种人”笔战不休,吵得天上北斗星都快掉下来。后来,大家又联合起来,为抗日鼓与呼。国军退败,右翼文人跟着国民政府赴台,文坛要排座次,众人纷纷以“我被鲁迅骂过”为资本,很是拉扯了几场。

    文艺界斗转星移。左派文人在运动中被整得惨,右派跟着国民党,国民党对他们也不大在乎,凉薄得很。文人们一同唏嘘,回头看着叶鸿生,并把缺席的阮君烈也虚画在旁边,似乎在说:“你们这些武夫有没有一点良心?我们掏心掏肺地干革命。”

    阮君烈已经去世,活着大概也不在乎。

    叶鸿生笑起来,说:“你们受苦了。人民会记得你们。文章千古事,其他人又不会写。”

    文人们都很善感,得到安慰,马上好起来,一起问叶鸿生饿不饿。

    快到中午,叶鸿生有点饿,他站起来,到机场的超市去买东西吃。超市里有报纸,叶鸿生顺便买了好几份,准备了解一下当地的政治气候。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叶鸿生打开一张报纸,发现上面正在指桑骂槐,骂阮君烈甘为蒋氏鹰犬,弄小权而不可一世,像个羽林军总管。叶鸿生差点以为自己穿越时空,要不是上面写着繁体字,他肯定会认为这是文革时期的大字报。

    叶鸿生后半辈子都在骂声中度过,早就宠辱不惊,但是他看到阮君烈被骂,比自己挨万人批斗还难受。叶鸿生抚抚心口,从报纸里扒拉出国民党的党刊,看一遍上面的悼词,心里才舒服点。

    他正看着,统盟的人给海基会打电话催促,得到消息,说是接叶鸿生的人已经来了,请他们稍等。

   

    第80章

   

    统盟的人说:“他们还不来,我们先吃饭去?”

    众人来拖行李,准备找个快餐店。恰在此时,有人跑到机场来接叶鸿生。此人年纪轻,三十左右,是一个穿西服外套的男子,戴一副金边眼镜,笑容开朗,作风很洋派。经过介绍,叶鸿生得知,这是阮君烈的小儿子。

    两人握手,年轻男子对叶鸿生笑笑,说:“我叫炜生。”

    叶鸿生急忙和他握手,打量一番,觉得他不像阮君烈,风度更像金生。炜生提起箱子,带着叶鸿生就要走,便衣集体跟着他们。

    炜生说:“这么多人?我家住不下。”

    统盟的人解释一番。

    炜生潇洒一挥手,说:“我家附近有卫兵,没事的。我大哥安排好了。”

    叶鸿生让随行的人先去住宾馆,大家兵分两路。

    叶鸿生跟着炜生上车。

    炜生把东西放好,驾车出机场。叶鸿生一路看景色,觉得岛上风土和岭南颇有相似之处,又有些不同。一路上,炜生很健谈,两人聊天打发时间。

    叶鸿生得知,含香在几年前过世,在海边立的碑。阮君烈去世,决心海葬,儿女都不同意,想给父母合葬,最后互相让步,大家给他举行海葬仪式,土葬也同时进行。

    炜生说:“表哥和表姐在家乡给他立碑,做招魂仪式。只能这么搞。”

    宝铃和宝鼎没有来奔丧,在家乡做准备。

    叶鸿生心有戚戚。

    阮君烈想名正言顺地葬回故地很困难,除非国共关系破冰才有一丝可能性,但是目前还在僵持,国民党奉行“不接触、不妥协、不谈判”的鸵鸟政策。如此一来,阮君烈不脱党就不可能有选择权。

    炜生说起父亲,感慨道:“他中风后,小腿没知觉,治了好一阵才缓和点。我叫他在美国多住一阵,他把我骂得臭死,说我不孝。他说他一把骨灰,从金门大桥下去,要横渡太平洋才能漂回大陆,不如回台北。”

    第一次听说阮君烈中风偏瘫,叶鸿生好像晴空霹雳一样,一下坐起来,焦灼地看着炜生。

    炜生笑道:“所以送他回来,让他从台北附近漂吧。”

    炜生的口气戏谑,很有些无所谓,叶鸿生眼泪差点流出来。叶鸿生靠在后座上,从口袋里掏出丹参滴丸,赶快吃一粒。

    叶鸿生缓一缓,缓过劲来,虚弱地问:“你平时都这么和你爸说话?”

    炜生听了,失笑道:“我哪里敢?我父亲脸一沉,我家狗都不敢汪汪,我比狗出息不了多少。”

    叶鸿生叹一口气,神情很悲伤。

    炜生点起一根三五香烟,把窗户降下来,自嘲道:“没办法。我不是他的好儿子,我大哥才是。我大哥要应酬场面,没空来接你。”

    不识时务不行。叶鸿生诚心诚意地说:“谢谢你。”

    炜生笑笑,吸一口烟。

    两人又聊起来,叶鸿生问炜生在做什么。

    炜生说:“我在买卖股票,我父亲说这不是正当职业,但我在美国干这个最舒服。在外面混饭又不容易。”

    叶鸿生没讲话,几乎能感觉到阮君烈强烈的失望。

    阮君烈始终认为,国军太爱钱,把自己队伍搞垮了,必然不能接受儿子干这个职业。时代变了,炜生没有顺从他。

    叶鸿生也没辄,叹息道:“你能把自己照顾好,也是好事。”

    炜生笑一声,说:“小的时候,他也对我好过。那个时候,他发现我大哥读书不行,头脑不够好,成不了他心目中文武兼备的人才,苦恼得很。我成绩还不错,想讨他喜欢,跟他讲,我以后要做一个工程师,设计一个比三峡还好的水利工程。他高兴得很,大大夸了我一顿。”

    叶鸿生目光温和地看着他。

    炜生说:“那一段时间,他对我真好,经常问我功课,亲自带我出去,去花莲看他比赛。哗!他真的很威风!可是呢,后来我发现我对水利没兴趣,好多事情我没能耐。我视力不好,也不想参军。我与他说,我去学经管,谋个差事算了。”

    炜生笑道:“他失望得要命,不愿意理我。我跟他顶嘴,他发脾气打我,叫我滚,把我嘴巴都打烂了。他凶起来好凶的。”

    炜生哈哈笑了几声,眼角却闪着泪光。

    炜生抹一下溢出的泪,对叶鸿生说:“他以前就很威风,是不是?他很少对人好,偶尔对人好,都是他看得上的人。”

    叶鸿生发现,炜生并不像金生,他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但他有一个不寻常的父亲。炜生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浮滑,对阮君烈有深厚而复杂的感情。父亲死了,他有些受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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