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声重新将视线转向片场里的谢知斐。
“原来如此。”说书先生道,“我听人说,萧和光萧少侠如今正在南城的长河郡,与望剑宗的人一道,在前往追寻沈惊淙的路上。”
江槐笑道:“多谢老先生。”
他转身离去,一转身,却换上一脸杀意浓重的表情。
他来到长河郡后,萧和光又去往银江府。
江槐追到银江府。
是夜,萧和光与望剑宗的少宗主商量着要用什么办法引蛇出洞,引出沈惊淙。望剑宗的少宗主离开后,萧和光独自一人,冥思苦想。
他要杀了沈惊淙,还要想办法赶在其他几大宗门前头。
可如今江湖上消息纷杂,真假沈惊淙的事件频出,他已经杀了好几个在小地方为非作歹的人,都是戴着与沈惊淙相仿的面具,就在冒充沈惊淙的“假沈惊淙”。
萧和光正绞尽脑汁地想着,忽然听到一声鸦叫,紧接着一身汗毛竖起,飞快将立在桌边的剑拿了起来。
一柄剑破开窗户纸朝他而来,萧和光看着破窗而入的那人,先用未出鞘的血海剑挡住这一遭,看清来人的脸。
他的表情相当平静。
“沈惊淙让你来的?”萧和光问。
江槐:“我自己来的。”
萧和光冷笑了一声:“你倒是一条好狗。”
“是我看错你了。”萧和光将剑拔了出来。
正要与江槐杀个你死我活,这时两人双双听见空气中传来一道疾风破空声,一支箭擦着两人的脸庞而过,“铮”的一声钉在房间的木板上。
箭尾端的羽毛中插着一封信。
江槐手疾眼快,将信拆开,看到上面的字迹,他目光一凝,又从窗户飞出,像是追着什么人的身影而去。
萧和光捡起落在地上的那张纸,念道:“三月初四,巧巧山,我沈惊淙在这里等着你,决一胜负,只许你一人赴会。”
信纸尾巴还贴着一截断发与发绳,是梅如雪的发绳,萧和光脸色大变,紧接着望剑宗少宗主也破门而入:“妹妹!我妹妹她!又不见了!”
江槐追出去,没有追上沈惊淙。
他这半年,想找沈惊淙想到快要疯了,如果不是没有半点沈惊淙的消息,他也不会先来了结了萧和光。
巧巧山是吗?
江槐昼夜不分往巧巧山赶去。
到了巧巧山下,他果然遇到被其他几个宗门围攻的沈惊淙。
见沈惊淙力不能敌,江槐连忙飞身而出,替沈惊淙击退周围几个人后,他转身看着披头散发的沈惊淙。
夜色中看不清沈惊淙的脸,江槐道:“你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吗?”
“报复我是吗?今年想追杀你的如过江之鲫,这一路上,我替你拦了不知道多少明枪暗箭,我知道你是想用那些宗门的势力来分散我的精力,让我阻拦不住你。可你看看,你将自己弄得多狼狈。”
却听眼前人抖着一把嗓子,用筛糠似的声音说道:“少少……少侠。我我我,我不是三更斩。”
那人将面具摘下:“他们都说,戴上这个面具,说自己是三更斩,别人就会害怕,做很多事都会方便,我以后再也不扮演他了。”
不是沈惊淙。
江槐心里一惊:是调虎离山!
沈惊淙是故意的,故意将假消息透露给他,让他误以为沈惊淙在巧巧山。
现在的萧和光八成已经找到沈惊淙了!
江槐连夜赶回银江府萧和光曾经下榻的那间旅店,一路问过去,得知萧和光在两日之前,前往凤凰山下一个叫凤凰镇的地方。
在他上次走后不过三个时辰,萧和光就收到了第二封信。
将地点从巧巧山,换成了凤凰镇。
江槐快马加鞭,前往凤凰镇。
“舒适区,完全的舒适区。”拍完谢知斐的戏份后,娄金良笑着对谢知斐说道,“之前看你在那些大导手里拍一些死了老婆的戏份,我就觉得你比谁演得都好,一直在想是那些导演会调教还是你演得好,今天让我过了把这瘾,我算知道了,你演的好。”
邬声琢磨着谢知斐刚才的表演,心里也觉得好。
娄金良忽然转头看向邬声:“待会儿下一场戏就是你们的对手戏了,也是你最后一场戏,要不要清场?”
“清场?”
“对啊,清场。”娄金良道,“太多人看着的话,我担心你太羞涩,放不开,发挥不好。”
羞涩?
邬声想了想剧本里的内容,不觉得有哪里是值得他羞涩的地方。
只有被夸好看时邬声才会害羞,其他的事情,邬声从未羞涩过。
邬声:“不用清场。”
谢知斐:“……”
谢知斐:“我要清场。”
“那清场吧。”娄金良道,“这是邬声的最后一场戏了,辛苦两位老师了。”
“Action!”拍摄开始了。
沈惊淙支着脑袋,卧坐在马车里。
刚刚,梅如雪偷偷跑了。
是个聪明姑娘,能看得出他故意露出的破绽,长着的两条腿也有用,不等着人救,会自己逃跑。
算一算时间,再过两个时辰,萧和光差不多快要到了。
前面的马匹突然嘶鸣一声,沈惊淙睁开眼,下一刻,马车一停,马车上跳上来一人。
那人浑身发抖,进来就抱住了沈惊淙。
“沈惊淙,不可以,沈惊淙。”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一般的惊惶。
沈惊淙面若冰霜:“巧巧山距离这里得有八百里,你是怎么这么快找来的?”
“难道……你这七日里一刻都没合过眼?”
江槐一味呢喃着:“我要带你走,我要带你走。”
“你以为七日未曾合过眼的自己会是我的对手?”沈惊淙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同样的错,我不会犯第二次。你能阻我一次,阻拦不了我第二次。”
江槐嘴唇一颤:“你当真从来没有想过我吗?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留不了你一日,总能多留你几个时辰!几个时辰再多几个时辰,一辈子也就留住了!”江槐咬牙切齿,恨极了一样说道,“我不让你现在去送死,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你怎么就不想想我!”
沈惊淙盯着江槐激动的神情,一脸漠然地将自己肩头的衣服褪下去。
“我想过你。”沈惊淙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他将衣服往下扯,露出光洁的肩头,又用与咬着杏子勾引江槐时别无二致的轻佻语气说道:“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
“我想过了。”沈惊淙道,“给过你一次,你也就不用再惦念着了。来拿吧。”
江槐一脸羞愤地将他的衣服拉上去:“我想要你活着!”
“我只想让你活着!”江槐手忙脚乱地系着沈惊淙的衣服,一边吼道,“哪怕你我今日就此分道扬镳,让我与你此生再不相见,我也想要你活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沈惊淙惊了一惊。
他大抵是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人,会愿意给他真心这种东西。
可是震惊之后,却是苦笑。
“你知道吗?”沈惊淙道,“在我十五岁那年,我就给自己下了慢性毒药,如今已经到了见效的时候,药效今年春天开始发作,三月底功力尽消,四月开始白头,五月身体如被蚁虫啃食,六月身体会从脏腑开始消溶……我早早就给自己断了回头的路。”
沈惊淙声音轻了许多:“我并非不在意你的感受……我只是……我只是……连自己都要防上,何况是你。”
“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回头路可走。”
“阿槐,阿槐。我知道你怕寂寞,你从小就怕一个人,我对你不起。”沈惊淙摇了摇江槐的手,“可你最了解我,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不要拦我。”
江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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