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才想起来问:“什么忙?”
谢知斐皱起眉头,他很担心邬声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邬声却将视线轻轻掠过他的脸,一双琉璃色的眼睛里浮光流转,看谢知斐的目光多了点和以往不同的意味。
邬声卖了个关子道:“去了你就知道了。”他还有一些必须要确认的事情。
第98章
车载着谢知斐和邬声往酒店方向开。
谢知斐心里猜不透邬声要找他帮忙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猜来猜去没个定论,邬声却始终不急。
“等到酒店再说。”他总是这样回答谢知斐的询问。
邬声的回答,显然让事件的神秘程度与严重程度同时在谢知斐上升了好几分。
如果不是事情十分严重且难以启齿的话,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司机的面说的?
再一想到邬声对坏事的忍耐程度本就比常人高的多, 谢知斐更是眉心紧锁,周身气压变得极低。
从邬声那得不到答案, 他只能在脑海里回溯邬声近来的经历,筛选着他所知道的邬声近来所遇到的人。
一无所获。
他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怀疑的对象。
谢知斐难以忍耐地再度瞥向坐在身侧的邬声。邬声正偏着头, 并不看他,只将视线投向窗外。
谢知斐只得默默将视线收回。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谢知斐心事重重,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察觉,前面司机提醒了句“谢老师,你的电话”,他才陡然意识到兜里手机在响。
是辛泰打来的电话。谢知斐将电话接了起来。
辛泰问:“刚刚你给我发消息说今晚不回铭江酒店了是什么意思?你要去哪?”
“别乱逛啊。”辛泰道,“你这要是再消失个一年半载,叔叔阿姨着急不说, 想追的人说不定也没机会追到手了啊。对了,帮我女儿要张邬声的签名。”
《十三夜谭》的综艺开播之后, 辛泰知道这是邬声接下的第一个综艺, 本打算去看, 但他除了带谢知斐之外, 还在带公司其他艺人。
带谢知斐是放养式的带法,按他们的合作模式来看,谢知斐不太需要经纪人, 但其他的艺人不行,还得靠他这个经纪人去撕资源。《与君》的爆火使得市场重拾对于武侠剧的信心, 知言娱乐也进行了一番新的投资布局,辛泰最近过得很是忙碌。
但辛泰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在追这个综艺。
不仅自己看,班上不少人也都在看。
第一期最圈粉的无疑是邬声,他只是无意中说了一句平时看着邬声安安静静没想到这么聪明,让他的女儿知道了他认识邬声。自那之后,他的女儿已经嚷嚷了好几天让他帮忙要签名了。
正巧谢知斐在综艺拍摄地附近,还把自己混成了综艺的助演嘉宾,辛泰决定让谢知斐帮个忙。
谢知斐肯定是乐意帮忙的,说不定谢知斐正需要一个去找邬声的借口。
“帮帮我这个忙,我助你和邬声百年好合哈。”一想到谢知斐追人追得苦哈哈的样子,辛泰心里十分感慨,他叹了一声,“你这追人追的可真够艰辛的。和我当年有的一拼,我和你说……”
辛泰想传授一点过来人的经验给谢知斐。之前辛泰觉得谢知斐是不需要他的经验,上帝已经将谢知斐追人的难度系数调到了最低,现在辛泰改变想法了。
但谢知斐打断了他的话:“我今晚会和邬声待在一起。”
辛泰:“……”
传授经验的话瞬间胎死腹中。
谢知斐:“他有事要和我商量,邀请我去他那。现在他就在我旁边,你要和他说话吗?”
辛泰:打扰了。
辛泰道:“那你帮我要一下签名,记得帮我谢谢邬声。我不打扰你们了。”
辛泰迅速挂断电话。
谢知斐听着嘟嘟的忙音,想着辛泰刚刚说的话,算是对邬声的受欢迎程度更多了几分实感。
车很快在酒店外停下,谢知斐下车,跟在邬声身后。
门一关,谢知斐就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语气中透露着一点迫切。
谢知斐真的很想知道,能让不轻易开口求人的邬声主动寻求帮助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邬声换好拖鞋,回头看了他一眼。
谢知斐焦灼的目光落入他的眼里,湛黑的瞳仁里映出的邬声的表情却过分镇静。
与谢知斐对视两秒后,邬声终于开口了:“先坐。”
邬声去给谢知斐倒了杯水。
谢知斐捏着水杯坐好。
邬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谢老师会化妆吗?”邬声问。
谢知斐的喉咙忽然有点发干。
他疑心邬声是看出了点什么,但当他抬眼看向邬声,邬声的目光中并没有任何的怀疑和猜忌。
有的只是疑问。
邬声那对瞳仁的颜色浅浅的,细看之下有种梦幻的氛围。
谢知斐不敢再看他。为了不让邬声将他和万花国里那个称自己无父无母又不告而别的骗子联系在一起,谢知斐道:“我不太擅长。”
谢知斐喝了一口水。
“这样啊。”邬声苦恼道,“我本来是想让谢老师帮我研究一下,哪种妆容最适合我。”
谢知斐想了想,认真道:“观众喜欢你最真实的样子。”
不管是《与君》这个剧组,还是《十三夜谭》,每次化妆师面对邬声的脸,除了完成必要的情节时会在邬声的脸上添上血痕或者伤疤,基本都会选择让他素颜出镜。
恣意张扬的沈惊淙是如此,病弱易碎的小少爷也是如此。
邬声那张脸就是对人物美丽外在的最好诠释。
知道邬声要他帮的忙是这个,谢知斐终于放松下来。
他倒也不意外邬声神神秘秘想让他帮的忙是这个,他理解邬声心里每一处惶恐。
在万花国那种地方待过,会对和容颜相关的事特别小心,简直再合理不过。
但邬声选择把这件事求助于他,而不是求助别人,那是不是说明……
他在邬声心里已经是他最信得过的人了?
谢知斐的心跳忽然像是漏跳一拍。
“这个忙你还找别人帮过吗?”谢知斐问。
邬声摇头。
谢知斐心中窃喜。
他又喝了一口水,之后,又问:“今天天已经很晚了,打车不方便。我能在你这住一晚吗?”
“当然可以。”
邬声掀起眼帘,不动声色地看了谢知斐一眼,又在引起谢知斐注意之前,悄无声息地移开。
这是谢知斐第二次喝水了。
邬声清了清嗓子,又问:“谢老师学过画画吗?”
谢知斐垂落视线看向水杯里的水,并不看邬声:“学是学过,画得一般。”
邬声安静了一瞬,很快就开口:“在我的家乡,有一种画,名叫恶煞图,不知道谢老师有没有听过。”
谢知斐心跳如鼓,他捏了捏手里的水杯,举起来一饮而尽。
“没有。”谢知斐道。
第三次喝水。
邬声脸上浮现出一抹堪称温和的笑。
但这抹笑容底下掩着几分微微的恼火。
看上去,笑容不过是对于真实情绪的一种掩饰。
邬声之前看过一本演员演技指导书,上面提到了一个行为心理学的小知识:面对说谎时的压力,人类的自主神经系统会减少流涎。
给说谎的人一个装满水的杯子,他可能会频繁地喝水,大口喝水,也可能会有频繁舔舐嘴唇的小动作。
哦,这本书还是谢知斐送给他的。
今天正好能用到谢知斐的身上。
三次,谢知斐喝了三次水。
邬声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他开始排除其他的可能性:“谢老师今天下午吃了什么?”
“剧组的盒饭。”
邬声下午也吃的盒饭,不咸,还给了一份清粥。
那就只剩了一个可能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谢知斐只感觉周遭的氛围变得冷了一些,可当他看向邬声,又只能看到邬声温柔含笑的一双眼睛。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