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舟突然捡起地上的几封信,有些急迫地将信塞回箱子,再把箱子推回床底,随即踉跄着站起身。
【唱得还不错啊】高泽琛发来消息。
傅斯舟打字的手无意识地用力:【他不该唱这首歌。】
【为什么?】高泽琛问。
傅斯舟没再回复,只是大步走出房间,往节目录制现场去。
徐可阳下了台,夏翎给眼泪纵横的阮绥音递了张纸巾,拍拍他肩膀:“看样子,他的表演也算是得到你这个原唱的认可了吧?”
阮绥音抿紧唇,噙着泪的眼睛对上夏翎的目光,没说话,也没表情。
夏翎有些发愣,恰巧徐可阳回到了嘉宾席,其他几个嘉宾都礼貌性地表示认可赞许,他却只是看向阮绥音:“跟绥音比还是差远啦。”
大家的目光和镜头都指向阮绥音,等着他发表商业互吹,可他只是沉默着,甚至没给徐可阳眼神。
徐可阳又开口:“这次的表演完成度这么高,绥音真的给了我很多帮助呢。”
他甚至直接走到阮绥音身前,将阮绥音架到了一个不得不做出回应的位置,但阮绥音却仍然没说半个字,只是缓慢地抬起头望向徐可阳。
对上他的目光时,徐可阳猝不及防被惊了一下。
他投向自己的视线不再流露出那种畏畏缩缩的怯懦和恐惧,他目不转睛看着自己,没有愤怒、没有怨怼、也没有悲伤,徐可阳甚至看到他唇角诡异地上扬了一瞬,露出了一个相当瘆人的笑。
那一刻,徐可阳想自己切身体会到了穷寇勿迫的道理,如今的阮绥音就像一个已经被逼上绝路的死士,已经没什么可再失去、自然也就无所畏惧。
他看着徐可阳,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徐可阳将会在不久之后落得一个罪有应得的凄惨收场,那目光也透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志得意满,令人遍体生寒。
徐可阳后颈窜上来一阵凉意,但面儿上仍然强撑,甜甜笑着居高临下看座位上的阮绥音,甚至向他伸出了双臂,想在镜头下和他拥抱。
然后在所有镜头和四面八方的目光的包围下,阮绥音突然闪身往座椅角落缩了一下,泪光涟涟的眼眸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恐惧。
他像一只受惊的鸟儿,惊慌地躲开了徐可阳伸向自己的手,那模样可怜极了,仿佛面前是一头可怕的恶龙,而他抽抽噎噎地蜷缩在角落,柔若无骨、不堪一击,任再冷酷的心看了都要软化。
徐可阳还在发愣,他便撑着扶手站起身,仓皇而逃,逃出了观众的视线范围。
即便镜头很快被切开,这堪称直播事故的尴尬场面仍然引来现场和弹幕的一片哗然,傅斯舟看着屏幕上泄洪一般弹出的弹幕,知道他的计划已经被阮绥音推进了。
【这是在干什么???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一下?】
【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怎么感觉Mercury好怕他啊…】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前几期Mercury就对可阳态度怪怪的吗?】
【我们可阳没招惹他吧,耍大牌耍到朋友身上来了…红也不能这样啊…】
【这都叫耍大牌?这反应明明是很害怕】
【拜托,Mercury对那些十八线小明星甚至是工作人员都很温柔礼貌,为什么只对他这样?谁的问题自己想想吧】
【连续两年金曲奖最佳歌手/唐伽鹤独宠顶奢代言人/阿斯兰德王室亲封人间夜莺/全球最美面孔前百/亚联盟唯一顶流歌星没惹你们任何人】
【怕不是嫉妒徐可阳能上汇演,而自己因为黑料被评议员踢出名单就在这无能狂怒吧】
【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信那些假得离谱的黑料吧】
【天呐好可怜,能让Mercury这么温柔的人这样,徐可阳肯定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还有人不知道Mercury没能参加汇演是因为徐可阳在搞事吗?】
【细思恐极,一直都是徐可阳单方面说和Mercury是好朋友,Mercury从没主动提起过他,也从不回复徐可阳的互动】
【对啊对啊,夏翎和Saber的互动Mercury都会回应来着】
【两个小时内我必须知道徐可阳到底在背后怎么欺负我宝】
【徐可阳,你今晚必死】
【作者有话说】张韶涵《还》作词:林乔/刘恩讯
第0046章 那位跟我绝配的恋人
傅斯舟赶到录制后台的时候只剩下阮绥音没表演了,外面正在重新搭建舞美,转播上插入几位歌手之前准备舞台的片段。
“傅首长您来了!!”见到他,在走廊徘徊的陈帆如释重负,“Mercury刚刚下台就把自己关在化妆间里,不让我们进去…可待会儿就该他上台了…”
傅斯舟径直走到化妆间门口,甚至连门都没敲,只是猛地把门撞开大步跨进去,并立刻反手掩上已经报废的门,将目瞪口呆的陈帆和其他工作人员留在了外面。
“阮绥音。”傅斯舟叫了他一声。
傅斯舟原以为他又会用利器捅伤自己,或是崩溃大哭,又或者愤懑控诉,但是都没有。
他只是过分平静地坐在化妆台前一动不动,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但他这副活死人的模样却让傅斯舟愈发不寒而栗。
“——对不起。”傅斯舟开口,“对不起,我之前……”
他忙不迭赶到这儿来,就为了对阮绥音道这一声歉,可话没说完却又咽回了肚子里。
毕竟,他不可能告诉阮绥音自己已经暗中调查他数月,并且未经他同意就偷偷闯进了他房间,还把里面翻了个底朝天,最后从他的秘密信件中窥见了他的秘密。
良久,阮绥音缓慢地将椅子转向傅斯舟,仰头看向他。
说不上来,傅斯舟觉得他看上去不一样了,也许是造型的作用,泛着金属光泽的妆容、皮衣、饰品和高马尾消减了他身上那种软绵绵的气质,提出了几分硬朗。
“你来了。”他仿佛刚刚才发现傅斯舟出现在了这里。
自然,傅斯舟想他也没有听见自己的道歉。
傅斯舟走近一步,扶上他的肩膀:“还好么。”
阮绥音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道:“如果我说不好呢。”
傅斯舟没说话,也不知自己能说什么,只是在他面前蹲下身,伸臂拢住他肩膀。
“——其实我一直知道我做错了事情。”阮绥音空望着前方突然开口,并缓慢地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略显夸张的笑,像裂嘴的小丑。
“一直以来,我用我的错误安慰我自己,说服我自己相信,我遭遇的所有痛苦都是我应得的。”他轻声说,“那会让我觉得,命运并不是对我不公,只是在惩罚有罪的人…”
与其说是逆来顺受,不如说是他于心有愧。因为一切本不属于他,而是他从顾望景那里偷来的。
他是一个冒名顶替的小偷,卑劣又无耻。
所以当徐可阳一把拽下他胸前写着“顾望景”的名牌对他吼“你也配用他的名字”时,他没有反抗,甚至没有辩驳,是因为在心底深处,他或许也认可徐可阳所说的。
他顿了顿,道:“……可是我想,一切总应该有个尽头。”
“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为我欢呼的粉丝的时候,我以为那就是尽头,因为我得到了爱…很多很多的爱…它让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是痛苦从来没有消失。”
阮绥音慢慢、慢慢发现,再多的爱也无法消磨他的痛苦,那些伤口只是被他遮掩起来,然后逐渐恶化、腐烂、扩散,变本加厉地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
“不要歌颂伤痕,不要美化苦难。”傅斯舟开口。
阮绥音微怔,颤着眼看向他。
“因为即便被美化,伤痕打在人身上也是痛的。”傅斯舟喉咙哽了哽,“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他垂了垂眼,眼里凝着的水雾滴落下来,在脸颊划出裂纹一般的泪痕。
然后那断断续续的抽噎逐渐变为歇斯底里的哭喊,他蜷缩在傅斯舟怀里,就像是要把那些在别人面前隐忍强撑着没敢掉的眼泪都流干,仿佛那样就能把痛苦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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