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份录音属于非法偷录,陈腾霄又是酒后发言,根本当不了证据。
宴寻读懂了对方这些言外之意。
“我是……我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去年。”
也就是差不多宴寻跟楚停云结婚两年多的时候。
说到这,李戎叹了口气,
“两个多月前我听说你出了车祸,特别害怕,因为我觉得这有可能……也不是意外。不过还好你没事。就是你们家那位把你保护得太好了,我根本没法接近你。”
“后来你出院之后却一直没联系我,我觉得奇怪,就又想了些办法搞到了你的病历,上面写你失忆了。所以这段日子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这样事情放在谁身上都是太沉重的枷锁,宴寻很可能还为此差点丢了命,以后不记得也是好的。
所以之前李戎才一直犹豫。
宴寻沉默了好一会儿,但仍很快抓住了重点:
“你为什么觉得车祸不是意外?我之前做了什么让对方感受到了威胁?”
“法律没有办法制裁他,所以只能想别的办法。”
李戎微微吸了一口气,低声道,
“陈家的生意有很多不干净的地方,所以你就想釜底抽薪。只是就凭我们两个人,太难了。”
“……”
宴寻脑海里骤然闪过一线什么。
“所以陈家这次遭遇的危机,与我有关?”
前不久参加婚礼的时候宴寻偶然听见了旁边人的交谈,他们说表面上看似是江家跟贺家的联姻,实际上江静姝更多代表的是她的外祖家。
陈家最近被人举报了不少黑料,大批资金冻结,急需人捞一把。
如果这件事是自己做的,那他从哪里获得那些能直刺陈家七寸的证据呢?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
因为宴寻扫了一圈自己周围的关系网,很快找到了最可能也是最快的途径——
他的结婚对象,江氏集团总裁。
楚停云。
·
楚停云这时还在家舒舒服服地窝在床上睡回笼觉。
他知道宴寻早早出门去学车了,原本强行睁开眼还想给司机打电话让他送送宴寻,但是还没摸到电话,就被青年抓住了手。
“你继续睡吧,我自己去就行。也不用司机送,驾校太远了,不然一来一回赶上早高峰,还得让你在家等。”
说完,他当时还吻了吻男人的额头,
“还早,可以继续睡一会儿,等到八点半我给你打电话喊你起床。”
“唔……”
得到宴寻这句话,楚停云就放心继续睡回笼觉了。
只是他这次的回笼觉睡得不太好,也不太舒服,还做了梦。
——不太好的梦。
他梦见了四个多月以前,宴寻第一次正式地跟自己提出离婚。
对方显然早就在计划离婚的事,因为当时提的时候,他把当初结婚协议书,拟定好的离婚协议书,还有还给楚停云的两张银行卡都准备好了。
“你看一下,有什么问题我们再谈。”
楚停云一言不发,直接把那张离婚协议书撕得稀碎。
“我不同意。”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没关系,你先冷静一下,慢慢接受。反正这份离婚协议书只是初稿,我还可以打印很多份。”
宴寻没有因此发火,反而显得很平静。
可他越是这样,楚停云就越是恼火,
“所以你这三年,一直都在计划离开我是吗?这个家对你而言,什么都不是对吗?”
“……”
宴寻稍稍吸了一口气,仿佛很累,
“楚停云,你放过我吧。”
“再彼此折磨下去,我不好过,你也难受。你这样出色优秀又有能力的人,不该过这种的日子。”
“——别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楚停云一点儿也听不进去,
“宴寻,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离婚吗,你不就是想逃离我吗?”
“……我不想和你吵,你先自己冷静一下吧。”
宴寻起身就要走,结果半路被楚停云一把抓住拽回来。
“你哪儿都不许去!”
“……”
宴寻身形一僵,忽然看着他微微一哂,
“是又要把我关起来吗?”
“……”
楚停云面色几变,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摔门而出,去了公司睡。
结婚以后,除非出差去外地,楚停云基本就不去住酒店了,就算每次跟宴寻吵架他去外面买醉,最后也都是睡在了公司。
这次也是如此。
但他没想到,这次宴寻却又找过来了。
实际上那才是宴寻第二次去楚停云的公司,只是当时是半夜,前台没有人上班,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去过。
彼时楚总正半躺在沙发上,西装已经皱了,领带被扯下来丢在地上,指尖燃着一根烟。
他盯着香烟在自己手中一点一点地燃,可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而是好像在想一个永远也想不明白的问题。
直到这时,楚停云的余光忽然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
对方穿着简单的衬衫,水洗蓝的牛仔裤,干干净净的,像初春山林间拂过树叶的风,像极了当初楚停云第一次见到宴寻的样子。
甚至某一瞬间,楚停云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可时间永远不会倒流。
他们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只能靠楚停云死死拉扯才勉强维系的地步。
“宴寻?”
“你……怎么来了?”
这个句子原本看起来像是不欢迎,但那时候楚停云却把它说出了几分惊喜的意味。
他立刻熄掉烟,从沙发上站起来,还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衣服。
宴寻却不在意他的着装,只是说:
“我们好好谈一谈吧,楚停云。”
“好,谈什么?”
“离婚。”
“……”
这就没办法谈了。
果然,楚停云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变得很阴沉。
“为什么……?”
他迫切地大步过来,死死抓住宴寻的手,好像这样就能把这个人拉回来,拽向自己。
男人红着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发火,
“是,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把你关起来了,伤害了你,可我已经尽力弥补了,我已经把所有可以给你的好都给你了!”
“宴寻,你还要我怎么做?!”
青年没有挣脱,只是轻声说:
“不用弥补,你已经给过价钱了。”
“……”
楚停云猛地一怔。
这一刻他的脸色狼狈得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
“你当初不是欠了债吗,又要打官司,我只是想帮你,我只是想弥补你,我想跟你结婚,是你自己说要签协议……”
宴寻问他:“如果我不签,你会帮我吗?”
“楚停云,你当时的原话是‘宴寻,只要跟我结婚,我就帮你处理好一切,包括你在国外的家人所有的花销也由我承担’”
宴寻直视着他的眼睛,继续道,
“楚停云,你敢说,你当时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是以交易之心对我说的吗?”
“你的筹码是你的钱,你的权势。而我的筹码,就是我的自由,我的婚姻,我的自尊,不是吗?”
“不要自欺欺人了,楚停云,你别忘了,我们的婚姻最初本就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
楚停云哑口无言。
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楚停云就是仗着宴寻落难才能趁虚而入,并且也是故意为之,甚至在成功之后在心里阴暗地欢喜了好一段时间。
否则宴寻怎么会肯跟他结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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