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的恋爱总是青涩的,他们并不敢在校园里明目张胆地做太出格的事情,肩并肩稍微走得近一点都已经让人红了耳朵,在走到灯光照不到的位置轻轻勾一下手,大概就是最大胆的举动了。
“嚯,平时不觉得,怎么这会儿就冒出来这么多小情侣?哎你看前边那个是不是隔壁班老吵架的那对冤家?”
纪因蓝看着热闹,扬唇笑着跟许最分享。
许最顺着纪因蓝的目光看了眼,诚实道:
“不认识。”
纪因蓝轻笑一声。
顿了顿,许最又低声道:
“我们也是。”
纪因蓝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什么?”
许最认真回答:
“小情侣。”
纪因蓝抬手拨了一下他的头发丝:
“没说不是。”
“嗯。”许最点点头:
“确认一下。”
“怎么?害怕我把这身份吃了不认啊?”
纪因蓝扬扬眉: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还怕我跑呢?”
许最没说话,只轻轻抿了抿唇角。
“我之前说了吧,我送给你的生日愿望,有我来保佑你。”
“嗯。”
“还是那句话,我这人挺长情的,只要你没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只要你不让我彻底失望,我就一直喜欢你。”纪因蓝想了想,又道:
“照你的话,我永远是你的。
“太肉麻的话我也说不出来,你知道就行了。总之,你这小孩,别老那么没安全感。”
听见那句“小孩”,许最不大明显地扬了扬眉。
而后他点点头:
“知道了。”
他看了纪因蓝一眼,停顿片刻,挪开视线,在满树蝉鸣中报复般轻飘飘回他一句:
“哥哥。”
第70章 晚自习
纪因蓝和许最回到教室的时候, 晚自习已经开始了,他俩不幸迟到了三分钟。
但晚自习的值班老师还没来,负责监督纪律的李思勉同学从前排转头看了他俩一眼, 抬手推了推眼镜,放了他俩一马。
纪因蓝悄悄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坐在椅子上看了半天试卷, 才发现卷子摆反了。
他“哗啦”一声把纸张翻过来,那动静不小, 还惊着了前排的丁逸逍, 那家伙瞪着大眼睛回头看了后排两位兄弟一眼:
“我们打球的都没迟到,你俩闲逛的咋还迟到了?”
“?”纪因蓝凉凉瞥向他:
“你管?”
“我兄弟我不能管管?”
“。”
纪因蓝有时候真觉得丁逸逍像一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鸡,哪里有热闹都要扑腾过去瞧一瞧,好奇什么都要扯着大嗓门问一问, 丝毫不考虑别人死活。
纪因蓝在想要怎么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但抬眼时,他突然发现丁逸逍正盯着许最看。
纪因蓝微一挑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 然后就跟许最嘴唇上的伤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
许最唇色不深, 有点伤就特别明显,红红的一道小伤口, 看起来有点可怜。
纪因蓝心里一咯噔。
果然, 下一秒就听丁逸逍那大傻子嗷嗷问:
“许最, 你嘴唇咋破了?”
他身边正埋头写题的陆珏虎躯一震。
纪因蓝不忍直视地抬手捂住了脸。
问问问。
你非要问吗。
许最倒没多大反应,他像是都没意识到自己受了伤,听见丁逸逍的问题才抬手摸了摸嘴唇。
“刚吃饭还没见呢。”丁逸逍补了一句, 好像对这伤的来历特别感兴趣。
“……”
许最慢慢眨了眨眼。
他面无表情一本正经道:
“哦。”
“?”
“猫抓的。”
“咱学校还有猫呢?”丁逸逍眼睛立马亮了。
“……有。”
“啥样的?在哪遇见的?”
“……三花,林荫道深处那个墙角。”
“哇, 那跟蓝家的小猫一个花色。还挺凶嘞,你是不是抱它它不乐意了才抓你一把?”
“嗯……”
“那你得注意一下,你这伤都出血了,是不是得去打个狂犬疫苗?”
“……”
许最被丁逸逍的连环逼问逼得有点过敏。
他看了纪因蓝一眼:
“用吗……?”
“不用!”
纪因蓝脑门都快抽筋了。
他没好气地转向丁逸逍:
“问问问,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好好学习不知道吗?自习课是给你八卦的?转回去!”
“?”丁逸逍委屈地转回去投入了自己习题的怀抱。
纪因蓝瞪了许最一眼,目光短暂地落在他唇角的伤口上,又有点僵硬地挪开。
他手里转着水笔,低头做了几道题,后来值班老师终于进了教室,原本小声说话闹腾的同学们静了下来,一时只能听见笔落在纸面时的“沙沙”轻响。
纪因蓝写着试卷,却总是心不在焉地往旁边瞟。
他的余光能看见许最握笔的右手,那只手很好看,手背有骨骼和血管的凸起,不久前,这只手把他抵在阴暗的墙角,手指不轻不重地扣着他的脖子,弄得纪因蓝有点难受,这才没控制好力道咬破了他的嘴唇。
纪因蓝在心里“啧”了一声,手从课桌里随便扯了张草稿纸出来撕下一角。
“疼不疼?”
折一折,丢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和许最两张小桌的分界线处多了张纸条。
纪因蓝拿回来,展开:
“疼。”
“我去医务室给你拿管药膏?现在应该还有人值班。”
“不用。”
“不是疼吗?”
“喜欢。”
“?”
纪因蓝觉得一个问号不够有杀伤力,所以又加了一句:
“你有病?”
但他的人身攻击并没有什么用。
因为,纸条下一次被展开时,他那句歪七扭八的辱骂下面静静躺着一句:
“喜欢你。”
“……”
纪因蓝耳朵有点烫。
“不认真学习干什么呢?”
旁边传来牛猛的声音时,纪因蓝吓得好险没把纸条揉一揉塞嘴里吞下去。
好在牛猛出声时才刚进教室后门,离纪因蓝还远,那句话说的也不是他们,而是靠近后门一个正在打盹的男孩。
纪因蓝赶紧把纸条揉一揉丢进了桌子里,心虚地清清嗓子,调整坐姿开始看题。
他本来以为牛猛只是路过巡视一下各班晚自习的情况,但没想到他教训完那个打盹的男孩子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又往这边走了几步,低声道:
“许最?”
“嗯?”听见自己的名字,许最应了一声。
面对许最,牛猛永远是一副慈眉善目和颜悦色的姿态。
他朝许最招招手:
“出来一下,跟你说点事。”
纪因蓝看着许最起身从他椅子后面绕出去,跟牛猛一起出了教室。
两个人没走远,就在教室门口,但他们交谈的声音太小,纪因蓝什么也听不见。
许最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但纪因蓝发现,他回来时垂着眼,还轻轻皱了下眉。
纪因蓝知道,这是他心情不那么好时的表现。
所以他又撕了一张纸,关心了一下男朋友:
“老牛找你什么事?”
“没什么。”
“?”
“说正式开学后高三会有一个高考誓师大会。”
纪因蓝觉得自己简直太了解许最了,所以每次就算这人只把话说一半他也能自己明白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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