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宇一琢磨,觉得他说的是这么回事,最终挑选了一块小巧精致的银锁。
池野也在柜台前挑挑拣拣半天,选了两条银链子。
池宇问他:“怎么买两条。”
池野说:“另一条我有用。”
店员帮他们把平安锁和银链穿好,装在礼盒里递过来,另一条银链也在池野的指挥下用小布袋装起来,单独放进一个袋子里。
池宇斜了他一眼,了然道:“送人?”
“是啊,”池野收起那根单独装好的银链,大方承认,并且说:“你想要的话送你一根。”
“切,”池宇撇嘴:“我才不要呢。”
两人一前一后往门外走,池宇忍不住说:“池野你知道吗,你刚刚看那根银链的表情好肉麻,你到底要送给谁啊,你是不是早恋了?我要告诉妈。”
虽然知道池宇在开玩笑,她不会真的去找荀丽告状,池野还是说:“妈肯定不管。”
“哦~”池宇狡黠地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炸出了池野的话:“你真的早恋了?”
“是谁啊,漂亮吗?你们学校的?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尽管退学在家,不用被校规校纪的条条框框所拘束,但池宇到底是个学生年纪的女孩,对这种对于学生来说充满了禁忌感的话题充满了热忱。
“快告诉我嘛。”池宇用肩膀撞了池野一下。
“不告诉你。漂亮,我们学校的,你好看。”池野依次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好看?”
池宇被他哄得眉开眼笑,伸手在他胳膊上打了好几拳,“你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你一定觉得她更好看!”
池野也不避开,任由她在自己胳膊上捶打,笑着说:“你最好看。”
到了医院,出于礼貌,池宇说想先去找自己的主治医生打个招呼。
池野本想陪她一起过去,却被池宇安排了别的任务:“你去买果篮。”
池野知道她是故意支开自己,不想让人陪着,只好点头答应。
池宇总是这样,她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和正常人有什么区别,所以出门在外时格外注重“独立”,能自己完成的事情尽量不让其他人陪着。
每次她独自一人到主治医师那里拜访,都会换来医生和护士善意的称赞,“池宇自己过来的,走路越来越稳当了,康复得真好。”
这样的对话常有,池宇乐此不疲。
池野有些心疼地想,其实她对自己残缺的双脚还是很在意的。
越在意,越要装作不在意。
她不喜欢周围的人因为她是个残疾人而对她格外优待。
当初她因为意外事故休学一年,等她坐着轮椅回到学校时,发现老师和同学都把她当成了保护动物,学校还特地请了心理老师给她做疏导。
她受不了那种小心翼翼的关照,去学校上了几天课,回来说自己想退学。
荀丽听了她的话,很冷静地问:“你确定自己想清楚了吗。”
池宇平静地回:“我想好了,念书又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我会弹钢琴,还会拉小提琴,我想开家琴行,自己当老板。”
她从小就很有主见,也相当有魄力,很多大人都不一定比得过她。
“好,”荀丽点头,“我这就给你爸打电话,等他回来,我们一起去办理退学。”……
“小帅哥,果篮包好了,加上打包费一共是328,怎么支付?”
店员的声音打断了池野的回忆,他接过店员递来果篮,拿起手机:“扫码。”
“好的,我扫你。”
池宇发消息说,她已经跟主治医生打完招呼了,现在正往住院部走。
她让池野直接往去舅妈的病房。
池野给她回了个ok,拎着果篮走进医院大门。
路过停车区域的时候,他听到有个男人在打电话。
男人背靠着一辆路虎,指尖夹着烟,粗声粗气道:“妈,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非要我把避孕套戳破……是,她是怀了,可那个臭婊子居然直接把孩子打掉了……妈的,我低声下气伺候了她这么久,她连孩子都不肯生……还要和我离婚……我不可能答应,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去接你。”
池野目不斜视地从他旁边走过,男人没有注意到池野,挂断电话后,他把吸了一半的烟头随手抛在地上,转身打开车门,骂骂咧咧地爬上车。
等他驱车离开后,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池野折返回来,踩灭了烟头,捡起烟头扔到了附近的垃圾箱里,望着那辆路虎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不是故意偷听男人打电话的,因此并没有留意男人的正脸。
可他在步行街外面的小广场上见过那辆车。
是国庆假期,林逾白的妈妈和继父去秦奶奶家看他的那天。
【作者有话说】
池宇:你早恋?
池野:我单相思,满意了吗。
第46章 希望它能够帮到你
白增勇对林昕动手的那天,是邻居帮忙报的警,又叫了救护车。
他告诉林逾白:“你妈妈在第一人民医院。”
林逾白背着书包就要走。
男人叫住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虽说在背后这么说人不好,但是你爸爸他……”
林逾白绷着脸,直勾勾地看着他,语气生硬:“他不是我爸。”
“好,”男人好脾气地点点头,迅速改口:“你的那位叔叔,品德方面有些问题。”
“在你妈妈嫁过来之前,他曾经在其他人门前泼油漆、把垃圾倒在别人门口,逼走了一位邻居——就因为那位邻居提醒他深夜不要在住宅区鸣笛。”他望着林逾白,委婉地建议道:“我看你妈妈还年轻,你劝劝她吧。”
林逾白的瞳孔轻轻颤动了一下。
他觉得有些冷。在接近午时,太阳当空的时候,他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一般,冷得发抖。
就是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对继父那种毫无缘由的厌恶来自哪里。
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坏人。
哪怕他再怎么伪装,也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
一直以来,白增勇身上都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林逾白感受得到,第一次见他的池柏青也察觉到了。
可他在林昕面前表演的太好了,林昕身边的人,包括林昕自己,都以为他是一个踏实憨厚的好人。
正因如此,林昕亲手将自己推进了一个火坑。
林逾白没有去医院。他回了书店。
回来时,秦奶奶已经给木雕抛好了光,正拿着小刷子给木雕上桐油。
见林逾白回来,她高兴地招呼道:“白啊,帮奶奶刷一下油。奶奶年纪大了,看不清楚,容易漏掉边角。”
林逾白放下书包,走过去接手秦奶奶的小木雕。
他给小木雕刷桐油,刷着刷着开始无声地掉眼泪。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的脸颊滚落,寂静无声,秦奶奶用忙着用抹布清理砂纸打磨后留下的木屑,竟然没有发现林逾白在哭。
给木雕刷好桐油后,林逾白拿着书包回到了房间。
他打开书包,拿出证书和奖杯,在桌子上拜访整齐,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林昕。
过了很久,他才收到林昕的回信。
林昕不知道林逾白去过她工作的整形医院,更不知道他回过家。秉持着做戏要做足的原则,她假装自己刚下手术台。
「妈妈」妈妈刚做完一场手术出来,最近很忙。
「妈妈」这是宝宝拿到的奖杯吗,宝宝真棒。
「妈妈」你是我的骄傲。
他和林昕,一个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另一个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林昕发来的消息,林逾白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背,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眼泪还是像下雨一样,怎么都落个不停。
林逾白坐在桌前哭了很久,哭够了又拿出老师布置的卷子开始做作业,午饭都没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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