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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生不熟(4)

作者:不问三九 时间:2024-09-29 07:26:04 标签:都市 轻松 日常

  何乐知脾气稳定,周沐尧偶尔有点情绪何乐知又愿意哄他,因此这些年没吵过什么大架。漫长的近八年里,他们没有一次提过分手。

  从最初的热恋到后来的趋于平稳,“分手”这样的词就像从不会出现在他们的关系中。

  “分了。”

  何其卷了一大口意面,边吃边说:“早分了,那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何乐知有些意外:“没听你说啊。”

  “没跟你说吗?那我忘了。”何其指指桌子另一边的纸巾。

  何乐知探身拿了一张过来递给她,问:“为什么啊?”

  “听说是鸿祺跟前女友还有联系,小安还撞着他们一块吃饭了,在他跟小安求婚的餐厅,真无语的事儿。”何其的表情看起来也相当无语,“退婚之后搞得挺难看的,鸿祺他妈说小安坏话,你小姨去她家大吵了一架。”

  何乐知刚才问表妹婚礼定在哪天,完全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走向。

  “去吵架没叫上你?”何乐知问,毕竟这姐妹俩干什么都一块,别说吵架这种事了,何其战斗力相当可以。

  “没,可能去的时候没想吵。”何其又说,“其实挺可惜的,都快结婚了,他俩在一起有六七年了。”

  “不可惜。”何乐知说,“快结婚了还联系前女友呢,这有什么可惜的。”

  “男的不都这样。”何其嘲讽地说。

  说完抬头看看自己儿子,补了一句:“除了我儿子。”

  何乐知笑起来,何其又说:“除了小黑。”

  想想又说:“还是别这么绝对了,有好的,就是不好碰。”

  何乐知给她倒了杯水,笑着说:“你吐槽别总忘记我的性别。”

  何其一边吃面一边摆摆手说:“性别不重要,你是我儿子。”

  何其是何乐知的妈妈,一个漂亮且时尚的声乐老师。年轻的时候还参加过青歌赛,后来在何乐知的小学当了几年音乐老师,再后来就不在学校了,自己开了家培训机构。在这一行里名声还挺响的,每年好多打算艺考的学生来找她培训。何乐知喜欢听她唱歌,每次听她唱歌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很幸福。

  “小黑快过生日了,今年送什么?”何其问。

  “我订了对戒指。”何乐知说。

  “要求婚啊?”何其问。

  何乐知赶紧说:“你可别让他听见,好容易这段时间不提了。”

  何其大笑起来。

  周沐尧是个需要仪式感和浪漫的恋人,纪念日必须庆祝,节日都要好好过。每年纪念日都想结婚,想办婚礼。何乐知再迁就他也不能同意这个,想想亲戚朋友都坐在一块儿看他们俩办婚礼,再拍照发朋友圈,何乐知就觉得喘不过气。

  以周沐尧那个性格,还不知道能闹出什么花来。

  “下个月能放假吗?”何乐知问。

  “能,你要约我出去玩吗?”何其马上回答。

  何乐知说:“他生日咱们出去过吧。”

  “下个月你不忙了?”何其问。

  何乐知无奈地笑笑:“忙不也得空出时间么。”

  何其幸灾乐祸地说:“你就惯着吧。”

  何乐知也笑,眉毛一展说:“多可爱啊,傻小子。”

  傻小子晚上和同事有聚餐,他刚调过来,部门忙完一段时间,组织了一次迎新团建。他们部门全是男的,周沐尧是最小的,又是今天迎新的对象,估计得喝多。

  何乐知让他结束了打电话,过去接他。

  周沐尧没想折腾他,自己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左手拎着巨大一袋雪糕,说路上看见个超市就想给何乐知买雪糕,右手拿着枝蔫吧玫瑰,说是饭店门口奶奶卖的,买回家给乐知。

  何乐知本来在书房咬着螺丝刀修椅子,回头看他一眼,怕他突然扑过来自己扎着嘴,于是把螺丝刀从嘴里拿下来。

  周沐尧把雪糕袋子和花往他盘着的腿中间一扔,说:“吃吧。”

  何乐知就把椅子扔一边,站起来摸摸周沐尧的脸,把雪糕都塞冰箱去,拿了根酸奶雪糕坐沙发上吃。

  周沐尧自己去吐了一通,然后迷迷糊糊洗漱,还换了睡衣。

  出来坐在何乐知腿边地上,何乐知脚踩着他的腿,一边吃雪糕一边玩手机。

  周沐尧倚着沙发,脸挨着何乐知的腿,喷出来的呼吸热热的。

  “他们一直灌我,因为我年轻。”周沐尧委屈地说。

  何乐知安慰他说:“过几年就好了,再有了新人就不欺负你了。”

  周沐尧驴唇不对马嘴地说:“爱你。”

  何乐知咬着雪糕,眯眼笑笑,喂他一口。

  周沐尧大大地咬了一大口,说:“我不背叛你,乐知。”

  何乐知说:“乖。”

  周沐尧喝多了没有逻辑,何乐知习惯了。今天还不算特别能闹的,已经不错了。有一次半夜回来闹得烦人,何乐知不理他,仍躺着睡觉,周沐尧进来跟个蛮牛一样,把床垫整个掀了,直接把何乐知掀到地上去。何乐知也没管,就那么躺着床垫在地上睡一宿。

  第二天周沐尧醒了看着现场,登时魂飞魄散,之后内疚地睡了一周地板,何乐知不让他睡他仍自己往地上躺,睡时还要牵着何乐知的手。

  何乐知不跟喝多的人计较,他喝多了怎么闹都随他去。

  何乐知一根雪糕吃完,捏着雪糕棍儿玩手机。周沐尧突然凑过来,咬着雪糕棍儿过去吐在茶几上。

  何乐知笑着踢他:“你别跟个狗似的。”

  周沐尧迷迷瞪瞪地又说:“我真的喝多了,我就是你的狗。”

  他颠三倒四,时睡时醒地说胡话,还说不想去睡觉。何乐知就坐那儿陪他。

  “我难受,乐知。”周沐尧闭着眼哼哼。

  何乐知伸手下去,敷衍地摸摸他的头。

  “我不是头疼,我是心里难受。”周沐尧抓着他的手,枕在自己脸下面。

  何乐知看着手机,随口一问:“为什么?”

  “因为我害怕。”周沐尧说。

  何乐知又问:“怕什么?”

  周沐尧就不说话了。

  喝多了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何乐知听过太多,都不当回事了。

  过会儿突然觉得手上湿,何乐知以为他口水流自己手上了,刚要往回抽,低头一瞥,见周沐尧竟然哭了。

  何乐知哭笑不得,问他:“哭什么?”

  周沐尧说话声音闷闷的,是真哭了:“乐知,我好痛苦。”

  “怎么了啊?”何乐知弯下身来,问他,“你怎么了小黑?”

  当何乐知以为他又要说出点黏糊人要人哄的话来,却见周沐尧眼睛里又滑出滴眼泪,带着重重的鼻音说:“我想让那段记忆消失,但我就是忘不了,我每天都想跟你道歉……我不敢。”

  他的神情是真的痛苦,何乐知盯着他看了半分钟,表情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什么记忆?”何乐知拇指刮刮他的眉毛,说,“你说,没事儿。”

  “不会没事儿,我会失去你。”周沐尧说。

  何乐知说:“不会,怎么了?”

  周沐尧问:“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呢?”

  何乐知说:“我原谅你了。”

  “你不会。”周沐尧睁开眼睛看他,又马上闭起来。

  他眉心痛苦地拧在一起,说:“我犯过错,我不敢告诉你。我太害怕了,我每天都能想起来,可我不想瞒着你……我难受得快死了。”

  他说得有些严重,何乐知停顿两秒,轻声问:“你干什么了?”

  周沐尧紧紧地抓着何乐知手腕,手心里都是汗。

  何乐知发现自己手心也出汗了。

  “小黑。”何乐知冷静地叫他,“你怕什么?”

  周沐尧像是短暂地睡了几分钟,这时蒙蒙眬眬,又想起刚才的痛苦,把头扣下去,额头抵着何乐知掌心,把声音闷在沙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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