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在他面前砰一声关上。
王家树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从后走来两个壮汉,捂着他的嘴,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拖走。
车内,赵旻面色不善,塞给司机一叠钱,叫他闭嘴把车开走。
他并没有告诉司机要去哪里,司机偷偷看了眼他的脸色,也不敢问,只得先一脚油门把车开出去,还是另外一位先生和善些,解围似的说了句,开去维多利亚港。
赵旻一路都不吭声,两腿岔开坐,活似要坐着这车去杀人,把应闻隽挤得贴着车门,平复了半晌,才阴森森地看了过来,皮笑肉不笑道:“看见旧情人,就不打算叙叙旧?应闻隽,你现在有本事的很啊。”
作者有话说
哦豁,实验了一种很想写的写法:以第三人的视角描述一对怨侣的重逢
还有另一种很想写的写法正在进行中,要到结尾才能揭晓了。
第86章
应闻隽的脸扭向一旁,看着车窗外一路倒退的霓虹灯牌。
似乎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因此看见赵旻上来并不惊讶,听到他这样不友善的语气,也只是说了句:“你不要为难王先生,他同我只是合作关系,认识没两天。”
赵旻冷笑一声:“莫说他同你只是合作关系,便是夫妻关系,情人关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为难他?”
应闻隽静了片刻,又道:“王家树是你小姑的人?”
“你真想问这个?”
这当然不是应闻隽要问的,他想问王家树这人是不是赵旻打着赵芸的名号故意找来的,今天在此处重逢,到底是赵旻设计的,还真就是巧合?
他没问出口,赵旻却主动回答。
“你不会以为,我找到王家树这么个人,好吃好喝供他半年,订单给着,关系给介绍着,就是为了今天顺理成章地见你一面吧。怎么,你还当我跟两年前一样,就爱拿热脸贴你冷屁股?还是你觉得,是个人就得为你神魂颠倒,你消失两年我还得对你念念不完?”他冷冷道,“我赵旻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什么非要在你应闻隽这棵树上吊死。”
应闻隽沉下脸,扭头看向赵旻。
料想已好久没有人用这样讥讽羞辱的语气同他说过话,应闻隽看过去的眼神中已带了些愠怒,郁结一整晚的赵旻顿感舒坦,甚至想再说些什么,气死应闻隽才好。
可应闻隽看完他一眼,就又把头给扭了过去,纤长的眼睫垂下,赵旻偶尔一瞥,看见他眼角惘然神色,不知是不是又想起在天津给人当姨太太,看人脸色,受人奚落的日子。
赵旻不再吭声。
前方司机不住汗颜,格外心虚地盯着眼前路况,怕这二人注意到自己。
车子停在维多利亚港,晚上风大,应闻隽一下车,头发就给吹乱了。背后“砰”的一声,那是赵旻摔车门跟了上来,应闻隽再一回头,司机连人带车已匆匆离开。
应闻隽毫不意外,他要不跟上来,他就不是赵旻了。
两年前离开的时候就没能好好说句再见,这句迟到两年的再见,是无论如何都要当面说清楚的。
二人在码头的栈桥上并排而立,看着脚下翻涌的海水,晚上风大,最后一批搬货的工人正成群结队从不远处路过。
待到他们一走,此处就彻底静下来,只余远处的海浪声。许久之后,应闻隽开口问道:“冯义怎么样了,柏英和宋千兆呢?……你小姑,身体还好吗?”
赵旻冷冷一笑,神情复杂地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间,应闻隽在他眼中看见了恨,看见了怨,更看到了刻骨铭心的矛盾。
他觉得赵旻想骂他两句,更想扇他两巴掌。
在应闻隽心中,方才在会所看见赵旻的一刹那,就做好了被他冷嘲热讽,故意刁难的准备,毕竟二人当初分开时伤筋动骨,赵旻定是觉得他好赖不分,恨他再正常不过。可赵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却只是较真地问道:“两年不见,你关心王家树,问我小姑,问冯义,问宋千兆,连柏英这种没见过几面的都问了,应闻隽,你怎么就不问问我,这两年是如何过的呢?”
应闻隽沉默着。
“托你的福,我这两年过得还可以,挣了不少钱。最开始我以为你去马来亚了,带着人在马来亚待过半年,发现那边的人也喜欢喝茶,我就一边找你,一边把赵家的茶叶往马来亚和英国送。我疯了一样的找你,我就不信邪,就那么大点地方,你还能躲哪里去?现在看来,你就没去马来亚,你留在贵州老家的那些东西,是故意误导我的。”
人人都说他疯了,听到一点点疑似应闻隽的消息,就像闹饥荒时看见死人肉的野狗。
“后来我才琢磨过来,人家都说我赵旻爱装模作样,你应闻隽在这方面也厉害的很,一边跟我谈情说爱,说什么真心不真心的,把我骗得晕头转向。实际上早背着我把父母从贵州接出来了,连障眼法都想的明明白白的。”
赵旻盯着远方黑漆漆的海水,想起自己在那段时间里不眠不休的模样,讥讽地笑着:“不过没关系,要不是你,我也打不通马来亚的路子。我这两年好得很,你说得对,谁没了谁不能过,我看不见你就不想着,咱俩这茬,也算揭过去了。”
应闻隽也认真道:“那就好。”
赵旻喜怒无常,刚才还说要揭过去,现在一听见应闻隽说这三个字,又不依不饶问道:“如何就好?我以为你就盼着我过得不好呢。”
听他这语气,应闻隽就知今夜逃不过去,非得给他说出个一二三来,叫他平了这两年的委屈。
应闻隽叹口气,转了过去同赵旻面对面,今夜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赵旻。
赵旻皮相绝佳,应闻隽早就领教过,不然当年也不会愿意同他在小白楼春宵一夜。两年过去,赵旻身上那股玩世不恭的浪子劲头早消失殆尽,眼中少了些疯劲儿,却比原来阴沉了些。
应闻隽认真道:“……我从前在宋家被豢养了五年,到处郁郁不得志,说话做事都不讨人喜欢,惹人厌烦。这两年在香港,我见得多了经历的多了,也经常会想起你来。”他直直地看着赵旻,“你有些话说的不错,有些想法,我现在也懂了。我后悔过当初那样对你,那样偏激,毕竟曾经也……爱过,若是有更体面的办法能同你好好说声再见,就好了。所以现在听你说过得好,我很高兴。”
赵旻不吭声,直勾勾地看着应闻隽,半晌过后,突然说了句:“你从前从不肯承认爱我的。无论我如何威逼利诱,你都不肯承认的。这么硬的一张嘴,如今也是开窍了。”
应闻隽哑然失笑,轻声道:“两年过去,谁都会变。”他眼中带着些动容,眼神又落在赵旻身上,将他认真看了一遍,轻声道:“……那我就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赵旻依然不说话,眼中似有莫名情绪在翻涌。
应闻隽慢慢往后退着,看赵旻站在原地,似乎是没有同他说再见的意思,心中有些遗憾,却也觉得,如此就够了。
他转身往前走,不太敢回头看,却盯着栈桥上赵旻长长的影子。
就在此时,背后突然传来落水声。
此处是转给货船用的码头,游轮重吃水深,平时工人搬货时都要穿着救生衣以防失足落水后溺亡,更别提此时已是深夜,海水冰凉刺骨,便是最有经验的舵手落水,也有极大的危险。
饶是应闻隽听见动静立刻回头去救人,赵旻也是吃了好几口水。
应闻隽想也不想,趴在栈桥上,喊道:“赵旻!”
他一手递了过去,叫赵旻拽住他,可惜赵旻落水时毫无防备,脚踩不到底,整个人在水面上浮起又沉下,就在应闻隽要跳下去时,赵旻一只手,终于死命抓住了他,力道之大,险些将应闻隽也给带下去。
应闻隽一手发力,勉强将赵旻往上提了些,然而赵旻在全身湿透的情况下变得极重,折腾上岸时,两人都已力竭。赵旻更是双眼紧闭,歪在栈桥上。应闻隽搂着他,轻拍着他的脸,不住按他胸口,直到见赵旻吐出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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