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恶狼的相遇(23)
时间点点过去,外面的天色依稀泛出晨光。
“我问,你答。”雷痕突然说,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否则现在就给我滚。”
眯着眼的某人咕哝了一句什么,不动,雷痕姑且将之视为同意的意思,这才满意地哼一声。
“怎么变成这样的?如果不是有我在,你差点归西。”
静了静。
“老毛病了,十几岁开始就这样。”换了个姿势,某人把脸埋进雷痕的衣服里,声音有些沉闷,
“这还得归功于我这身邪门儿的功夫。”
雷痕皱眉:
“你练到几成?到什么程度才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嗯……”某人沉吟,
“这种情况当不至于如此轻易触发,只是……”
“只是?”
某人似不愿细说,欲言又止之后干脆来一句:
“你只要别再惹我生气就好了!”然后把脸埋得更深。
他怎么能说自己“因为整天胡思乱想到了极致导致血脉乱涌才以致命险归西”,他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再说,此事确实来得蹊跷,有必要去一趟角尘那里,弄点药来嚼嚼更好些。
可惜情势逼人啊,现在的局势紧迫得根本容不得他有那个空闲返回去。
雷痕一巴掌拍到某人后脑勺上。
“你谁啊!”
“啊!我的鼻子……”被打得撞到雷痕结实的肚子上的某人无力去摸发酸的鼻子,只能哀怨地呜呜低泣,
“可怜我重病缠身,某人还一点不怜香惜玉,吾命苦矣……”
雷痕不客气地哼了声,以掌贴其被打之处,抚之,某人心花怒放。
“这之前还有过几次?”
“嗯……没。”
“……”
“……好吧,有一次。”
“……”
“……啊,雷你真讨厌!两次,两次而已么!”
“……”
“喂,你什么意思?真的只有两次!再多我早去见佛祖了!”某人不满地抬起脸来。
雷痕挑着眉,不明意味地哼一声,按住某人的脸,以致某人完全没看见他脸上前所未见的温柔:
“内息暴乱的滋味好受吧?这就是你不早告诉我的下场,没死算你命大!”
似回复了不少精力的某人笑嘻嘻地伸出爪子搭到雷痕大腿上摸啊摸。
“雷,多亏你会这一手,谁教你的,好厉害啊!有你在我就不怕再‘犯病’了!”
看着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某人,雷痕当机立断一把打开他的手,面无表情推开他的脑袋。
“休息好了赶紧滚吧,不送。”
某人哪肯就范,死抓住雷痕的衣服不放,
“好木容易活过乃了,你不想握点十木么?”
“给老子滚!都要死不活了,你想腹上死我可不想奸尸!”退无可退的雷痕只能像揭狗皮膏药一样扒住某人的脸往下撕。
某人突然呼痛,雷痕手一软,某人趁机窜起张嘴啊一声贴上眼前最能得势的部位。
“唔……”板住某人脑袋的手生生顿住。
换了是谁,要命的地方被人一张大嘴含住都不敢胡乱随便动作了吧?
一股热气隔着裤子包裹着雷痕那里,一小簇更加火热的柔软贴着他轻轻旋转蠕动,逗得雷痕缩起腰背抖了好几抖,手指忘我地抓住了某人的头发。
某人一脸得意地抬起眼来,嘴唇轻吮已经被濡湿的裤子底下变硬的物体,道:
“我用嘴……的话,不想试试么?”
那勾人的模样呀!
雷痕骂一声混蛋,直接用行动回答了。
当雷当家还在某妖孽的嘴里逍遥快活的时候,雁落山庄的管家收到一封信。
“什么人写来的?”柳兰氏路经,随口问道。
管家恭敬地小跑上前:
“夫人早,回夫人,是奶妈捎来的。”
柳兰氏漫不经心点点头,在丫鬟的搀扶下接着往前走。
“写了些什么?”
“呃,夫人,这是写给老爷的……”管家跟随在后。
“念。”
“……是。”
管家打开信,略一沉吟,轻声念道:
“老奴恐遇丢失十数载的大少爷,持有当年老爷赠与婉娘的发簪,却似无意相认,待如何等候老爷定夺……”
“还有?”
“此人……姓雷,名痕。”管家拿信的手微不可察地有些抖。
柳兰氏停住脚步。
“奶娘是越活越糊涂了,这么重要的事也敢在信上说。”
“夫人……”
“嗯,你去吧,定要把信交给老爷,切莫让其他人知道。”
管家诧异地望去一眼,很快低下头去倒退三步转身疾行而去。
转过屋角,管家才在柳兰氏已经看不到的地方抹了几把虚汗。
真真了不得了!
身为当年之事为数甚少的知情者,又是柳老爷的心腹,其他人一个个或走或死唯他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现在的家母柳兰氏还不知道他对当年的事知情,更因为他跟其他人一样此多年来都把柳老爷蒙在鼓里。而现在,是断瞒不了多久了!
这叫雷痕的若就是关中雷家寨的那个雷痕……苍的事才刚了结,雁落山庄本就元气大伤,此来怕是又要因为那个婉娘的旧事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啊!
老天保佑!我这把老骨头不怕什么,万万不要绝了雁落山庄近百年的基业!
这边第二天当柳燕儿见到雷痕还是和往常一样与他的凌大哥策马比肩同行,可想而知其心中惊怒。
雷痕居然没有被毒打一顿!居然没有被赶走!居然还和他的凌大哥有说有笑!
还一路故意做给她看一样,不是给他的凌大哥撩乱掉的头发就是整理他折掉的衣角,那些应该是她这个未来妻子该做的事情!
察觉到她的视线,雷痕侧过眼来,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转头接着和卫儿凌亲亲近近。
他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柳燕儿气得脸色铁青,死呡着红唇,拳头紧握,修得纤巧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血肉里。
下贱东西!死兔儿爷!你比青楼里卖唱的都不如!
“凌大哥!”柳燕儿喊,极力掩藏内心的阴暗,关切地对回过头来的卫儿凌说道,
“走这么久了,骑着马不舒服吧?用不用进车里来歇一歇?你一早起来脸色就不太好,不要累着了。”
“啊,不用了,”卫儿凌无所谓地笑笑,
“这点路程不算什么,况且我怎么好意思落下雷痕一个人舒服去。”说着和嘴角擒笑的雷痕对视一眼,满脸的调侃,
“这家伙,我现在可是得罪不得的。”
柳燕儿听得怔怔,她不想那两个人处得那么近,可又不好想驳了凌大哥的意思,只好作出一幅理解的笑脸,退回车里。
一种恐慌无限度地在心中扩大。
凌大哥对那个雷痕的态度怎么……好像和往日有些不一样了?
不是一直都很冷淡的吗?怎么现在对着那个男人笑得那么亲近?
凌大哥一向是以她为先的,不至于无法无天可他那性子又是哪里会在意得罪了谁的!
连为什么还容得雷痕毫发无伤地跟着他们都没有给她一个过得去的说辞!
以前明明连走在路上有心怀不轨的男人对她语出秽言都会被卫儿凌一拳擂倒在地半天挺不起来,为什么对这个雷痕……
如果她知道,那些表象都是那个男人有意在她面前做出来的不知会有何感想。
“奶妈,那个雷痕到底是什么人?”
柳燕儿第一次对雷痕的身份背景重视起来。
蹙着眉头的奶妈从神游的状态醒过来,叹口气道:
“我能知道些什么?也就听下人们闲聊的时候,听到过几次雷痕这个名字,也就知道他是关中势力很大的地头蛇,在那一带好像相当有威信,是个手段歹毒武功又高强的男人。”说罢,严肃地看着柳燕儿,
“所以燕儿,切莫与他为敌,否则是要吃亏的!”
“他敢!就算凌大哥镇不住他,爹爹会容得一个兔儿爷欺负我?他敢把我怎么着试试!管他是哪里的地头蛇,雁落山庄不会饶了他的!”柳燕儿瞪着眼压着嗓子尖声道,激动得小脸通红。
“兔……”奶妈听得吃惊,有些愠怒,
“小姐哪里学来的粗语?切莫诋毁他人!”
柳燕儿有些委屈,倔着脸不顾后果地发泄心中愤懑:
“我说的是事实!那个死兔子勾引凌大哥!那天晚上我起夜的时候听得他房里有奇怪的动静,一时好奇贴过去听,就听见里面他、喊着凌大哥的名字……然后、居然还有凌大哥的声音、叫他、叫他、孽障……这一听就知道是他在勾引凌大哥啊!凌大哥一时受了迷惑也就罢了,娘总说男人经不起诱惑,我早已做好有朝一日的准备,可凌大哥怎么会糊涂到和一个男人不清不白?说不定、说不定他就是用了什么手段,威胁了凌大哥要听他摆布,要不然凌大哥也不会……这样的人,我哪里诋毁他了!”
奶妈越听脸色越糟,满眼的不可置信。待柳燕儿说完,奶妈深吸了口气,沉声喝道:
“以后这话休叫我再从你嘴里听得!”
柳燕儿给吓了一跳。毕竟是将自己带大的奶妈,威严多少都是有的,而且奶妈鲜少对她发火,被她这么一喝,原本激动的柳燕儿有些无措。
“奶妈……”
“你这番话,显得燕儿你自己心胸狭隘不说,更辱了你爹的名!”
柳燕儿也没觉出这话有什么不对,正要反驳,
“可是……”
“纵使……纵使是真的,你也不能用这等闲碎之调说出来!你当自己是无事便喜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的妇人么?注意涵养!”
柳燕儿低下头,看似受教,心里却直泛嘀咕。奶妈又岂不知这自小看大的妮子倔强的性子,大概也觉着自己一时激动语气重了些,缓了缓神色,无奈道:
“燕儿,这事可大可小,不论如何这场风波还未平息之前,咱们需要那个年轻人的帮助,就算是表面上的咱们还得以礼相待。虽说你身后有你爹有整个雁落山庄,可你想想,这一路上他若要背着我们动你,你是半点挣扎也无用地的,你明白么!”
柳燕儿一楞,卫儿凌一直把她保护得紧,她可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是啊,就像凌大哥明知他对自己不敬都没有任何行动,保不齐就算他把自己杀了,凌大哥迫于形势暂时动他不得,谁能知时长之后又会有什么变故?就算、就算日后能报复,可她已经死了啊!她不能和凌大哥成亲,不能和凌大哥生儿育女,相守终老,报了仇又有何用!我不要!
“可是,那我该怎么办?眼看着那个男人勾……和我即将成亲的未来丈夫那么亲密,我却只能坐视一旁忍气吞声?”柳燕儿满眼的哀怨和委屈。
奶妈对着柳燕儿哀苦的小脸,心中百味掺杂,一阵思量,便说道:
“倘若你所说如实,这事你且别管,我好歹是长辈,便去试探试探也不为过。男子间的事毕竟有违伦常,搬不上明面来,能断则断,卫公子可是雁落山庄庄主钦定的继承人,相信卫公子雄心大志,当不至把前途断送于此,被世人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