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茉莉(110)
乔奉天不爱凑热闹,愣是被郑斯琦两张目的地不详的全价机票,何前的一番花言巧语,连哄带骗地给生拉硬拽去的。掉钱眼子般抠逼墨迹如乔奉天,赚钱养家乃此生头等要事,停工旅游于他而言是人力财力的双重浪费。何况还有何前这个一点儿眼力见儿没有的八百瓦人型大灯泡在。
可乔奉天又不得不承认,那晚,他见到了此生最美的彩虹。
钱江的新天地光站面积空阔,中央立有高耸而笔直的A型铁塔,那晚开放了塔身的所有霓虹,呈出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斑斓颜色,成了一座美妙的令人有眩晕感的彩虹塔。
参与的人超乎意料的多,像是来自山河湖海又聚集在一处,密密匝匝拥拥攘攘沸腾喧嚷,有单个的,有成对的,或是年纪颇大,或是年纪稍小,有男与男的,有与女的,成为焦点的那些,或是两人都穿了西装,或是两人都穿了婚纱,在脸上用丙烯画上彩虹旗,高举着“love is love”的彩虹牌。
后来在广场漫天飞扬的彩条下,张惠妹的那首《彩虹》的巨大背景音下,众人撑起的那条彩虹旗,局大的如同遮风避雨的穹顶,被徐徐展开后对天高举。旗下荫护的众人,自由而如常地拥抱接吻,就好像从未有什么异议一样。
何前挤过众人,一转头就见乔奉天与郑斯琦也抱在了一块儿,“哎哟卧槽”一声之后又非常识相地钻回了人群。
乔奉天忍不住笑,“非要来非要来,知道什么叫群魔乱舞了吧?”
郑斯琦把下巴抵在他的头顶,用力环臂将人在怀中揽紧,“没有,特别美。”
“什么特美?”乔奉天问。
“彩虹美。”郑斯琦答。
“我当你要夸我呢。”乔奉天佯装撇嘴,过后又笑起来,“没意思。”
“都夸。”郑斯琦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夸你是个宝贝,让我遇见了这么好看的彩虹。”
斑斓的烟花“咻”的一声陡然升空,“啪”的炸开时,巨大光亮照得深蓝夜空瞬间亮如白昼,映照着众人。就如同青天白日之下,这些人相爱,只是一件稀松平常,却能把悲郁与欢情译成分分秒秒的小事儿一般。
郑斯琦气息拂面,抱着他温柔地吻下来,乔奉天又晕头转向目眩神迷了,一时也就忘记告诉郑斯琦,告诉他自己刚才恍惚是看见了吕知春的瘦瘦的身影了。
漫天的灿然烟火,童青在人群里一把 揪住了吕知春的胳膊腕子,“哎你!”
吕知春诧异地回头之后忘了收手,过后一脸的无措与局促。两人脸上鲜亮的彩虹旗图案交相辉映,彼此就像乍然窥破了什么似的,拘谨里有不知所谓的窃喜,窃喜里有微不可察茫然。
吕知春已经特意半个月躲着没联系他了,看看他稍稍张长遮住了些眉目的黑色发梢,隐约觉得自己的手腕和脸颊在一并发沸着。
“那个那个那个什么……”童青搔搔后脑勺,摸摸脖子,“我这个人, 其实我吧,你看我今……不是,我是说……” 我是个gay没错。
吕知春往回抽了一下手,童青反应过来似的猛又攥紧不让。
“我是想问……那、那、那桃子好吃么?”
话毕,童青抬起余裕的那只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妈的笨嘴!
吕知春愣了好半天,半张了张嘴,过会儿才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低头顶了下鼻尖,小幅度点了点头道:“恩,好吃。”
童青看他眼里映入烟火,像星子掉进了眼里似的莹莹发亮。草树知春不久归,他觉得他这名字起的真美,真好。
第123章 番外三之明人不开暗车
郑斯琦年底跟着学院去国外出了趟二十天的远差,从机场回来那天,想家里的几个想得肝疼,恨不能学了乾坤大挪移直接瞬移回家。于是从机场直接打的出租回家,很豪。毕竟利南近几年物价持续飞涨,一趟的士起步少说十五.结果凑巧遇上了城北的小高峰,在高架上堵成一条纹丝不动的长龙。
司机师傅也是个嘴闲的,一看动不了了,窗一开火一熄,点了根香烟抽了起来,侧头冲副驾驶上的郑斯琦嘿嘿一笑:“咱俩看来得再处会儿了,是挺缘分的吧?”
郑斯琦推了推推眼镜,膝盖上转着手机,笑笑没搭话。心里话是:拉倒吧您可。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国外的那几天,他故意没告诉乔奉天他回国的精准日期。乔奉天彼时在越洋电话里问他,他就回答得含含糊糊,说什么会议日程可能会临时有变,多一天晚一天也说不准,跟着院长步调走,暂时没法儿确定。乔奉天在那头“嗯”了两声以后,他又开始说些没边儿没沿的,比如想不想我,寂不寂寞,回斗想要多少个亲亲抱抱之类的.乔奉天自己听的都觉得羞耻到鸡皮疙瘩直掉,再次感慨这男人骨子里究竟有多没羞耻心之外,又的确想他想得他不行。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自己读小学的时候。林双玉那时要去做工,短暂的午休之后就又要匆匆忙忙地离家回厂子.年纪小,乔奉天那时候很深地依恋她,替她打水拧了毛巾擦了手脸,安静站在一边看着她穿衣服及穿鞋,经常不知所谓地鼻酸想哭,不让她走。
那种想是知道对方会回来,但就是这么短暂的分别都难以忍受的,很轻很淡的抽痛。他不好意思说,他没郑斯琦那么不要老脸,不可能撇下脸笑嘻嘻地跟他说——你去出差,你枕头上的味道被我跟个痴汉似的偷偷闻了个遍了,晚上睡觉非得抱着被子,就跟抱着你似的,还会穿你的衣服。
郑斯琦的脚步声还响在楼栋,乔奉天就在阳台上听到了,一时间莫名奇妙地局促窘迫,就跟要去人力面试似的,放下手里晾干了的床单衣服,看看身上的衣服,看看脚下的拖鞋,慌里慌张地原地转了一圈儿。
郑斯琦不紧张,但比他更急不可耐,素养稳重稀里哗啦掉一地,开了门锁,房门几乎就是被他老人家一脚无影脚给踹开的。
一个从阳台冲进房间,一个房外冲进门内,乍然见面,四目相对。
“没跟你说是今早的飞机,回来又堵了一路。”郑斯琦站在对面盯着他笑,看他站着瞅着他不动,摘了手上的手套略略歪头,“傻了啊?”
乔奉天一句话不说,先两步飞过去蹦起来一抱,牢牢勾住了郑斯琦的脖子把人往下一拉,嘴巴紧跟着凑过去在他左脸上响亮地亲了大大一口。
“哎哟,这么黏糊呢。”郑斯琦嘴上一说,心里其实乐得没边儿,把人往怀里由低自高地揽,像抱小孩儿似的把人高托在自己的怀里,凑在他耳边闻他头发里的味道,温柔道:“盼死我们家宝贝了?”
郑斯琦的大衣外套上,带着室外的寒意.他亲了一口他的左脸,又见对方把右脸转了过来,于是从善如流地又在右脸上亲了对称的一口.亲完拿自己的额头贴着他的,把他的隔着眼镜的轮廓五官又仔仔细细描摹了一通,没忍住笑,闭着眼睛又去贴他的嘴巴。
“想死我了。”
就冲这句话,郑斯琦晚上就没理由放过他。
二十天隔着,就跟少缠绵了二十年似的,郑斯琦在他身上爱抚亲吻的没完没了.也没规律也不挑,逮哪儿亲哪儿,手起辅助作用地在另一个地方点触摸索。从喉结到锁骨,再从锁骨到起伏的小腹,舔弄啮咬着着对方身上唯一能揪出点儿软肉的地方。乔奉天还是没胖,还是清清瘦瘦摸起来板硬,但也不知怎么的,觉得他身子比从前变得更滑溜了,白又柔腻,尝起来有甜味似的。
“帮你好不好?”郑斯琦问他,压在他身上勾他的下身。
乔奉天不久之前终于愿意让他做这事儿了,心理压力还是大的不行,泻完了便捂着脸许久不肯开口言语。郑斯琦抱着他不知道怎么哄他,寻摸着“礼尚往来” ,是不是能让自家宝贝心里平衡点儿,想完了便一试,于是很他妈没谱地在那晚拉开乔奉天挡脸的双手,温柔克制,又忍不住战栗地把自己那根也送进了他的嘴里。乔奉天此后为求不再有心理障碍,被郑斯琦口之前,必先替他体贴地口上一回,尽心尽力的,一点不情愿都没有。仰躺在床上神思恍惚地抱着他的肩背任他亲吻,斯琦斯琦的小声喊他.听他这么紧紧压着他一说,就懂了。撑起上身把他按回床褥,摸摸他耳朵,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探手去他腿间捋了一把他火烫膨胀着的下身。
被他张嘴含进去的时候,郑斯琦几乎要忍不住地低叹了,于是在喉咙里沉又压抑地“嗯”了一声,性感撩人到乔奉天太阳穴突跳.郑斯琦腰背抵着床头,半坐在床上,颀长手指反复穿进乔奉天的头发里,跟着对方在他腿间起伏的动作温柔摩挲,仔细看乔奉天弓下身,从背到臀的流利一线。被吮到关键的位置时,就难握而隐忍似的用一下力,手背上蜿蜒的青筋渐渐浮起,捏着对方的脖封抑制不住地往他腿间施力下按。
觉得对方的视线始终火烫地贴在自己后部,自己光着的后背,后腰和下半身几乎要被他看出个洞来了。便吐出那根握在手里,抿一抿湿润发黏的嘴巴,抬手去摘他的眼镜。
郑斯琦任他摘,摘过了,趁他不注意咬住他来不及收回的一根手指含吻了一口,吐出来又慢吞吞地喘息着问他,“我出差,你想着我做过么?”
乔奉天耳根一烫,把他含过的手指收回到自己的嘴边,自然而然地抿了一下.郑斯琦仅是近视度数颇深,不戴眼镜看人便要眯起眼睛聚焦。他有漂亮的眉峰,眼角也微微有上扬的高度,所以眯眼看人的时候,会有一种似是而非,意味不明的感觉,有点危险而摸不透似的。要是第一次见自然会有点退避,可乔奉天这么了解他了,知道怎么了为什么,就无比喜欢迷恋与他做爱时,他的那一点不示人的反差.都是他的。
郑斯琦看得他整个人都纠结软弱,又滚滚发烫地目眩起来。郑斯琦凑过来继续吻他的时候,也没觉得会不干净,顺从地张开嘴让他伸进来搅弄。
“唔……”
“我就有,好多次,就晚上在酒店里。”郑斯琦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两个人吻的嘴巴粘粘的,于是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滋滋濡糯,粘粘的,“你又不在,我就想,想你的嘴巴肚子还有脚,还有这个。”捏他的胸膛两处,“还想你帮我这么口……”郑斯琦压着嗓子,“你都哭了,然后就被我射的一塌糊涂。”
两个人都不知道图啥,不着四六的荤话把彼此说得战栗难忍,乔奉天受不了似又舍不倒似的舔他一下后撤开嘴巴,就被郑斯琦扶着肩膀往下按,“……不要吐出来宝贝,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