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犬
羞涩的玫瑰悄悄袭来,春天提前降临,他像野火把我燃烧。
扫雷:双性/养成/年上
没有血缘关系,法律上也不是什么亲属,简简单单普普通通养孩子日常。
作者微博:宇宙中心存放小狗的地方。
内容标签: 生子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舒.季越东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1
季越东收到季老病危的消息时正好在俄罗斯谈一笔军火生意,立刻放下了手头上的事,乘坐最近的航班回国。
从白云国际机场出来是夜半,他没有停歇直接去了医院。抵达医院时老爷子快不行了,躺在病床上,呼吸像是破碎了老风箱,周围簇着密密麻麻一群人,他憋着最后一口气就是要等季越东回来。
只听“咣当”一声,病房的门被撞开,季越东扯开羊毛围巾,大衣挽在臂弯里,他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径直走到了季老的病床前。
昔日叱咤风云的人物终究也逃不过疾病困扰,季老奄奄一息躺着,见到季越东时,他浑浊的双眼才动了动。他把季越东招来,退去了房间内其余的人,病房内变得空荡,阴蓝色的光落在老人将死的脸上。
季越东怔怔地看着他,季老干瘪的嘴唇微合,虚弱说道:“越东,我做错了一件事。”
深冬,这天也不怎么冷,季越东脱去大衣,就穿了一件黑色衬衫站在阳台吹风抽烟。季老昨夜合了眼,走的时候紧紧抓着季越东的手,很不安心。
他要季越东替他照顾一个人,一个他藏了十七年的人,他的儿子,季舒。
对于这个临前托孤,季越东惊觉诧异,要知道他作为季老的养子,在季冠德这几年身体状况堪忧时,大权在握算是把能做的都给做了。他自负了解整个季家,却没想到自己这个养父竟然藏得那么深。
他想到季冠德昨夜说的话,那位永远高高在上威严深重的人几乎用上了恳求,他说,季舒身体不好,我一直把他放在瑞士让人在家里照顾着,你替我把他接回来,替我照顾他。
最后一句话是,季家的一半股份都在季舒那里。
这让季越东憋了一口气,季冠德说到底还是不信任他,觉得他不会好好去办事,便用股份来做诱惑。
季越东狠狠吸了一口烟,短小的烟头闪烁火星被他掐灭,夜风吹扬起他的发丝与衬衫衣角,他的脸陷入黑夜中,人人都说季越东就是季家的一条狗。
季冠德在的时候他是季冠德养的狗,如今季冠德死了,又推出来了个季舒。季家的狼犬脖子上的绳索换了主人,季越东摸着脖子,翘着嘴角无声嗤笑。
季越东到达蒙特勒,他来之前已经与一直照看季舒的看护联系过,是从季家出来的老人了,约莫六十,后背却佝偻得厉害,一辈子都在为季冠德卖命,季越东喊他梁叔。
在去见季舒的路上,季越东问起季舒,梁叔告诉他,季舒昨夜没有睡好,早上家庭教师来了,他也没起来,现在还在房间里睡着。
季越东看了眼时间,手表还未调整,可估摸着也该是下午了。这地方不大,到处都是湖和植被,空气很好,季越东和梁叔一块走到了季舒住的地方,是栋三层楼高的小洋房,三角顶,白色墙砖,周围栽着棕榈树。
到了之后,季越东站在白色木门前,对梁叔说道:“既然季舒没睡好那我明天再过来,正好我也要倒时差。”
他眼皮微磕,英俊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疲惫。梁叔笑道:“应该的,季少房间我给你准备好了。”
季越东摆摆手,客气道:“会不会太麻烦了。”
梁叔拉开门,迎着季越东进去,“不会的,房间有很多,季小少爷住在三楼。”梁叔说着已经把季越东的行李箱给拿了过来,“走吧,我带您去房间。”
季越东在一楼住下,房间朝阳,推窗就能看到一片银白雪景。季越东多看了两眼,而后坐到床边,他捏着眉心,褪去身上的外套,拉开新换上的被子睡下。
再次醒来,天已暗,屋内灰蒙蒙一片,窗口还是开着,有月色和雪光淌入。季越东慢吞吞坐起来,他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后脑子不算清楚,饿却是实在。
踩上不合脚的拖鞋,上头还挂着一双可爱小兔,他自动忽略这不适感,推开门走到客厅。
梁叔是不睡在这里的,他白日过来到了晚上就会回到自己的住所。季越东把灯打开,绕过布艺沙发,厨房里放着几块三明治,季越东随手拿起咬了一口叼在嘴上,拉开冰箱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那个三明治是我的。”
他吃完一块,准备吃第二块时,冷不丁听到人声。季越东一愣,回头看去,客厅昏黄灯光下,穿着白色睡衣,抱着小兔的纤瘦少年怯生生站着。
季越东把嘴里的三明治拿来,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小孩,他曾想过的,季冠德的儿子季舒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虽然体弱可却能运筹帷幄一直在暗处的上位者?还是被养坏了的畏畏缩缩二世祖?他想过很多种,但唯有此刻这类没想到,大概是他根本就没有接触过此类男性,柔弱娇怯的神情与漂亮艳丽的脸,两者结合,复杂的气质驳杂似一朵羞涩玫瑰。
季越东咽下嘴里的三明治,他捏着牛奶杯,晃晃悠悠走到季舒跟前,他低下头,把牛奶杯递到季舒手边。
季舒下意识接住,仰起头看着季越东。高大的男人翘着嘴角,朝他笑,笑容感觉不到温度。季舒望着他,垂下眼盯着对方伸来的手,掌心宽大。
“季少爷,我是你父亲的养子季越东,他临终前嘱托我带你回国并且……”季越东顿了顿,握住了季舒突然探进他掌心的手,他抿起嘴,对季舒继续说道:“并且在你成年前,我将暂时成为你的监护人。”
第2章
2
“你的拖鞋也是我的,”
季越东的一番自我介绍换来的只是这一句,他顺着季舒的话低下头,兔子拖鞋在他脚上看着有些滑稽。灰色棉袜直接踩在了原木色地板上,季舒皱在一起的眉毛才算舒展开些。
季舒应该是认生的,季越东又叫了他一声,他不做反应,低着头从季越东身旁过去,走到厨房把剩下的三明治端出来。季越东看他无视自己,摸了一下鼻子。
等季舒上楼,季越东也没和他说上一句话,他看着地上的拖鞋,拾起后放到了鞋箱里。
他醒来之后就睡不着了,季越东看了眼时间,离太阳出来还有两个小时,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客厅沙发上,拿出笔记本开始工作。季舒没上三楼,他端着三明治去二楼小客厅,打开播放设备,白色幕布上投放出影像。
他心不在焉地看着,隔了片刻按下暂停,他踢开拖鞋从二楼悄悄下去。盘子里咬了一半的三明治像是被小狗啃过的,坑坑洼洼不平。
季舒走到楼梯转角,就看到底下亮着光,他趴在木质楼梯扶手上往下看。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戴上了眼镜,蹙眉看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耳朵上有一个白色耳机,没有线绳,他多看了两眼
季越东正在开视频会议,听几个经理汇报财报,他突然抬头,目光投向楼梯转角。季舒冷不丁被吓到,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台阶上,小口喘着气,他揪着袖子不敢动,祈祷对方没看到自己,却听到一个沉沉的声音,“季舒?”
季舒一震抬起头,眼神像是森林里被猎人惊扰到的小动物,季越东放轻了语速,“你怎么坐在这里?”
季舒脸上发红,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撑着地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转身上楼。
季越东打量着他,轻笑了一声,被季舒给听见了。
天快亮时,季越东结束了会议,摘下眼镜,季越东走到屋外,舒展手臂,看着苍蓝色天边慢慢显现的朝晖。他站了会儿,又想抽烟,摸着口袋想起来没有打火机。季越东咳嗽了一声,恰好这时梁叔推开栅栏门进来,见到季越东已经醒了,他微微一愣,快走了几步,“季少那么早?”
“睡不着了。”季越东指间夹着烟,梁叔瞧见了便道:“要吸烟吗?小舒闻不得烟味,附近有专门的吸烟室。”
季越东摆摆手,把烟放了回去,“不了,就当戒烟。”
没穿外套,站在室外还是有些冷,季越东回到客厅,梁叔在厨房里问他要吃什么,季越东不挑食说都可以。
梁叔在里面待了一会儿,等着速冻饺子下水,他走出来说,“我去楼上看看小舒醒了没。”
季越东想到昨夜,便道:“我去看看吧。”
他上楼,梁叔从后看了一眼,愣了愣,才发现季越东没穿拖鞋。
季越东也没走到三楼,刚到二楼就看到小客厅里隐隐亮着的光,投影设备放射出来的影像已经结束,定格在白色字幕上。季舒像只小猫蜷缩趴在沙发里睡着了,白色的睡衣看着布料很柔软,从睡衣里露出的
手腕脚踝细细瘦瘦。
季越东走近了些,季舒眠浅,纤薄的眼皮浮着细细的血管纹理,看着好脆弱,睫毛微动,他睁开眼,迷茫地看着季越东。
高大的成年男性像是入侵领地的雄狮,季舒呆钝看着,嗅到季越东身上的气息,木质香水柔和了他的侵略性。季舒反应很慢,季越东上下打量着他,轻声对他说道:“小朋友,该起床了。”
季舒一震,回过神来,脸立刻就涨得通红,像只小仓鼠一下子缩了回去,下巴埋在自己膝盖里头,睁着大眼睛看着季越东。
季越东还是第一回 碰到这样的,他看着季舒,语速不由自主跟着放缓,半哄道:“下楼吧,一起吃个饭。”
楼下梁叔的饺子已经出锅,热腾腾冒着气。季舒从小就在这边住下,国语不算好,喜欢的是中餐。季越东坐下,顺手替他拉开椅子,梁叔把调羹给他,他抓着勺子舀了一个饺子。
季越东用筷子夹,沾了醋的饺子味道还不错。季舒看他一个接一个吃,手都没听停顿的,有些急,夹了两个到碗里,一口吞进去,两颊鼓鼓的,又因为太烫,捂着嘴吐出舌头散热。
季越东其实一直用余光看着他,见他这样便去倒了杯水推到季舒手边,季舒捧着杯子喝了一大口,咽下去了后小声对他说,“谢谢。”
这是季舒和他说的第三句话,季越东扬眉笑了。等他们吃完,梁叔去厨房收拾,季越东和季舒在客厅里,季舒坐在单人小沙发上,季越东和他说起回国的事。
这几天梁叔已经都和季舒提起过了季家的事,季舒懵懵懂懂听了大概,知道季冠德死了。
他知道季冠德是自己的父亲,但十七年都未曾见过,是也只是名义上的一个称呼。季冠德的去世对于他来说也许更像是一个素未谋面却知道姓名的人,他一如往常,唯一的异常大概就是做了两个晚上的噩梦。
此刻,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在季越东说完之后,他小声说道:“圣诞节的时候这里的市集很漂亮,你……你能陪我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