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兼职都被总裁撞见(13)
所以今晚才会有那么多.人.轮番给这位裴二少敬酒,都觉得这场原本是看在裴连两家面子上来赴的晚宴的确很值。
而现在,裴二少这一笑,同伴就又在气度之外,真切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相貌的冲击力。
男人唇角噙笑,神情恣.意,英俊的眉眼裹着光,他明明只是慵懒地半靠在沙发上,却夺目得仿若站在舞台聚光灯束的正中央。
晶莹透亮的酒杯被举起,杯口微倾,朝向那个被众人关注着的服务生。
“过来。”
低磁的声音并不算大,却穿透了一切嘈杂。刚刚把酒瓶放好的祁寄动作微顿,望向男人,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在对方的注视下走了过去。
他在距离沙发半米的地方停步,才一站定,沙发上的男人就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形瞬间带来极强的压迫感,下一秒伸来的右手更是让祁寄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然而那只袖口挽起露出分明腕骨的手臂却只是将将擦过他的身侧,把酒香摇曳的水晶杯放在了茶几上。
祁寄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然而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就又猛地僵了脊背。
近在咫尺的男人已经把视线盯在了他身上。
两人不过半步之遥,距离暧昧,相贴极近,祁寄甚至能清晰感知到对方落在自己头顶的气息。
和一声震得耳膜发.痒的低沉轻笑。
祁寄掐紧了掌心。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只动弹不得的猎物,被好整以暇的猎人愉悦地观赏着。
这种错觉迫使他不顾礼仪地向后退去,意欲逃避这令人心惊的威胁。然而还不等动作,男人却再一次伸手过来。
这次不再是酒杯。
修长有力的手掌直接握住了祁寄的手腕,刚刚覆过他的半个小臂。
像镣铐捆缚,像枷锁无以挣脱。
屋内的嘈杂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一室寂静。
早在裴俞声开口时,屋内各人的注意力就都被吸引了过来。一见开口的人是裴俞声,不少客人虽然惋惜,却也都熄了念头,完全没有和裴二少抢人的打算。
而那些陪酒生听见要人的不是自己身旁客人,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然而等他们看清开口的男人的长相时,却又忍不住生出了更浓的酸意。
为什么点他们的不是这个男人?
但不管是客人还是陪酒生,他们都以为裴二少看上了这个服务生,打算下手将人包下来。
裴二少的动作也印证了这一点。
他站在男孩身前,握着人纤细的小臂,只需伸手一揽,就能将人圈禁在怀里。
然而在安静屏息中,在众人瞩目下,裴俞声开口,却是一句——
“十瓶路易十三,你开。”
第9章 009
一言既出,举室皆静。
谁也没想到,裴二少特意点了这么一个人过来,居然不是为了包下他,而是要开酒。
这是众人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就是——
路易十三?
十瓶??
这里毕竟是整个S市最顶级的会所,开酒摆阔并不少见。例如年轻人尤为钟情的神龙套,即一次开六瓶不同色香槟的玩法,在华亭都是日常操作。
但是十瓶路易十三就和这些完全不是同一个量级的概念了,像路易十三这种必须经历五十年以上桶贮时间才能得名的高奢豪酒,单是一瓶的价格就足够玩好几回神龙套。
况且这还是十瓶。
所以乍一听见裴二少的点单,众人都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在座被连清叫来的都是年轻一辈,大多是和他一样的二代,靠着家里的背景做些东西,还没到能自己独当一面的时候,出来玩花的大都是家里给的零用钱。
也是因为亲自入了商场,他们都清楚挣钱的不易,这群人虽然玩得很疯,却都清楚自己的限制和底线,平日作为,和真正掌握了财务实权的人到底还是有些差别。
像裴俞声这样财大气粗到能把路易十三当啤酒开的,就算在二代里面也实属罕见。
然而裴二少声线低沉,吐字清晰,显然并不存在错言的可能。一旁的同伴最先回过神来,猛地拍了下巴掌。
“二少痛快!”
“厉害啊二少!”
“十瓶!开了开了!”
屋内其他人反应过来,也纷纷跟着起哄叫好,有人还吹起了口哨。
被瞩目成主角之一的祁寄也愣了一下。
老实说,他并未想到对方会做出这种举动。毕竟祁寄对这位新总裁最深刻的印象,除去那迫人的侵略感,就是之前对方无视病假按旷工扣掉自己工资的那笔账。
资本家是资本的人形化,祁寄哪能想到,自己还有被剥削阶级接济的一天。
他和裴俞声离得很近,对方单手握着他的手腕,虽有制.服和绷带隔挡,并未直接肌肤相贴,但那种与人近距离接触后的不适感依然给祁寄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更不要说,这个男人本身还自带着针对他的威慑。
——裴俞声握得精准,掌心正好隔着制.服覆在小臂的绷带上,简直让人误以为他知道祁寄伤势一样。
祁寄暗自皱眉。
在这个男人面前,他总觉得自己像被剥开一般,毫无伪装。
除了小臂的钳制,屋内众人投来的视线也仿佛渐渐凝聚出实体,沉甸甸压在被注目者的身上。包厢内各种气味混杂,愈发让人觉得呼吸不畅。
两人站得近了,裴俞声周.身的气息也清晰可闻,和办公室的初见一样,男人身上带着一种凌厉的宛若焰苗的气息,夹杂着一点极清淡的须后水的气味,莫名让人想起了太阳烘晒的味道。
仿佛风漫草野,日光朗照。
男人的气息逐渐弥漫,从四方笼罩而来,渐渐隔绝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气味,倒是让祁寄稍稍缓和了一点。
祁寄低应一声:“是,先生。”
他正想退开,手腕上的钳制却猛地收紧。
“……”
祁寄吃痛,低垂的眼睫微颤,不自觉咬紧了下唇,吞下沉闷的痛呼。
裴俞声的手掌还正卡在他伤处的绷带上。
刚刚虚握还好,此时一用力,对本就敏感的祁寄来说无异于刑责。
许是察觉了他的微颤,男人这才松了力度,放开了祁寄的手腕。
祁寄迅速收回手臂,微一欠身,恭声道:“请您稍等。”
随后,他就退出了包厢,去酒库取酒。
十瓶路易十三就是在华亭都不算小生意,何况裴俞声点的还都是最贵的酒款,甚至包括了两瓶黑珍水晶。十瓶加起来,单是酒水价格就超过了两百万,还没有算额外的服务费。
祁寄才刚走到一楼酒库,接到点单消息的经理就匆匆赶了过来。
连清本来就是值得华亭重点关照的客人,这下又接了笔十瓶豪酒的大生意,经理自然不敢怠慢。但等他得知客人点名指定开酒的服务生正是祁寄时,却忍不住露出了一脸狐疑。
这人的身份背景他再熟悉不过,一个窘迫到要靠□□拳还债的穷小子,怎么可能会和那群富少扯上关系?
然而这笔订单就是指名道姓地给了祁寄,想到自己十分钟前刚说过的那句“别以为给有钱人领个路就能傍上了”,经理的脸色顿时愈发难看。
看着来取酒的祁寄,经理张了几回嘴,最后还是没再说祁寄什么,只恶声恶气地催了一句。
“快把酒送过去,动作给我小心点!”
祁寄沉默着,面前十格冰盒已经被拉开,他走过去,当着经理的面,依次把酒柜上的条码和自己胸前工牌上的条码对着扫了一遍。
每扫一次,扫描枪都会发出“嘀”的一声提示音。十声嘀鸣,像十个响亮的耳光,直接抽在经理脸上。
等十瓶扫完,经理的脸已经近乎发绿了。
登记完酒盒,就要趁酒在最佳品质时呈上。地上迅速摆开了十个冰桶,虽说酒是指明了给祁寄一个人开,却不可能让他独自把酒上全,额外的九个服务生和祁寄一起,再加上三位专门调配的品酒师,一行人一同去了包厢。
包厢内的几张桌几已经被暂时清理了出来,服务生们鱼贯而入,经理也忙不迭地走了进来,热情地和各位富少打招呼。
然后,经理便走到桌前,想问候沙发上那位点酒的主宾。
裴俞声掀起眼皮懒懒地看了人一眼,笑了一下。
没等经理反应过来,裴俞声已经站起身,走过去,从领头的祁寄手中的冰桶里拿过了那瓶路易十三。
冰冷的水珠顺着线条流畅的晶莹瓶身滚落下来,带着沁人的凉意。路过经理时,裴俞声在他身侧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包厢内还放着音乐,其他人三三两两地聊着天,嘈杂的背景音掩住了裴俞声的那句话,就算是离得最近的祁寄,也只听到了一点模糊的字音。
更不要说屋内其他人。
但祁寄站得近,他清楚看见正点头哈腰的经理瞬间变了脸色,豆大的汗珠直接从油亮的鬓角冒了出来。
经理惶恐地看向裴俞声,张口欲言,表情近乎失态。
男人却看都没再看经理一眼。
他朝祁寄一偏头:“过来。”
祁寄依言走过去,路过经理时,他清楚感知到了对方的颤抖。
冰桶拿在十个人手里,开酒却需要被指名的祁寄一个人来。他站在桌边,先用印花餐巾布擦净瓶身水珠,分出海马刀的酒帽切割刀,去除瓶封,又用一条新的餐巾布擦净瓶口。之后,他又拿出开老酒专用的Ah-So开瓶器,从软木塞与瓶口的缝隙插入,将软木塞慢慢向上旋出来。
这一连串动作流畅熟练,有条不紊,落在旁人眼中,还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祁寄手指纤长白.皙,指尖泛粉,被深色酒瓶映衬出鲜明对比。纤细的腕骨微微凸起,优美线条延伸入形制规整的制.服袖口,更勾起人一探究竟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