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兼职都被总裁撞见(27)
他躲开时就意识到了不妙,但已经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眼看着祁寄的胸腹要害直接暴露在暴熊的攻击范围之内,对方再出一拳就能直接把毫无防御之力的他的肋骨打断——
“哔哔——!”
千钧一发之际,示意停手的口哨声突然响起,和暴熊体形相似的高大裁判两步冲上前,直接出手拦住了暴熊。
祁寄侥幸躲开,惊魂未定,诧异地看向那个裁判。
地下拳场借鉴的是a赛事的比赛规则,即综合格斗比赛。而a的裁判一般只有一方倒地不起、毫无防御之力时才会拦住另一方,极少中途干预。
裸拳比赛的限制比a更少,裁判大多数时间只负责吹哨计数和宣布胜者,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中途打断攻 击的举动。
自一上场时祁寄就发现,这个裁判很面生。他之前偶遇过拳场的裁判团,凭祁寄的记忆力足以一眼记住所有人,他可以确定,自己并没有在裁判团中见过这个人。
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最奇怪的是,就这么被裁判莫名拦下之后,暴熊非但没有暴跳如雷,反而顺势收手,一句都没和裁判争辩,就这么退到了自己的防守区。
察觉祁寄微愕的眼神,暴熊看过来,突然冲他咧嘴一笑。
那笑容满是恶意,和蒋少临走前脸上的笑极其相似。
祁寄心中咯噔一下。
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比赛继续,接下来的几轮对战几乎都是第一次过招的翻版——祁寄每次都会被身体的异常反应拖累到毫无还手之力,而具有压倒性优势的暴熊也总是会在即将ko时被裁判拦下。
之所以会选择这个体形健硕的裁判,也是因为普通人根本无法拦下暴熊的攻击。不过在反复多次之后,无需裁判怎么费力,暴熊已经能及时收手,出拳的动作也越来越随意。
这场被搬到敞亮舞台上进行的表演赛已经完全没有了裸拳那种搏命的厮杀感,只剩下了单方面碾压的戏耍和玩弄。
没有人喊结束。除非一方倒地失去攻击能力,表演赛并没有胜负之分,只有规定时限。双方过招要有来有往,打得好看比结果更重要。祁寄赛前并不清楚这些,他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但暴熊显然有所准备,他甚至还会故意放缓进攻速度,让祁寄得以拥有喘息的机会,再在被刻意拖长的对战过程里在祁寄身上留下更多的伤。
观众们最想看的也是这种场景。
一眼望去,台下几十桌宾客依旧平静淡然,彼此交谈都彬彬有礼。唯独他们看向台上男孩的眼神越来越炽热,甚至在用目光跟着暴熊一起攻击。
那些遍布在白皙皮肤上的新鲜伤痕仿佛累加的干柴,甚至无需火星,就能在炽热空气中燃出熊熊烈火。
这个宽敞明亮、奢侈华美的宴会厅,此刻却像极了一个围猎场,漆黑冷硬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那只最美丽的鹿,围捕者还在兴致盎然地欣赏着它在凶狠皮鞭下哀泣的模样。
表演赛渐进尾声,舞台一侧传来了倒计时三分钟的提示音,祁寄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自伤口汇聚而来的疼痛沿着背脊钻入脑髓,就算呆立不动都能感受到那种宛如在脑内搅浆的疼。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喉咙哽着一口腥甜,无法吞咽,每一次呼吸都是对鼻腔和气管的新一轮折磨。暴熊刚刚卡过他的喉咙,即使松了手,脖颈那一圈仍在灼烧一样地疼。
卡住祁寄的喉咙要害之后,暴熊本想松手退开,却因为台下传来的兴奋低呼声,而在裁判示意下多延长了一会儿时间——他掐着白皙的脖颈将人缓缓从地面上拎起来,男孩在他手中就像一只垂死挣扎的鹿,脆弱,纤细,一碰即碎。
诱人生怜,又勾人施虐。
那双漂亮而绝望的眼睛里浮现出一层湿漉漉的雾,被巨型屏幕清晰放大给每一个观众,任谁看了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惜的是,直到因为对手即将窒息濒死而把人松开,暴熊也没看到对方的眼泪掉下来。
裁判哨响,暴熊重新回到自己的防守区,他也听见了倒计时的提示音。再有三分钟,这场表演就可以圆满结束,他也可以顺利拿到这笔轻轻松松赢下的奖金。
再看对面,对手已经面无血色,冷汗涔涔,连最基本的防御都无法做到,看起来一拳就能轻易击飞。
不过暴熊自然不会直接出拳,这和他所接到的比赛要求有悖。他真正的打算是拧住人手臂别到身后,逼着对方面朝观众跪下来,或者将人放倒,抓着对方 的一条小腿将人倒拎起来,用这种羞辱的姿势把对方展示给观众。
这才是今天这场“表演”的真正意义。
两种方案都不难实施,权衡之下,暴熊选择了第二种。
显然,这个选择更能获得观众的热烈反应,他也能拿到更多的额外奖励。
计划的实施和之前几轮的对战一样顺利,对手已经在之前的打斗中耗尽了体力,他连被暴熊一个背摔撂倒在地,都没能给出及时的反应。
暴熊活动了下脖子,松了松筋骨,在众人瞩目下朝被摔到无力反击的人伸出手去,打算将人扯着小腿倒拎起来。
他一把就握住了对方裸露的脚踝,手指环过一圈还略有富余。年轻的对手皮肤光滑柔软,触感微凉细腻,甚至比暴熊常带在身边的那个二十岁小嫩模还更胜一筹。
但不知是不是皮肤太过光滑的缘故,暴熊正想将人右腿扯高,掌中纤细的小腿却突然一滑,抓不稳一样向下坠去。暴熊下意识伸手一捞,身体也不自觉矮了下来,稍稍有些吃力。
但下一秒,暴熊额头青筋刹那暴起,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矮身的真正原因——那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动作,而是后颈上压下的力度强迫他无法直身——
“砰!!”
“啊、啊啊——!!”
不及反应,裹着血气的一拳直中眼窝,暴熊疼得怒吼一声,大掌死死捏住了手中纤细的小腿。
他被这出其不意的一击打出了真正的怒火,把表演前被叮嘱的一切都抛在了脑后。被一拳打出血的眼睛让暴熊完全失去了刚刚的悠闲和冷静,他只想把眼前这人的腿硬生生捏断,把对方直接砸死在这舞台上!
铁箍一般的大掌捏得修长的小腿泛出了血液不通的微红,暴怒之下的暴熊根本没有留手,可是还没听见熟悉的骨裂声,他的右臂肱骨突然钻出一股酸麻,毒蛇般直蹿向上,逼得他下意识松开了紧握的右掌。
而在手中所握之物消失的下一秒,暴熊就眼前一花,他清楚听见了自己牙关被逼出的咯咯声。
一股冰凉却狠厉的力道扼在他的咽喉要害,在反应过来之前,暴熊的脖颈已经被一双伤痕累累的腿缠住,那双腿死死绞住暴熊粗壮的脖子,膝盖猛地向下一沉,在这人体最脆弱的部位生生压出了“咔嚓”一声脆响。
“呃啊——呃咕……!”
这一招双腿绞杀威力极重,使得暴熊根本无力挣脱。而双腿的主人则在此刻借着腰部力量折身向上,单臂抱住暴熊的头,掌根按在对方太阳穴,用双腿并着一只手,牢牢锁住了暴熊的头颈。
暴熊被逼得几近窒息,难以站立,铁塔一样的身子失了力气,颓软得跪瘫在地,膝盖在坚硬的地面碰出一声巨响。
“砰!”
“嗬……嗬……咕呜……”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雄壮拳击手此刻却双膝跪地,一张脸涨得通红。他的额角青筋尽现,喉咙已经无法发出惨叫,只能溢出些难以为继的嗬嗬气音。
暴熊双眼上翻,白多黑少,双手死死扒着锁住他喉咙的两条腿,在上面留下殷红的指痕,却始终无法撼动其半分。
直到刺耳的哨声响起,裁判上前来分开两人,锁喉的两条长腿才终于松开,艰难地、踉跄着踩着暴熊的大腿落了下来。
那双腿肤色白皙,笔直修长,此刻却布满了艳红指印和青紫伤痕,之前横在咽喉附近的右腿前侧更是被铁掌掐握出一个鲜明的五指印,看起来伤痕累累。
却又惊艳得让人根本挪不开视线。
祁寄耗力过巨,不得不撑着暴熊的身体才勉强下地站直。等他站稳,因锁喉而长时间窒息的暴熊晃了一下,直挺挺地扑在了地面。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一时间,整个宴会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杀惊到鸦雀无声。
反应过来之后,裁判才匆忙上前查看暴熊的情况,祁寄后退几步让开,低喘着闷咳了两声。
暴熊不会有大碍,最多是窒息昏迷。祁寄自己心里有数,他学的是怎么打架,不是怎么杀人,这招可以一击制敌,但不可能扭断颈骨,他没学过那种能杀人的锁喉角度。
果然,裁判检查之后便确认了暴熊的无恙,但他看向祁寄时却仍旧眉心紧皱。
不只是暴熊,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没能想到祁寄竟然还有余力反击,甚至能一击制敌。
事实上,即使祁寄和其他对手相比有着明显的腿招优势,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直接制服暴熊,毕竟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好,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也不能算真的悬殊。
但在之前的几轮对战里,因为压倒性的局面,暴熊已经在无意间放松了警惕。他根本没想到这个看似任人宰割的瘦弱对手还会有反击的能力,一时不察,就被祁寄绝地反杀。
祁寄又咳了一声,喉咙血气涌出来,裹着每一个沙哑的字音。
他冷冷道:“数秒。”
经他提醒,裁判才像是刚想起来一样开始倒计时读秒。但其实这已经是在走形式了,暴熊已经昏迷,自然不可能再在十秒内站起。
最终结局,祁寄胜出。
这个比赛结果被裁判用一种毫无温度的语调念出——如果是在地下拳场,他这种模样第一个就会被开除。拳场追求的是刺激、激昂、亢奋、血腥,越声嘶力竭越有人气。可在这场表演赛上,这裁判的语气才最符合整体的气氛。
比赛结束,全场仍旧一片沉寂。没有欢呼,没有掌声,没有歇斯底里的狂热嘶吼,只有一双双冷漠的眼睛,和那黏腻到几乎凝成实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