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孔雀蓝长大衣,白色羽绒服搭在臂弯。她系雪白色围巾,乌黑的发披在肩头,温雅清致的脸,眉眼盈盈含笑,肩上落了些雪花,似立在雪中的挺拔翠竹。
在宁恪渐渐起了雾气的眼眸里,女人往前走了一步,笑着叫她:“小宁。”
宁恪眨了眨眼睛。
这一瞬间,她思绪回到去年冬天,颜云致开车来接她的那个下雪天。
车里开着暖气,却开着窗,放着昆曲。
窗外慢悠悠落着大雪。
那人听见声音偏过头看她,朝她一笑,神色清丽似兰,沉静如水的眼眸弯起,吐字温和轻缓:“宁恪。回家了。”
那一刻她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
她知道。
她完了。
“嗯?傻站着做什么?”颜云致偏过头,看她呆愣的样子,开玩笑地说,“真冻成小冰人了?”
宁恪这才回过神,扑过去一把抱住她:“你怎么来了……”
“不想我吗?”颜云致拂去她发丝上的雪花,动作温柔小心,羽绒服落地了也不管,“一点也不想我?”
宁恪眼圈都快红了,这回她没再口是心非,乖乖地说:“想你了。”
“真乖,”颜云致亲亲她的唇,“想我了,所以我就来看你了。”
“你手这么凉!”宁恪一把握住她的手,“是不是等很久了!怎么不进去等我?我们回房间。”
“跟秦老师一起到的,本来说给你一个惊喜。她说你要回来了,我才站在楼下等了会。”
“哦……我刚出去转了一圈。”
宁恪捡起她的羽绒服给她披上,打开门,推着她进去,打开暖气关了窗,脱掉手套去捂她的手:“你手好凉。”
“等下就暖了,”颜云致捏了下她的脸,“刚才是不是一个人哭了?”
宁恪:“……才没有。”
“真没有?”颜云致不太相信地低下头逗她,“秦老师说你刚才眼睛红红的,可怜死了。”
“真的没有!”
这群大姐姐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烦,爱开玩笑,又爱逗人。
“对了,把外套脱掉换家居服,穿这件,很暖和。”
“路上来有没有不舒服,晕机了吗,有没有高反?”
“晚上有没有胃口,想吃什么?”
颜云致看着她围着自己忙碌,帮她挂好外套围巾,给她拿厚实的家居服,给她倒热水,还不许她站起来,非要她在床边好好坐着。
她一把搂住宁恪的腰,把她抱到腿上:“好了别忙了。给我抱会。”
宁恪在她的怀里,忍不住笑了下:“就这么喜欢抱我啊。”
颜云致吻她的唇:“是啊,就这么喜欢你。”
宁恪忍受着诱惑,努力挪开了脸:“先别,房间里还好冷。”
怕等会忘乎所以……脱掉衣服容易着凉的。
颜云致笑:“好吧,听你的。”
她们靠在床头说话。
“怎么就突然来了?”
“很突然吗,你的生日要到了。我来接你回家。”
“那我还没跟高老师请假呢。有点担心他不同意。”
“我来说。他会答应的。晚上约他们出来吃饭。”
“谢谢老婆,”宁恪忍不住又亲了她一下。
颜云致揉着她的发丝:“喏,从你口中听到一句老婆可真不容易啊。”
“嗯哼,就那样吧。”
颜云致看着她那傲娇的小表情,捏了捏她的脸:“打开我的行李箱看看。”
“做什么?”宁恪嘴上问着,还是走过去,把她的箱子打开了。
行李箱里有一个纸盒,再打开,是手工制作的落雪小屋。
暖橘色的小灯亮起,雪花纷纷落下,小屋里有个穿毛绒绒红色外套的姑娘,逗着一只小猫。
宁恪以前看见过这个,大多是热恋时期的小年轻互相送的,因为是手工制作,所以很费时间。
她有点难以想象,颜云致会坐在灯光下,一点一点为她做手工。
“怎么想起买这个了?”
“那天随手刷到就买了。”
宁恪抿了下唇,笑:“你好爱我。”
颜云致嗯了声:“你才知道啊?”
宁恪忍不住了,扑过去亲她。
那接下来的两天,颜云致在剧组陪她,总是时不时会送她小礼物。有时是一对草莓耳钉,一盒CD,有时是她出去散步回来后随手买的一束花。
不多不少,宁恪数过,正好二十七件礼物。
——今年是她二十七岁生日。
-
事实上,宁恪白担心请假的问题了。
后来吃饭的时候,她还没提请假的事,高齐自己先说了:“我打算给剧组的工作人员放两天假,我也回家一趟。”
“我们结婚二十周年哦。”秦佩看着自己的工作狂老公,笑眯眯地补了一句,“我们也要回去。”
“哈哈,那一起回吧。”
秦佩在这待了几天,她帮宁恪对戏,改进台词,原先卡了许久的情节终于顺利通过。
院子的门开着。
阳光落了满地,卢姐正把柿子晒在窗台上,见到她们高兴坏了:“可算回家了!”
宁恪看着这温馨熟悉的小院,窗台上金灿灿的柿子,台阶上晒的花茶,鱼缸里的小鱼游来游去。
她转身抱住颜云致。
她们的家。
她是她的此心安处。
就在这小院里,宁恪迎来了自己的二十七岁生日。
蛋糕是她和颜云致一起做的三层草莓蛋糕,请了好多好多朋友,林蕴、陶止、秦佩、景落、江临……甚至陶梓还把徐音楼请来了,宁恪吓一跳,差点以为老板是上门找她谈工作来了。
院子里红枫经霜,开得正好的三角梅爬了满墙,金灿灿的柿子压弯了枝头,映着秋日的光。
这院子里热热闹闹的场景,宁恪感觉仿佛回到了十七岁。只是她今年二十七岁了。
十年。命运的循环。
一个圆满的闭环。
这一天明殊和颜爷爷从家里过来。明殊拿了一本厚厚的相册,非要给宁恪看颜云致以前的照片。
谁的孩童时期都有两张糗照,宁恪抱着相册边看边笑,搞得颜云致沉了脸,宁恪却高兴得不得了,笑弯了腰,趴在颜云致臂弯里半天不肯起来。
等到切蛋糕环节,宁恪要颜云致跟她一起切蛋糕,吹蜡烛。就连许愿也非要一起许。
在跳动的烛光中,她们闭着眼睛许下愿望。
秦佩叫着顾瑶一起起哄:
“什么愿望呀!”
“说出来听听!”
“快来肉麻我们一下!”
宁恪和颜云致对视一眼,她先开口,大大方方说:“许愿颜云致身体健康。”
在众人玩笑般的打趣声中,颜云致牵住宁恪的手,低声说:“先不告诉你。”
“颜老师大点声啊。”
“哎吆,妻妻两个人说什么悄悄话呢?”
“说给我们听听呀。”
“林蕴,秦老师,你们两能不能消停点,”宁恪晃了晃林蕴的肩膀,“再起哄就揍你。”
林蕴笑着抹着一团奶油到宁恪脸上,宁恪立刻回击,好好的蛋糕都被弄花了。
等吃完蛋糕,朋友们还要留下来玩,宁恪和颜云致准备先送长辈离开。
徐音楼大概是待久了,也露出了一点不耐的神色,宁恪本给她安排好了车,她说不用,等会坐陶梓的车。
宁恪和林蕴把陶梓拉到一旁,问起她怎么把这尊大佛给请来了,几个女孩说着悄悄话笑成一团。
陶止看着宁恪追着妹妹再三盘问,不由微笑。
等他看到颜云致过来,主动朝她走过去:“阿致姐。”
“嗯?”颜云致稍稍偏过头,目光温煦,“小陶,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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