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云致温温然一笑:“您操持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最辛苦。买点东西而已,应该的。”
蒋茹笑着叫阿姨把东西放下了。
正说着话,二伯母宋莹也牵着孙女过来。她上次被宁恪怼过,今天依旧笑盈盈地打招呼,一把拉过颜云致的手:“瞧瞧,结婚两年了,这才在家里过第一个年。阿致,你比可可年长几岁,要多陪陪她,两个人感情才会好。”
颜云致嗯了声,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伯母,可可给您买了翡翠镯子,您要不要戴上试试?”
“好好,那我来试试!”
“弟妹啊,这个好看!”
“大嫂,我瞧你的珍珠项链也不错!”
“都好都好,可可眼光就是好!”
宁恪不喜欢说客套话,也最烦虚情假意的客气。
颜爷爷还在楼上没下来,她就安心装她的透明人。
颜云致大概也知道她没耐心,给她挡了许多话。
快到饭点,颜岐下来了,站在楼梯上瞅了她们一眼:“可算知道回来了。”
颜云致看了宁恪一眼,以眼神示意她‘没事’,才接话:“爷爷,我们就等你吃饭了。”
颜岐看她脸色不错,丝毫没有之前病恹恹的样子,神色和缓不少:“嗯,开饭吧。”
宁恪坐颜云致旁边,该敬酒的时候敬酒,其余时候都不太爱说话。
颜云致靠近她,温声问:“小宁,牛肉吃不吃?”
宁恪很不习惯她这样的语气,哄小朋友似的,但她装也要装的彻底,用力点点头,模样很乖巧。
颜云致朝她一笑,给她夹了麻辣牛肉,又给她盛了碗藕汤:“先喝点汤暖暖胃,不然直接吃辣菜伤胃。”
宁恪:“嗯,好。”
颜岐瞅了一眼,心里也是很无奈。
阿致是他的长孙女,父亲去世的早,这孩子身体也不好,所以他格外上心些。这孩子也讨人喜欢,待人温和,沉稳大气,就是性子独了些,从没见她对谁上过心。
除了对宁家这丫头。
……算了。
颜岐停了筷,众人也跟着停下来。
老先生拿了一沓厚厚的红包出来,给每个小辈都发了两个大红包,又厚又实在。
宁恪也被塞了两个红包,眼睛弯了弯,笑着对颜爷爷道谢:“我也有啊?谢谢爷爷!”
她穿长辈最喜欢的正红色毛衣,肩膀处有两个毛绒绒的小白球,这个年纪的姑娘笑起来唇红齿白,眼睛明亮,很难让人不喜欢。
颜岐难得笑了下:“当然有。阿致总说你还没长大呢。”
蒋茹打趣:“呦。咱们阿致可真会疼人。”
宋莹也接话:“是啊,阿致之前说可可只是有点小脾气,其他时候都很乖的。”
很乖?
宁恪怔了下。
颜云致到底跟别人怎么描述她们的塑料婚姻?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看春晚,打麻将。
宁恪是跟林蕴学的麻将,技术不错,但今晚她是颜爷爷上家,正大光明地给爷爷喂了不少牌。
老先生几乎独赢,搞得其他人叫苦连连。
一到九点,颜云致开口:“爷爷,时间不早了。”
颜岐:“你们要回去?”
颜云致:“嗯。”
颜岐皱了皱眉,略一思索后说:“知道了。”
他是说一不二的大家长,开口后两位伯母都没敢挽留。
走之前,颜云致说回房间拿两本书,还专程把宁恪买的砚台和毛笔带了上去,大概是跟颜岐聊了会,过了一刻钟才下来。
回去路上。
宁恪看着窗外:“我没所谓,今晚在这边休息也可以。反正一年也回不了两次。”
颜云致:“不是因为你。我自己也不想多待。”
宁恪很意外。
除了二伯母宋莹说话不太好听外,其他人对颜云致是不错的。
颜云致没多解释,转而问她:“今晚输了这么多钱,我怎么赔你?”
“提那个做什么,”宁恪一向懒得关注小事,“算这么清楚?”
“当然不,“颜云致看着她的侧脸,“我跟你不用算得太清楚。”
宁恪摸了摸耳朵,没说话。
回到家,她要回房间。
颜云致叫住她:“新的一年,有许新年愿望吗?”
宁恪回头看了她一眼。
明丽深邃的眼眸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她轻轻笑了下:“没有。”
颜云致怔了下,似失望般的点了下头:“好。那么,晚安。
宁恪:“嗯。晚安。”
-
初一到初三,宁恪在家休息,也回了宁家两次,见了见亲戚。
到初三晚上才空出时间,林蕴约她出去转转。
难得过年期间人少,商场里不少店还在营业,宁恪跟林蕴逛街的功力不相上下,踩着高跟鞋连续走五六个小时都不带累的。
两个人买了十几个手提袋的衣服,扔给司机后打算去做个美甲再回家。
只是才出店外,就看见了一家女装店前站着熟悉的人。
宁恪叫住林蕴:“那是陶梓?”
林蕴定睛一看:“啊对,上次开业我们还来捧过场的,记得吗?”
宁恪点点头,站着没动。
不远处,陶梓红着眼,对她未婚夫周延吼了声:“我们都快结婚了!你还跟别人乱搞!”
周延将店里的小职员拉在身后,寒着脸:“就你大小姐金贵,平时碰都碰不得,还不允许我找别的女人?”
陶梓快被他气傻了:“你有毛病吧?”
周延冷笑一声:“要不是看在你爸妈有钱的面上,你以为我会看得上你?真把自己当什么东西了!”
陶梓冲上去就要给他一巴掌,反被他用力推开,没站稳就往后倒,腰在桌上狠狠一撞,冷茶落了满身,瞬间狼狈到了极点。
宁恪将手包塞给林蕴,快步走了过去,直接把手里的热咖啡泼到了周延脸上:“姓周的,要点脸吧。”
男人被热咖啡一烫,‘啊’得尖叫了一声,抱着头胡乱擦了擦脸,怒吼一声:“宁恪!你有病啊!”
宁恪冷冰冰地看着他:“我看你才有病。”
说完她一把拉过陶梓往外走,全然不顾周延的大吼大叫。
陶梓呜咽着说:“你、你别看我笑话。”
宁恪没好气:“我闲得慌来看你笑话!”
林蕴住在附近,两人把陶梓带了过去,见她情绪很不稳定,衣物又都湿透了,先给她找了衣服叫她洗澡,但陶梓不肯,非叫嚣着要喝酒。
林蕴跟她关系稍微好一点,只能舍命陪君子,陪她喝了起来。
宁恪坐在旁边,看着两个酒鬼喝酒。
陶梓喝多了,流着眼泪说:“其实、其实我们也经常一起玩的,但是后来你不理我了。”
宁恪摇了摇头,神色也有些怅然:“那时你跟周家人走近了,我劝不动你。”
她跟陶梓以前关系不错,直到陶梓跟周延的姐姐周岚走得太近,她看不惯周家人唯利是图的样子,劝过几次,陶梓也没听。后来两人就疏远了,讲话更不合,没两句话就要吵架。
陶梓哇哇哭了起来:“我错了…那时候我很不自信,我哥哥也好,你也好林蕴也好,你们都考上很好的学校。只有我,我连大学都考不上。身边没人说我好,只有周岚会夸我,说我好看说我聪明…”
宁恪:“……说你聪明你就聪明了?你以为你很聪明吗?”
陶梓挂着眼泪:“宁恪你安慰我一句会死啊?”
宁恪语气一如既往硬邦邦的:“会死。我不会安慰人。”
陶梓瞪她一眼,又是哭又是笑的,忽然靠过去抱了她一下:“对不起。”
宁恪皱着眉忍了三秒钟,才把她推开,也忍不住笑了:“行了行了,别跟我肉麻。好了酒鬼,快去洗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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