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洄之:[我还没走呢,下午的车票。]
说着,她发了张俯拍视角。
三楼房间的这扇窗户,正对着小镇深处的人烟。
她们第一天见面的晚上就趴在这里看过窗景,当时楚若游像一个精美华丽的陌生谜团。
能感觉到她情绪不高,带着点暗暗的落寞,但眉眼间的流转却很招人。
她夸自己是隐藏款盲盒。
她伸出手,揽了一把风与月。
故地重游,云洄之对过往的小细节印象深刻,楚若游就是那么把她给迷住的。
如果她们永远都不离开蒹葭镇就好了,那样就不用像现在一样,彼此试探和妥协,不知怎么往前。
离开蒹葭镇前,云洄之特意跑去逛了圈书店,买了一本记录当地风土民情和山水塔桥的国风画册。
拿纸精心包扎起来,还系上个华而不实的蝴蝶结。
她在前台忙活,又要剪刀又要胶布,小章问她送给谁。
云洄之似乎觉得他问得多余:“楚若游啊。”
“她不是来过这里,住了很久,还会喜欢这个吗?”
小章不理解,他觉得这地方早就不美了。
“这你就不懂了,她喜不喜欢不重要,我的心意最重要。”
不然找什么理由跟人家见上一面呢,她又不是任予晗,可以直接去敲门。
“听上去你的爱很自我。”
小章凉凉道。
云洄之被噎,批评他:“俗不可耐。”
他点点头:“我现在是俗人了。”
云洄之安慰:“来日方长嘛,只要不放弃,总有机会在一起。”
当晚,她风尘仆仆赶到家里,迅速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出门。
到达目的地,她把电话打给楚若游,还好那边有人接。
“你现在能下床吗?”她问得唐突。
“能。”
楚若游居然没问怎么了。
云洄之委婉道:“我出来办点事,想着刚好路过你家小区,就把给你买的礼物带来了。方便的话,你能不能出来一趟?”
那边还没说话,她又说:“你如果身体不舒服,你就别出来,楼栋号给我一下,我进去,在楼下把东西给你。”
她预计着楚若游得说两句傲娇的话,要么是不想要,要么是等上班再给。
她也准备好动之以情了,谁知楚若游说:“能出去,你等我几分钟。”
“嗯嗯,我不急,你出门多穿件衣服,晚上风冷。我车就停在小区门口,黑色的。”
楚若游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车,这富二代藏不住了。
想到云洄之在蒹葭骗她是贫困学生,她开始其实没怎么信。
因为试探过两回,发现云洄之不像缺钱的人,她对“钱”这个字太不敏感。
但是后来处着处着就想信了,她想跟云洄之保持正当的关联,她想满足心中的那点爱怜之情。
以至于无意得知被骗后,她不是很意外,失望大于愤怒。
失望的不仅是云洄之骗她,而是她们往后没理由联系了,她不可能长期维持一段不正当关系。
她敲敲车窗,在云洄之的笑中坐进车里。
车里的摆件有些年纪感,想必车子是她妈妈的。
楚若游穿得厚实,高领打底衫和燕麦色的针织外套使她看上去温柔亲和。
亲和也可能因为楚老师戴了口罩,表情没露出来,细看,眼神是不客气的。
云洄之好多天没看见她了,从上班开始就没熬过这么久,乍然一见,之前的底线少了大半。
“我小姨跟你一样突然感冒,我说过去照顾她,但到的时候她都好得差不多了。”
楚若游本还思虑过多,在无知无觉中被她的笑容治愈,“你跟你小姨关系很好?”
她开口嗓子还发哑,说话气息也不稳,但音色比电话里好听。
估计因为喉咙不舒服,她不想用力,平时说话的清冷感没了,只余下如月光般的轻柔。
“比跟我妈亲。”
云洄之直言不讳。
楚若游看着她的目光无端柔和了一点。
云洄之顺手把深蓝色的保温杯给她:“我小姨说这个对喉咙消炎管用,我试着帮你泡了点,你先尝几口。杯子是新的,送你。”
楚若游拉下些口罩闻了闻,苦味冲入鼻腔时,甜意紧跟而来。
她问:“这是什么?”
云洄之挑眉:“怕我下毒啊?”
她眉目见的促狭让楚若游盯着她看了一眼,又挪开目光。
没理她,楚若游直接摘下口罩喝了一口。
味道不算好,苦味上头,不知是什么茶,甜味她倒是尝了出来,加了蜂蜜,恐怕是云洄之为了让她顺利咽下去才加了一勺。
她紧跟着又喝一口,能想象到云洄之满眼温柔,加蜂蜜时的样子。
说不定还会给她自己也泡杯蜂蜜水。
云洄之见她愿意喝,高兴起来,讲解说:“灯笼草,我加了点蜂蜜,不然肯定苦得你骂人。”
楚若游脸色看着憔悴,纯素颜,连口红都没涂。
“电话里听你声音不太好。”
“谢谢。”楚若游说,“这个礼物很有心。”
她喜欢,又苦又甜,像极了她现在的心理状态。
她们俩的这会子“相敬如宾”得很,全然没了昨晚的古怪气氛。
云洄之想,说明楚若游不烧了。
她将包扎好的画册拿给楚若游,“喏,这才是礼物,茶只是附赠品啦。你上次离开蒹葭的时候只买了冰箱贴,我逛街发现这个也很适合放家里欣赏,就买来给你。”
“书吗?”楚若游拧上杯盖夹在臂弯,又把口罩戴上,才接过真正的礼物。
包装纸应该是圣诞剩下来的,红绿相间甚是喜庆,系了个粉色蝴蝶结。审美太土。
黑色油性笔写了几个大字:小云赠若游。
“不是哦,回去拆开就知道了。”
“好。”她垂目看着那几个字。
“那我回去了。”
“急什么?怕熟人看见吗?大晚上的,应该不会吧。”云洄之说着往外扫一眼 楚若游始没抬眼,也没说话。
她不敢看,云洄之换了个发型就像变了个人。
风情的卷发披在薄款毛衣上,语笑嫣然时眸光清澈如往昔,气质却很勾人。
云洄之靠近她,“楚老师?”
楚若游往后一退,动作幅度太大,她又解释:“我感冒了,不想传染给你。”
“不会的,我身体好,不怕你传染。”
云洄之温柔发问:“楚老师真去相亲了啊?”
楚若游说:“没有。”
“是生病影响行程了吗?”
“突然不想了。”
云洄之闻言笑起来:“哦,看来只有昨晚想,那就好。吓得我一夜没睡着。”
楚若游立即问:“你怕什么?”
“怕的多了,怕楚老师遇见不好的人,被恶心地吃不下去饭,回来还要做噩梦。又怕楚老师遇见很好的人,就不跟我说话了。”
云洄之俏声说,真情实意地说。
楚若游放松下来,“跟云老师说话的人那么多,少我一个又怎么样呢?”
她语气是不凶,说的话却让人招架不住。
云洄之故作委屈:“那这样说的话,关心楚老师的人也很多,少我一个也没事了?我的茶白泡了。”
楚若游剜她眼,没吭气,但是云洄之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真是好看啊,楚若游不知何时以颜色论人了。
她想,见不到云洄之时,她还能在不痛快时丢上几句冷话。
可是一见云洄之,她没办法不心软,不被骗。
她知道云洄之今晚就是来骗她来着,什么路过,什么礼物,都不重要。
“为什么要烫头发?”
她问,她耿耿于怀,从看到那张照片开始就嫉妒,嫉妒得狰狞,她以为那是曹亚南给她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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