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替身只想咸鱼(21)
“万万不可!”
“你看不起我啊?快,粥要糊了。”齐文遥受够了被当成羸弱病夫的感觉,较上劲,一把抢过斧头。
粥糊了,挨骂好像也挺严重。小伙子奔过去搅拌,一边搅拌一边冒汗,不是被白粥的腾腾热气熏的,是心里干着急——这么大的斧头,伤着王爷天天搂在怀里的心肝儿怎么办?
齐文遥根本不需要别人担心,举起斧头干脆利落一劈。
柴火断截,截面还相当漂亮。
“哈!”齐文遥得意,要去拿更粗的柴火。
“公子。”魏泉不知何时来了他的旁边,一把抢过斧头,“小心伤着。”
齐文遥站起身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魏泉,明白抢不过了,“好。”
魏泉转头找着在锅边的小伙子,瞪了一眼胜过千万句骂。小伙子抖了一抖,赶回来接过斧头片刻不敢停地砍柴,脑门上冒的汗更多了,憋得不行的脸颊也更红了。
“抱歉。”齐文遥说了一句。
小伙子头也不敢抬,眼里只有柴。
一锅粥煮完,搬到摊子那边的累活当然轮不到齐文遥来做。齐文遥又成了闲人,叹叹气,跟着那锅粥一起走到摊子那边去,想跟符弈辰求求情。
至少解释一下,别连累刚才那个小伙子嘛。
“奕辰,”齐文遥叫了一声。
叫王爷的人多了去了,叫奕辰的人就他一个。
符弈辰回过头,可是没像平时那样主动靠近他。
齐文遥看到符弈辰手上的脏痕,讶然,“这是……”
“小孩子不懂事。”符弈辰说。
齐文遥看了不远处在舔碗的小孩子,明白了。
方才施粥,符弈辰迎来了好几个小孩子。小孩子不懂什么是王爷,就懂得自己饿得不行没法忍了,用脏兮兮的小手拼命往前伸。粥还烫着,符弈辰不会任由小孩子被烫伤,得抓住小手好好劝。不光衣服脏了,手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唉,情有可原。”齐文遥主动帮符弈辰拍一拍袖子上的污泥。
符弈辰皱眉,“无事献殷勤。”
“……”齐文遥哼了一声,“有事。让我干点别的。“
“回马车待着。”
“除了这个。”
“去喂粥。”符弈辰真的给他分了一个活,“那边。”
齐文遥看过去,看到一个妇人在吹粥喂孩子。
那边有个被围起来的小圈,是不便行动的病人、老人和带着女人的孩子呆的地方。他们不用自己领粥也不怕别人来抢,但有时候连自己都顾不好。比如符弈辰指的妇人,有两个孩子等着吃,一个接一个喊饿正哭得稀里哗啦。
做保姆也比闲着强。齐文遥走过去帮忙,帮完了又给旁边的老大爷用扇子扇凉白粥。
他一个接一个地帮,得了不少感谢。
“多谢公子。”有的人甚至哭了,“大、大恩大德……”
哭着哭着,把自己给呛到了。
齐文遥无奈,“慢着点。”
“你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忽而发话,“潇公子?”
白发老者算是半个病人,腿瘸了,不妨碍吃粥,来时不情不愿嚷嚷非要知府亲自请过来才消停。大概是觉得自己没问题,白发老者远离这些老弱病残,坐在一边吃,吃完了就像齐文遥那样给别人帮忙。
白发老者在的地方,齐文遥不会过去,去别处照顾有需要的人。白发老者同样如此,一直到某人喊疼要看大夫才折回来,与齐文遥打了个照面。
一打照面,白发老者懵了,叫出秦洛潇的名号。
齐文遥笑容僵在了脸上。
“是你吧!”白发老者倒是自顾自开心上了,“潇公子!我终于见到你了!”
齐文遥回过神,退后两步避开白发老者的碰触,“我不是潇公子,你认错人了。”
“是吗?”白发老者再三打量他。
齐文遥指了指自己的眼边,“潇公子这里有痣,我没有。”
白发老者瞧了一瞧,反而更肯定了,“有痣啊!只是浅了一些。”
齐文遥那叫一个来气,“这不是痣,是……”
他没法解释。印子是原身长期点痣留下来的,浅浅淡淡,可以说是痣也可以说不是。
“潇公子,大家都懂得你行善不留名。”白发老者语重心长说,“你不认,没事。我们心里明白自己受了谁的恩,日后会天天为你祈福的。”
旁边的人附和:“是啊,潇公子心肠太好了。”“原来这就是潇公子啊!”“我们一辈子都会记着你的。”
齐文遥很不是滋味。
他昨夜几乎没睡,随着符弈辰坐马车忍了一路颠簸来这里救灾,想尽办法给灾民们帮忙,方才被小孩子吐了一身也没有半句怨言。
这么多辛苦,换来的是有口难辩的尴尬?
齐文遥不愿意留名,更不愿意被当成秦洛潇。
符弈辰这么做就罢了,为什么别的人也要指着他叫“潇公子”?
齐文遥气到了极点,什么话也不想说了。他收起了笑,没有回应那些人的称赞与感谢,感觉心头的苦涩蔓延到了全身,几乎抽尽了浑身的气力。
他木然转回身,拖着脚步一点点往马车的方向前行,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上的马车,什么时候坐回了来时的位置。
外头忽然下起了大雨。
齐文遥听到雷声,从马车的小窗往外瞧了一眼。豆大的雨点落到未干的地面,泥水飞溅,处处狼狈。他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身上肯定也沾了泥巴,低头瞧瞧,这才发现腰间少了一样东西。
他一下子惊醒了。
符弈辰送的那一块“潇”字玉佩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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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拒绝
那一块刻着“潇”字的玉佩,是秦洛潇带了六年的信物。
当年,符弈辰第一次下山,看上了一块质地通透、色泽温润的玉。他被墨霜门的秦大侠收为亲传,听着风光,实际上是个一穷二白的小跟班。囊中羞涩就得想办法,他想来想去,来了一个狠招——抓住当时被通缉的江洋大盗,拿赏金去买。
符弈辰真的做到了。他抓住了大盗,用赏钱买到了玉,找来最好的师傅刻一个“潇”字,送给秦洛潇做生辰贺礼。
秦洛潇当然喜欢,天天带着,一带就是六年,若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恐怕得带一辈子。
遗憾的是,符弈辰立功面圣,一下子成了高高在上的景王。秦洛潇自幼跟着对朝廷是敬而远之的父亲,认为符弈辰变了样,把玉佩物归原主。
符弈辰把秦洛潇当成心头那一抹至纯至美的白月光,天天睹物思人。不久后,齐文遥进了王府,符弈辰送出玉佩,盯着长相相似的脸自欺欺人。
要扮演秦洛潇,玉佩是重要的一环。原身时时带着,齐文遥再不乐意当成一个替身,也知晓玉佩是个宝贵的护身符。
突然间,这一环丢了。
齐文遥登时坐不住,冲出马车。
“公子。”侍从给他打伞,“这会儿风大雨大,还是回马车好好歇着吧。”
“不要跟着我。”
齐文遥不敢说丢了信物,怕传到符弈辰耳朵里。他拿过侍从手里的伞,交代一句,便顺着方才回来的那条路慢慢往回找。
从粥棚到马车的路上只有泥巴和石头,没有玉佩。
玉佩是青翠通透的颜色,在这一片应当很显眼。齐文遥扫了一眼发现没有,走两步又发现不对:泥土松软,东西落地容易被掩盖。他折回来细细看,时不时扒拉一下省得错过埋着的玉佩。
雨伞忽而成了碍事的玩意,齐文遥不耐地给了某个侍卫,冒了雨四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