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摄政王他不干了(19)
信奉佛教的大齐不赞同入土为安,他们将人的肉身视作灵魂升华的累赘,亡灵若想再有轮回,就要经过升天的超度;所以人们将人的肉身视作灵魂升华的累赘,只有将肉/体焚烧的彻底,亡灵登遐时才能了无牵挂。*1【知识点来源网络】
每逢君主更迭、天将大祸等大喜大悲之时,往往会伴随着大赦;如今太皇太后故去,萧繁若大赦天下为她祈福,也算得上于情于理。
迷迷糊糊地胡思乱想着,沈沐在睡梦中朦胧听见耳边传来嘈杂声,身体却沉重不堪,人根本清醒不过来。
在阿青的惊呼声中,扇门叫人“膨”地粗暴推开,有人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屋,径直朝着床榻边走去。
侧身而卧的沈沐只觉身上一凉,单薄的衣裳后领被人猛的揪住,力量之大,他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被人从被褥中拽出来,然后又重重摔回床上。
心脏强烈而迅速的撞击声一下下砸在耳骨,耳畔的嗡鸣声震的他止不住发晕;沈沐眼前阵阵发白,人本能地向后退,冰冷四肢僵硬无比。
“杨老将军!”眼前闪过一道黑影,耳边迅速传来阿青的尖叫声,“您怎么能私闯民宅!”
大齐能被称作“杨老将军”的,除了杨淑的父亲还能是谁?
初晨寒意争先恐后地涌进身体,沈沐被寒气呛住难以呼吸,胸口深处传来尖锐刺痛,右手下意识地攥住胸前衣领,弓着身子便是撕心裂肺的一阵猛咳。
杨彻一掌将面前的小厮推倒在地,愤怒地俯视着床上不堪一击的沈沐。
男人宛若虾米般,咳嗽时蜷着身子不住颤抖,左手却死死抓住手边的床框,十分勉强地抬头看他,清冷隽美的眸蕴着一层水汽,双颊处有淡淡绯红。
杨彻一生戎马,对沈沐这个摄政王并不了解,唯一的印象还是新皇登基时,萧繁与万众瞩目中,朝沈沐恭敬地一鞠躬。
正如高瀛所言,此人同新帝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
男人双眸一沉。
“杨将军可知道,”沈沐好不容易平定气息,身子发软便只好撑着床框起身,强行提着气同杨彻说话,“私闯摄政王府,是杀头大罪。”
盛怒中,杨彻从喉中滚出一声讥笑,目光不屑地看着面前的青年男子,单薄的仿佛一捏便碎,沉声道,“你杀我爱女,便不用偿命了?”
里衣太过轻薄,指尖冰凉的沈沐冷的后牙都在发颤,一次次将指尖掐进掌心;他肌肉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不卑不亢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本王从未动过将军爱女分毫。”
“杨将军没有证据,怒火无处发泄所以只能来摄政王府撒气,本王说的对吗。”
“你真当老夫痴傻任你哄骗?”
左脸倏地刮过一道劲风,沈沐看清杨彻眼底扭曲的熊熊怒火,男人竟恼羞成怒地一拳砸在他身后的床柱子,略微苍老的声线愤然无比,“刑部的记录老夫都看了,邬金油的事,你怎么解释。”
“请杨将军先不要动手,到时陛下若怪罪下来了,您心里更不好受。”
高瀛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对上沈沐寒凉如冰的眸子,双腿一抖,声音抖的不像话,却还是坚持着将话说完,“摄政王大人,您有任何不满对臣一人发泄就好了,为何偏偏不放过臣的妻孩——”
“妻孩?”杨彻猛的转过身,眼里写满不可思议,甚至连声音都变了调,“淑儿肚子里......”
“淑儿这些日常常干呕,府里嬷嬷说可能是有喜了,”高瀛白着干瘦的脸,语调沉痛,“小婿本想着这两日便请个大夫——”
“沈沐!”
“今日就算是陛下也救不了你!”
高瀛一番话成功烧断杨彻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男人双眼充血,眼角与脖颈青筋突起,咒怨声自胸腔嗡嗡发出,整个人突然癫狂般,砸在木框上的右手竟直接掐住了沈沐的脖子。
男人常年使用兵器的掌心满是老茧,力气之大,以至于沈沐瞬间便尝到喉头的一丝血腥味,感官随之钝化,全部集中在脖子上的那只手。
窒息感蜂拥而至,沈沐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骨骼摩挲的刺耳轻响;温热腥甜的液体自嘴角溢出,缓缓向下滑落。
颤抖的双手无力抬起,视线开始模糊不清,沈沐最后只记得自己抠着杨彻的手,沙哑而嘲讽地笑了,
“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杨大将军也不过如此。”
然后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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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百官在灵堂前等候国君到来,刘恩见高瀛步履匆匆地赶来,立马迎上去,压着嗓子小声问,“高大人,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高瀛左右张望两下,然后露出一个极其自信的笑容,低声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刘恩见状急急道,“怎么?杨将军真的出手了?”
“杨彻果然一丝长进也没有,”高瀛讥讽一笑,眯眯眼里闪着精光,“别人说什么信什么,这么多年的仗真是白打了。”
看着高瀛阴恻恻的笑容,刘恩只觉背后一凉,犹豫片刻,还是问道,“那沈沐......”
“还没死呢,”高瀛不耐烦地皱皱眉,声音带了戾气,“杨彻到最后突然改了主意,把人押回将军府关起来了。”
长舒口气,刘恩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即便沈沐犯下滔天大罪,只要萧繁没亲自开口,暗杀摄政王都是下下策。
他们冒不起这个风险。
他深知面前的高瀛是条什么都干得出来的疯狗,这人今日迟迟不来,刘恩还真怕他直接将沈沐给杀了。
“慌什么,”高瀛有些嫌弃地上下打量刘恩一眼,冷声道,“瞧你这副胆小如鼠的样子。”
刘恩迟疑道,“可我昨日看了刑部审问沈沐的案卷,此事确实有许多无法解释的地方——”
“那又如何,邬金油一日解释不清,沈沐就一日不得宽恕。”
高瀛转了转眼珠子,看着远远走来的一道高大身影,悲痛欲绝的神色立即显现,声音却依旧阴冷无比,
“弄死他,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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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月台外百官集聚,萧繁自龙辇上下来时,下意识便朝人群中望了一眼;没看见那道消瘦身影时才反应过来,他昨日已给沈沐下了禁足令。
于是他偏过头问:“摄政王府那边什么情况?”
“探子还不曾来过消息,”身后的靖谙摇摇头,面无表情道,“陛下要属下去查看一番吗?”
萧繁顿住脚步,斜着黑眸凉凉瞥人一眼。
靖谙会意,转身便走。
相比于月台外的人头攒动,偌大的灵堂内只剩寥寥几人;这些人要么是御前大臣、要么是同纳兰宛血缘亲近者,受到祖制留下一直守到亡人火葬。
萧繁在数道叩拜声中沉沉应了一声,眼也不抬地径直朝殿内走。
“皇兄,”身后传来萧桓的轻声呼唤,青年这两日轻减了些,天生笑眼也略略黯淡,“臣弟听说有十几名大臣连夜上书,要求您严正处置高家一事。”
“这些人大多是摄政王那日写在奏折里的贪官污吏,”见萧繁并不开口,萧桓只好接着道,“臣弟怀疑他们想趁此打击报复,皇兄千万不要被蒙蔽了。”
青年言语诚恳,眼中是隐隐担忧。
萧繁不知沈沐与萧桓的关系何时这样好了,竟让极少参政的萧桓亲自替沈沐说话。
“孤自有决断,”想起高瀛曾给过他的纸条,萧繁双眼一沉,声音冷了下来,“九弟管好自己。”
“陛下说的是,”对上萧繁冷峻的眼,萧桓如何听不出警告之意,“想必您下令禁足摄政王也是保护他,是臣弟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