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怎么办?”纪轻舟脱口而出问道。
“什么怎么办?”唐恕道:“谁生孩子都是要大肚子的,你不会以为孩子这么凭空就能生出来吧?”
纪轻舟:……
他当然知道要大肚子,只是突然得知这一天很快就要到来,略有些慌。
“你可别因为不好意思就拿布巾裹着肚子,那样很危险。”唐恕开口道。
“我知道。”纪轻舟一脸心虚地道。
唐恕又道:“开始胎动以后,孩子会长得越来越快,你没事儿可以隔着肚子和他说说话,将来孩子出生以后会比较聪明。”
“真的假的?”纪轻舟问道。
“当然是真的。”唐恕一本正经地道。
纪轻舟从前没关注过这一方面的讯息,倒是听说过胎教,但他并不知道胎教的原理。
实际上,唐恕这话本意只是想让纪轻舟通过这种方式,慢慢正视自己有孕一事。因为他发觉时至今日,纪轻舟对此事依旧显得有些别扭,显然心底尚未完全接受。
“王爷,往后你得空也可以和孩子多亲近亲近。”唐恕又朝李湛道:“否则等孩子生出来,只和纪小公子亲近不与你亲近那就麻烦了。”
李湛看了纪轻舟一眼,问道:“那该……如何亲近?”
“没事儿多和孩子说说话,多与纪小公子亲近亲近,这应该不用在下多说吧?”唐恕挑眉笑了笑,又道:“这会儿胎儿已经很稳了,可以适当地那个什么一下,只要注意节制,动作不要太激烈便可。”
纪轻舟:……
李湛:……
唐恕说的这番话指得是什么,纪轻舟和李湛自然都明白。
也正是因为明白,所以那氛围才显得有些尴尬……
“我们……”纪轻舟开口想解释。
李湛却抢先道:“多谢唐大夫提醒,本王会小心一些的。”
纪轻舟:……
李湛这话说的这么奇怪,难道不会让人误会得更厉害吗?
唐恕走后,帐内的氛围变得愈发微妙。
纪轻舟帮熟睡的小皇帝掖了掖被子,面上一直带着隐隐的红意。
李湛走到他旁边坐下,纪轻舟以为他要做什么,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李湛见他这幅表情,心中一动,开口道:“唐大夫说了,要本王与……孩子多亲近亲近。”
李湛话到嘴边将“与你多亲近亲近”改成了“与孩子多亲近亲近”,纪轻舟闻言稍松了口气,闷声道:“你……要不然给他读一段经义?”
纪轻舟记得现代社会的胎教似乎有一些是给孩子听音乐,也有一些是给孩子讲故事。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李湛要是给孩子唱唱歌或者读读经义,纪轻舟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接受的。
虽然那画面想象起来有些尴尬……
但唐恕既然说了对孩子好,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将就一下。
“好,都听你的。”李湛开口道。
虽然他想的亲近方式远不止于此,但凡事都要有个过程,不如就从给孩子读书开始吧。
于是,当晚李湛盘腿坐在纪轻舟旁边,给纪轻舟肚子里的孩子读了小半个时辰的经义。
最后纪轻舟在李湛低沉好听的读书声中睡得十分踏实,睡在床榻最里侧的小皇帝则做了一宿的梦,梦到他的皇叔追着他要他背经义,还在他耳边亲身示范……一大早小皇帝起来之后,脑子里还停留着昨晚梦里听到的经义内容。
西峰营和肖腾云的事情很快有了临时结论,因为暂时还没有定罪,所以李湛并没有派人去顶替肖腾云的位置,而是亲自在西峰营挑了几个曾经跟过前主帅的人,让他们暂时代管西峰营。
在纪轻舟看来,李湛是看到过很多人的将来的,他可以很轻易挑出值得栽培和信任的人。再加上李湛在识人用人上很有一套自己的手段,所以他看似只是挑出几个人代管西峰营,实际上却是用这种方式将西峰营牢牢握在了手里。
两日后,祁景川的伤势稍稍稳定了一些,李湛便吩咐人启程回京了。
“此前祁景川一直以公主的身份示人,这次回去要如何朝众人交代受伤的人是祁景川而不是公主呢?”回京的路上,纪轻舟忍不住朝李湛问道。
“不需要交代这件事情。”李湛开口道:“到时候只说公主伤重被送回粱国养伤了便可,反正那晚他受伤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场,这个做不得假。”
李湛原本打算给肖腾云安一个“谋害梁国王子”的罪名,但后来被祁景川提醒之后,发觉“谋害梁国公主”的罪名似乎分量也差不多,而且不需要再费心去解释祁景川身份的转变。
到时候直接让祁景川在朝堂上以梁国王子的身份质问“公主”受伤一事便可。
“他伤得那么重,届时能恢复吗?”纪轻舟有些担心地道。
“问题不大,他自己心里有数,如果不行不会硬撑的。”李湛道。
纪轻舟闻言点了点头,暗道祁景川这人对自己也挺狠的,一个大男人竟然能伪装成公主还毫无破绽,就连与秦铮朝夕相处那么久都愣是没露馅。
“王爷一开始就知道祁景川的身份吧?”纪轻舟问道。
“嗯。”李湛开口道。
“他为何要以公主的面目示人呢?”纪轻舟不解道。
“本王没有问过他。”李湛开口道:“你若是好奇,我可以替你问问。”
纪轻舟:……
人和人的好奇心,竟然会相差这么大的吗?
但纪轻舟再怎么好奇,也不可能让李湛去帮他打听八卦啊,于是忙道:“这就算了……说不定这只是人家的一个小爱好呢,若是贸然去问,未免有些不礼貌。”
李湛闻言挑了挑眉,开口道:“我猜秦铮大概会知道一些,你若是觉得去问他不妥,倒是可以问问秦铮。”
“我这几日过去看祁景川的时候,发现秦铮对他的态度有些怪怪的。”纪轻舟道:“我原以为祁景川会为了救秦铮受伤,他们交情应该挺不错的,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李湛闻言看了纪轻舟一眼,问道:“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说不上来,他们两个人待在一起连话都不说,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纪轻舟问道。
李湛淡淡一笑,开口道:“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方式千奇百怪,单看语言和行为往往都是不可信的。所以你要想判断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心意,不能看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那要如何判断?”纪轻舟问道。
“看他的眼睛。”李湛道。
纪轻舟闻言下意识看向李湛,猝不及防对上了李湛灼热的目光,饶是他尚不知晓李湛对自己的心意,那一瞬间心跳也不由快了几拍。
“王爷的意思是……祁景川和秦公子……”纪轻舟平复了片刻心神,开口道:“虽然他们连话都不说,但实际上交情却比我以为的要深?”
李湛见他还在纠结祁景川和秦铮,无奈一笑道:“应该是吧。”
纪轻舟从李湛那笑容里看到了一丝自己不太懂的情绪,但他尚未来得及深究,李湛便收敛了笑意。
在他们回京后的第二日,祁景川便以梁国王子的身份出现了早朝之上。
祁景川一袭梁国人的装束,站在早朝之上看着颇为引人注目。只是他重伤未愈,面上看着没什么血色,但他开口说话时却中气十足丝毫没有孱弱之气,很有一国王子该有的气势。
先前梁国公主遇刺一事,李湛并未刻意着人隐瞒,所以他们回京之时此事便在朝中传开了。一国公主在大渝遇刺,且伤得很重,这种事情一旦处置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但祁景川作为梁国的王子,亲自在早朝之上朝李湛要说法,这还是有些超乎了朝臣们的预料。因为他们此前并没有得到祁景川来大渝的消息,今日骤然见到对方,都颇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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