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自始至终他对那个亲吻也未曾有过任何反感或者愤怒的情绪。
若是换了旁人,被一个大男人不打商量就亲了,第一反应应该是动手打人才对吧?
所以,他对李湛竟然真的是……
纪轻舟心中那困扰了自己许久的纷杂念头,骤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过往许多瞬间……那些没来由的悸动和慌乱,无数次下意识的躲闪和回避,如今仿佛都有了一个解释。原来那些心虚、忐忑和不安,竟然都是出自于对一个人的喜欢?
纪轻舟面对这答案一时之间有些无措,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对李湛会生出这样的情感。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件事似乎并不让人意外,李湛都能喜欢他,他为什么不能喜欢李湛呢?
李湛那么强大,长得又好看,对他还那么好……
纪轻舟收住自己的思绪,感觉自己好像有点魔怔了。
随后的几日,纪轻舟每次见到李湛都会忍不住走神。
从前未曾觉察心意的时候,他尚可以坦然地面对李湛,但自从那日听了小山的话之后,纪轻舟便总会想起那个念头。尤其每次与李湛对视时那忍不住加速的心跳,就像是在刻意提醒他一样。
那感觉对纪轻舟来说十分陌生,甚至还带着一点抓心挠肝的“煎熬”。
但与此同时,却又有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满足和兴奋……
他有时候会忍不住猜想,李湛对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他很想知道那答案,可又不想那么快知道,像是得到了礼物的小孩,既想快点打开看看里头是什么,又舍不得那么快就失去那份期待和神秘感。
李湛这几日一直忙着案子的事情,但他忙碌的同时却也没忘了留意纪轻舟。
他发觉少年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怪怪的,不仅时常走神,似乎还会偷偷看他。但每当李湛想要看回去的时候,少年却又总是匆忙避开,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就像今天,李湛在英辉阁一边与朝臣讨论着案子的事情一边在文书上写着什么,而纪轻舟立在一边帮他磨墨。但不知纪轻舟在想什么,磨着墨的空档早已魂飞天外,墨都快磨干了也没想起来加水。
“想什么呢?”李湛在一旁看着实在是有些没忍住,伸手一把按在了少年手腕上。
李湛宽大的手掌带着几分热意,纪轻舟被他骤然一握登时有些不好意思,然而他犹豫了一瞬却并未抽回手,任由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掌覆盖在他纤瘦的手背上。
朝臣们正在议论案子的事情,并未留意到书案这边发生了什么。
然而纪轻舟却还是有种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李湛发生肢体接触的紧张感。
短短的瞬间,李湛并不知纪轻舟心里想了这么多,只是见他面上微微有些发红,还以为他不舒服,于是抬手伸向纪轻舟的额头,用自己的手背试了一下温度。
“发烧了吗?”李湛低声问道。
纪轻舟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第一反应便是朝殿内的朝臣们看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厅内所有人几乎都留意到了李湛的动作,下意识不约而同朝两人看了过来。李湛这动作太过界了,一个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再怎么体恤人也不该亲自伸手替一个内侍试体温啊!
一时间殿内变得十分安静,谁也没开口说话。
朝臣们那表情很是精彩,尤其是看向纪轻舟的目光,带着十足的意味深长。
“一会儿让唐恕过来看看吧。”李湛那样子十分坦然,既没有刻意回避也没有解释什么。
朝臣们见他如此,忙纷纷调整了一番神情,殿内的氛围稍稍变得正常了些。
李湛依旧在文书上写着什么,随口问道:“方才说到哪儿了?”
“回王爷,方才刑部的方大人说,案子基本已经查清楚了,时机既然已经成熟,不如明日早朝就朝文武百官公布结果,免得节外生枝。”池州开口道。
李湛闻言手上的笔一顿,没有应声。
又有一个朝臣问道:“王爷,纪家大公子可接回来了?依着咱们从前的章程,明日案子若是要有个定论,纪家该有人在场才是。”
“本王知道了。”李湛淡淡地道。
“那王爷的意思是……明日早朝便朝文武百官公布结果?”池州开口问道。
李湛看了纪轻舟一眼,见纪轻舟垂着头正在朝砚台里加水,神情看不出什么异样。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那就明早吧。”
池州闻言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看纪轻舟却又忍住了没说。
当日朝臣们从英辉阁出来之后都颇为兴奋。
因为这些日子他们的努力终于有了个结果,当年西峰营和二殿下以及纪家的案子,总算是有了个结论。这些朝臣都是李湛千挑万选出来的,各个都是忠勇之辈,心中对当年的案子多少都存着几分疑虑。
但彼时情势复杂,他们既没有力挽狂澜的实力,也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所以都无能为力。如今终于有机会能让当年的事情真相大白,他们心中自然都满怀期待。
“明日之后,二殿下就可以回到京中了吧?”有人开口道。
“不止二殿下,纪家的案子若是了了,纪小公子也可以出宫了。”又有人道。
众人听他提到纪轻舟,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先前还以为王爷对纪小公子很是避讳,怎么今日……”
“王爷向来体恤下臣,见纪小公子身世坎坷,对他多有怜惜也是人之常情。”
“是啊,纪家两位公子和那位小姐,都受了不少苦!”
众人闻言又纷纷惋惜了一番纪家的遭遇。
昔日纪家的风光众人都是亲眼所见,纪太傅虽身居高位,却清正廉洁,人品和学识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纪家出事的时候,大部分朝臣哪怕与纪家没有交情,也多半都会觉得惋惜。
这几日他们重查纪家的旧案,更是知道纪家所受的冤屈,难免对纪家的遭遇同情不已。而纪轻舟作为他们唯一能日日见到的纪家人,自然也成了他们同情的首要对象。
“话是这么说,不过王爷……”有人似乎还想深入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却有人打断他道:“王爷做事向来有分寸,我等只管办好案子,不该操心的事情还是少操心为妙。”
经他一提醒,众人这才停止了讨论。
他们虽然偶尔也热衷与讨论李湛的八卦,可这行为更多的只是为了消遣,并不像那些言官一样,会拿这些事情来评判李湛。所以李湛那行为究竟意味着什么,对他们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反正纪家的案子真相大白之后,纪轻舟也不需要继续在宫里做内侍了,就算李湛与他真有些什么,也不用担心摄政王专宠内侍导致内侍干政之类的事情发生。
至于别的,哪个王公贵族还没有点风流韵事了?
李湛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哪怕真与纪小公子有所沾染,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朝臣们议事结束后,李湛便着人传了唐恕过来。
这几日唐恕每隔天就会为纪轻舟诊一次脉,昨日才刚来过,今日又被李湛叫了过来。不过他那样子看着并不惊讶,毕竟以李湛对纪轻舟和他肚子里那孩子的关注程度,恨不得让唐恕日日住在英辉阁里,最好寸步不离地跟着纪轻舟才好呢。
“纪小公子看着挺好,没什么不妥啊。”唐恕替纪轻舟搭了搭脉,开口道:“孩子也挺好,没什么问题。”
李湛拧了拧眉道:“本王今日见他面色有些红,呼吸似乎也比平日里要急促一些。”
纪轻舟闻言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唐恕,开口道:“我倒是没觉出来不舒服。”
唐恕让他伸出舌头看了看,又煞有介事地搭了一次脉,开口道:“没什么大毛病,有些上火罢了,王爷不必紧张。”
“好端端的怎么会上火?”李湛问道:“可是饮食不够妥当?”
“纪小公子的饮食还算注意,没什么大问题。”唐恕开口道:“有孕之人本来就比常人难伺候一些,而且每个人有孕之后的反应都会不一样,不同的人便会遇到不同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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