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了驿馆之后,便被人带到了祁景川暂住的院子里。
驿馆里如今并没有别的客人,除了祁景川和他带来的亲随之外,剩下的都是李湛派过来保护他的护卫。
众人到了祁景川暂住的那院子,远远便看到祁景川穿着单衣,手里拿着一把锯子,正在院子忙活,他身边放着一堆锯好的木头,形状各异,也不知是要用来做什么东西。
“陛下,王爷,纪小公子。”祁景川见到三人,便放下锯子朝三人打了个招呼。
纪轻舟有些好奇地问道:“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祁景川笑道:“闲着无聊,一时半会儿也不打算回去,所以想做一把椅子。”
“可是驿馆里的椅子坐着不舒服?”李湛问道。
“不是。”祁景川忙道:“纯属个人爱好罢了。”
李湛闻言便没再追问。
小皇帝凑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锯子,祁景川见他好奇,便道:“陛下要不要试试?”
“可以吗?”小皇帝转头看看纪轻舟和李湛,那意思是征求两人的意见。
“小心点便是。”李湛道。
小皇帝闻言十分高兴,当即依着祁景川的话,走到对方身前,祁景川便把着他的手在木头上锯了几下。
“殿下身体恢复的可还好?”纪轻舟问道。
祁景川道:“唐大夫医术高明,我想多赖着装几天的病都难。”
纪轻舟见他面色看着还行,虽然只短短几日工夫,但行动已经能自如,甚至还有力气做木工活,可见确实恢复得挺好。
纪轻舟四处看了看,没看到秦铮的身影,又开口问道:“秦公子这几日没来吗?”
“他……”祁景川笑了笑,开口道:“昨日来了……”
“你们一起过得中秋?”李湛问道。
“嗯。”祁景川手上依旧在指导小皇帝锯木头,神情却有些不大自然。
若是换做从前,纪轻舟多半看不出什么异样,可今日他却突然福至心灵,从祁景川这话里听出了几分别的意思来。
随后,在祁景川低头放木头的时候,纪轻舟不经意透过对方半开的单衣领口,看到了祁景川脖颈下方的红痕。那痕迹十分明显,像是刚落上去不久,至于是怎么落上去的……不言而喻。
纪轻舟:!
原来李湛说的果然没错,祁景川和秦铮的关系……真的不同寻常。
只是……纪轻舟目光落在祁景川轮廓英挺的面上,心中忍不住暗道,祁景川这气质看起来不像是会屈居人下的,可秦铮从前也颇为风流……他们俩若是有那样的关系,谁上谁下呢?
纪轻舟虽然不大懂这些,但以他仅有的那一晚经验来看……
两个男人做那种事情当真是没什么乐趣,反正对他而言是没什么乐趣!
祁景川和秦铮,两人中的哪一个会为了对方甘愿受那样的苦?
“看什么呢?”李湛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
纪轻舟忙将自己的目光从祁景川领口收回来,心虚地轻咳了一声。
他暗道自己真的是太不正常了,从前压根都不会留意这些,如今这是怎么了?
祁景川带着小皇帝锯完了一堆木头,便走到院子的角落,在一些原木里头挑挑拣拣,还不时与小皇帝说着什么。小皇帝向来好奇心重,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你很喜欢祁景川?”李湛低声问道。
“没有。”纪轻舟忙否认道:“我只是在想……”
李湛看着纪轻舟,问道:“想什么?”
“在想……”纪轻舟尴尬地挠了挠头,开口道:“他伤……好得确实挺快。”
纪轻舟又忍不住想到,做那种事情体力消耗那么大,祁景川也不怕把伤口扯开了……
纪轻舟:!
完了,他脑子里怎么一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祁景川又陪着小皇帝锯了几块木头,李湛便和纪轻舟坐在一旁看着。
快到晌午的时候,李湛怕小皇帝累着,便打算回宫了。
就在这时,祁景川身后的房中却突然传来了一句骂声。
那骂声有些模糊,带着几分嗔怒……听起来是一个男人发出来的。
祁景川听到那声音之后,当即扔下锯子朝屋内行去。
纪轻舟尚未回过神来,李湛却挑了挑眉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等纪轻舟回答,李湛便起身朝屋内走去。
纪轻舟不及多想,跟着李湛朝那屋子走去,只有小皇帝还蹲在院中摆弄那堆木头……
“醒了?”祁景川低沉地声音在屋内响起。
“滚……老子不想同你说话!”另一人的声音听上去带着几分沙哑。
“还疼吗?”祁景川低声问道。
“你说呢?”那人没好气地道。
“想骂我的话一会儿再说,王爷和纪小公子来了……”祁景川低声道。
“什么?”那人的声音顿时流露出了几分慌乱。
与此同时,李湛已经带着纪轻舟走到了门口。
纪轻舟透过半开着的门猝不及防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祁景川蹲在榻边,榻上趴着一个男人,男人身上随意搭着一条薄被,依稀能判断出被子里头应该什么都没穿。此时,祁景川一手伸进被子里搭在男人背上,缓慢而有耐心地上下拂动,那动作看起来像是在给对方顺毛。
纪轻舟:……
这不是他应该看到的画面!
“王爷……”纪轻舟下意识拉了李湛一下,立在门口顿住了脚步。
李湛并没有继续朝门内走,而是开口道:“陛下该用午膳了,我们这便回宫了。”
纪轻舟闻言这才松了口气,暗道这场面若是他们进了门,那也太尴尬了吧!
直到坐在回宫的马车上,纪轻舟面上都还有些发烫。
祁景川屋子里那画面,对他来说冲击力太强了!
尽管他看到的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幕,可通过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和对话,再加上祁景川领口透出的痕迹,纪轻舟却不由脑补出了许多不能过审的画面。
“那个人是……秦铮吗?”纪轻舟朝李湛问道。
“嗯。”李湛开口道:“除了他,没人会跟祁景川那么说话。”
纪轻舟闻言略松了口气,暗道里头那人若不是秦铮,那才麻烦了。
他甚至怀疑李湛那要进门的举动,是不是就为了确认一下里头的人是不是秦铮。
当日回宫之后,纪轻舟费了好大功夫,才将驿馆里那一幕暂时抛到了脑后。
好在李湛今日一直没让他过去伺候,要不然纪轻舟一见到李湛,估计又要忍不住胡思乱想一番。
入夜前,英辉阁。
李湛手里拿着一张纸条,那纸条是从信鸽的腿上解下来的。
“纪轻舟呢?”李湛开口问道。
“在房里呢,要叫他过来吗?”董栋开口道。
“不必。”李湛眉头拧着,片刻后将纸条拿到一旁的烛火上烧了。
董栋看着他,开口问道:“此事……要告诉纪小公子吗?”
李湛沉吟片刻,开口道:“暂时先瞒着他吧。”
“只怕……瞒不住太久。”董栋开口提醒道。
“先派人去找……说不定是虚惊一场呢?”李湛道。
“是。”董栋闻言忙应声道,暗道最好是虚惊一场。
当晚,纪轻舟沐浴完了正要休息的时候,李湛来了他的房间。
纪轻舟这才想起来,李湛今天还没给孩子读经义,于是忙老老实实坐在矮榻边,等着李湛例行公事给他肚子里的孩子读经义。
然而李湛手里却并未像往常一样拿书本,他进屋后便坐在纪轻舟身边,那神情看上去有些严肃。
“王爷……”纪轻舟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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