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宗门仙首纷纷发出附和。
单真人与裘真人互望一眼,前者目光不屑,后者碍于情面只得随大流应和了两句。
毕竟器宗作为四大宗之一,又是今年登宸大会主办方,众仙门免不了要卖地主的面子。
禹文易十分自鸣得意,“师祖放心,今年的榜首,必归我烁月器宗。”
万宗主满意地点头,目光扫过在场其他宗派弟子们,却在一名少年身上停下了,他端详片刻后忽然眼中一亮,“剑宗何时出了这么一位?竟有照夜当年风姿。”
“是……”单真人看一眼沉默的夏应弦,心道这应付人的功夫还得他来,“师叔家世与师祖有些渊源,便拜入了师祖门下。”
“哦?”万宗主狐疑道:“玉元仙尊竟有姓夏的故交?本座怎么从未听闻?”
万宗主提出的每一句疑问也都是顾惊羽曾想过的。
他转脸看向席间,见夏应弦似乎没有听见这些对话,只直直地看着他。
见到顾惊羽目光里闪过的一缕疑惑,夏应弦终于敷衍答道:“不是什么世家望族,不值一提。”说时,对万宗主只有一张冷脸,神色像是厌恶至极的模样。
那神情,像极了秋照夜。
原著对秋照夜幼年的描述只有寥寥几笔,但万宗主却恰逢出现在这寥寥几笔中,一个从秋照夜幼年起就觊觎其美色的变态。
所以顾惊羽对此人也毫无好感。
万宗主似乎毫不在意这敷衍至极的言论,只是含笑看着夏应弦,“不愧是玉元仙尊高徒,仪表非凡,要我说,这十二美人榜该换换了。”
顾惊羽心里头翻了个白眼,又一个被这衣冠禽兽盯上的少年。
当年若非秋照夜家室好,又是年少英才,修为不凡,恐怕也要遭此人毒手。只不过此人地位高,身为四大宗的器宗之首,道貌岸然之下,无人清楚其真实面目。
最后还是由秋照夜揭发此人恶行,废去其修为。
按说剧情走到现在,万宗主早该身败名裂了才对,怎么还在这?想到这顾惊羽无奈扶额,真够乱套的。
万宗主依旧搭着话:“应弦如今是何境界?怎得似乎未在名单里见你名字?”
回应他的是一道磅礴寒意,如凛冬席卷而来的飓风,原本初秋温和的气温陡然降低到了冰点,冻得人不由自主地打颤。
在场仙首皆是一惊,看这少年不过十几岁,竟有如此境界,推测已突破金丹后期,甚至半步元婴境了。
这修为的确不应该参赛,否则哪有小辈们出头的机会。
方才还被恭维得不知所以的禹文易,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并暗自攥起了拳头。
夏应弦的年岁应比自己小不少,但修为却深不可测。
虽然场上无人开口,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那夺魁的豪言壮语现下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颇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意味。
万宗主的目光里也终于流露出一丝不满。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有人连忙打着哈哈岔开话题道:“听说剑宗照夜天尊竟收了位亲传弟子,不知是何人竟有此机缘?”
听见秋照夜的名字,万宗主挑眉道:“哦?我竟不知。”
单真人认真解释道:“是收了位内殿弟子,并非亲传。”说着还指了指身后的顾惊羽,“便是这位林殊雨。”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顾惊羽听见话题转了个圈又转到了他头上,原本还望向楼外的视线只得收回。
“不愧是照夜天尊身边的人,仪表非凡。”
“既是照夜看上的孩子,资质定然上佳。”
一波波的恭维随之而来。
秋照夜的面子果然不小,顾惊羽心道。
同时又感到万宗主的目光从头到脚一寸寸扫过自己,令他浑身不自在。
那目光里含着的意味,夏应弦再熟悉不过,于是冷眼看向万宗主,眼神几乎要化作刀锋将对方片片撕碎。
良久后万宗主终于开口:“能入照夜的内殿,定然有些过人之处,可我观这孩子似乎尚未结丹吧?”语气带着些狐疑与不以为然。
顾惊羽坦然地摇头,“没有。”
这一句令在场人们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
“我道能入照夜天尊法眼的会是什么绝世天才,想来也不过如此,这样的资质,登宸大会上比比皆是。”
有人看懂了万宗主的脸色,适时发出这句,亦引来一阵附和。
单裘二位真人却有些面色难看,他们尚未开口,就听得身后自家弟子不服气地道:“林师兄剑意超绝,就算金丹期也未必是他对手。”
原本顾惊羽没打算理会这些言论,可听得自家子弟说出这句,他只能无奈地扶额。
果然话音刚落,就听见万宗主挑眉发出一声:“哦?”
“如此看来必是得了照夜真传,正好易儿便是金丹期,不如让他做你的对手吧,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那禹文易闻言又重拾信心,面露十二分的不屑,当即向前迈出一步,踏入场中。
看架势,像是无论如何推脱不掉。
场中众仙首也面露期待的神色。
此时万宗主又补了一句,“易儿若用本命法器未免显得我器宗欺人,便只用剑罢。”语气里满是嘲讽之意。
单真人眉头蹙起,冷冷瞪一眼方才插话的弟子,后者自知闯了祸,面露一丝无措,茫然地看向顾惊羽,却见对方含笑对他使了个口型:无妨。
眉眼温柔,像是春日暖阳。
那弟子见状竟呆愣了片刻。
看着对旁人露出如此笑容的阿羽,夏应弦心头泛起一丝酸涩。
顾惊羽又转脸对场中人道:“大比在即,原没有必要在此比试,毕竟刀剑无眼,若影响禹道友赛事发挥就不好了。”
只见禹文易冷笑道:“你莫不是怕了。”
“怎会?”顾惊羽缓缓拔剑步入场中,施礼后微微一笑,“请。”
*
禹文易本自信能轻松取胜,可对方却招招迅疾,如闪电般直击要害,令他应接不暇。
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凌然剑意竟令他本能地感到一丝惧怕,甚至连自己手中的剑都隐隐地不听使唤,不断露出破绽。
仅数招后,一声剑锋震动的微弱嗡鸣响过,剑尖已然停在他的眉心。
令人生寒的剑意如有实质,镇得他浑身无法动弹,他本能地调动全部意念抵抗,冷汗顺着额间落下。
即便是顾惊羽掌中那柄长剑,也因无法承受这剑意而发出了细碎而悲戚的嗡鸣,微微颤抖着。
这一切只发生在数息之间。
看着场中那个举剑的身影,夏应弦瞪大了眼,心脏狂跳不止。
眼前的人影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叠了。
“师兄,这冲灵十三式,我总觉得最后一式尚未完满。”皎洁月光勾勒出少年挥剑的身影。
秋照夜抱剑靠着梨树树干,含笑看着少年,“你是不是又琢磨着改剑谱了?”
“上回被师尊罚得还不够?”
少年歪着脑袋想了想,一边比划挥剑慢慢后退,一边自说自话:“这回不改剑谱,只增一式,师尊不会知……”
话未说完,少年一个转身,挥剑向后,剑尖正指向秋照夜。
嗡地一声响,剑风扬起秋照夜发丝几缕,月光将他靠着树干的半边身子染成一片亮银色。
少年怔怔地望着他,一片梨花花瓣缓缓飘落剑尖。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瞬。
一阵凉风吹过,枝头花瓣簌簌扬起,掠过挂于天穹的硕大满月,吹散在夜空中。
良久后他听见那少年道:“这一式,便叫飞羽逐夜。”
多年后他回想起来,才知那是一句告白,并且是此生唯一的一句。
千里之外的秋照夜也感应到这狂乱不已的悸动,同时识海中的屏障摇摇欲坠,他越过分崩离析的屏障模糊看见一个举剑的身影。
虽然那影子静止不动,可他仍是抑制不住地心头狂跳,漆黑如夜的瞳仁猛然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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