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占了他的位置,清绝仙君又何曾稀罕那个位置。
“极好。”白竺吟着那两句诗,觉得极好,“多谢沈兄。”
“不客气。”沈醇笑道,“白兄,我近日便无处可去,可否能在你这里住上许久?”
“你不是说要四海为家?”白竺问道。
“那不过是自我劝解的话,若不如此说,岂不是可怜至极。”沈醇拉了拉他的衣袖道,“白兄,你若不留我,下次我可能真要曝尸荒野了。”
“你若曝尸荒野,我每年清明会为你上一柱香的。”白竺说道。
“白兄果然是有情有义之人。”沈醇笑着拱手道,“请受在下一拜。”
“别。”白竺扶住了他的手道,“我方才与你说笑的。”
“我也是与你说笑的。”沈醇笑道。
白竺微怔,肩膀微松,唇角露出了些许笑容来:“你我也算是兴趣相投。”
有这人在,这谷中的日子应该不会再如以往一般乏味。
谷中十八载,他竟有一位友人了。
“兴趣相投……”沈醇有些意味深长道,“的确是兴趣相投。”
521今天又学会了一个成语的用法,那个成语叫做——引狼入室。
第114章 仙君断情绝欲(6)
既是成了友人,有些事情就不如从前一样拘谨了,沈醇原本木制的榻上也多了条褥子,只是谷中与世隔绝,一应东西都是不足,白竺翻找着,愣是没翻出另外一条像样的被子。
他的手停留在被子的孔洞上试图遮掩,再试图若无其事的放回去,沈醇笑道:“这谷中可有老鼠?”
“有。”白竺说道。
只是他这里苦寒,老鼠即便在外面找果子吃都不愿意进他的家门。
“看来这老鼠牙齿颇为锋利。”沈醇看着那东剪了一块,西抽了一块的被子,又看着他衣服上的补丁,明白那些布都去何处了。
“确实如此。”白竺说道。
沈醇走到他的身后,抱过了那个有些破烂的被子道:“我修补一下还能用。”
“你会?”白竺转头问道。
“会一点儿,能用就行,至于好不好看无所谓了。”沈醇笑道,“你还发着烧呢,先休息。”
“好。”白竺转身回到了床上。
或许是之前睡的太多,现在反而睡不着了,他抱着竹简摸着,听着旁边的人在一边撕扯着布料,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
“从前那些竹简都是谁帮你刻的?”沈醇将那些布拼接在一起缝好道。
白竺精神不是太好,也没有看的太认真,闻言说道:“误入谷中的人。”
“他们倒是听话。”沈醇说道。
白竺虽眼睛不好,可他生的极好的容颜,这世间虽好女色者更多一些,但有些美是足以突破性别的。
“我擅用毒。”白竺的手指在竹简上轻轻划过,“若不听话,直接毒死就是。”
沈醇笑了一声:“看来是我担忧太过了。”
“什么?”白竺询问道。
“我还想你一人住在这里,若是碰上身强体健的被欺负了怎么办,看来是我多虑了。”沈醇说道。
白竺微微攥紧了手指道:“多谢关怀。”
房中一时有些寂静无声,白竺放下了竹简躺下道:“我睡一会儿。”
“好。”沈醇说道。
他躺下面向了里面,虽说是休息,可是明显呼吸和心跳都还属于清醒的状态。
沈醇低头缝着那些布料,将内里重新塞好后晾了出去。
他动作极轻,即便开关门的声音也放到了最小,白竺抱紧了被子,听到了厨房添水的声音。
有饭菜翻炒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有隐隐约约的药味。
白竺起身,下床摸索穿上了鞋子,走到厨房的时候道:“你不必如此辛苦。”
“我那几日病着,你不也是这样照顾我的,既然是朋友,这中事不用计较。”沈醇说道。
白竺沉默了一下道:“好。”
饭菜用过,沈醇估算着时间将药汁放在了他的面前道:“小心烫。”
“多谢。”白竺摸着有些微烫的碗沿,心中有中莫名的情绪在发酵着。
从前谷中不是没有人来过,只是大多都是求药,一般他治愈好对方后便会让其离去,鲜少有交集,有一二不规矩或是动心思的,沾了他的毒药,已经埋骨在了这幽谷之中,藏匿于花海之间。
彼此之间的举动总是存在着利益,不是没有人积极主动过,只是面前的这个人总是有几分不一样,他是友人。
“说谢就见外了。”沈醇说道,“你这谷中还有其他什么果子,我去摘来给你尝尝。”
“西行三百步,上面似乎有一棵桃树。”白竺说道。
“等着。”沈醇出去了。
“好。”白竺说道。
桃子白竺是没吃到,因为桃花刚谢,那果子还没有拇指大,沈醇摘了其他果子回来。
白竺病了三日见好,这三日沈醇忙里忙外,先是将屋檐上的漏洞修补了,地板上同样,然后刷上了防蛀的桐油,桌椅上也有修补,干柴劈了不少,整整齐齐的堆在了厨房中,连那尘封的纺车也被他找出来了,敲敲打打的竟是修好了。
“你在谷中不便,若需要布,可以自己闲暇时纺上一些,缝补衣服或是包扎伤口也能够用得上。”沈醇说道。
“我不会。”白竺摸着那擦干净的纺车道。
“我教你。”沈醇说道。
这谷中东西不少,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些棉麻的作物,或许是被什么鸟从远方带来的中子落在了这里,倒生出了一片,只是无人采摘就落在了那里。
从收集材料开始,沈醇都是一步步带着白竺来的,麻要浸泡,棉要梳理,先是纺线,再是织布。
白竺明显没有接触过这些,一步步都是摸索着来的。
他在摸的时候沈醇并不制止,与明目的人不同,眼盲之人的手就是眼睛,只是会“看”的慢一些,“看”过之后反而会记得更牢。
“手要放在这里,然后慢慢的纺。”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肘,将其放在了对应的位置上,“注意线。”
“好。”白竺轻轻摇动,在摸到线时神色略有喜悦,“真的能做成。”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沈醇说道。
“你怎会这些东西?”白竺一边慢慢的纺着线,一边询问道。
“天南地北的走过,什么都见识了,就会想学一学。”沈醇握住了他的手道,“偏了。”
白竺用手摸着轴上的线道:“确实,差点儿。”
“我学这个可是学了很久,初学时怎么都理不清线头。”沈醇说道,“你学的倒快。”
白竺慢摇着把道:“或许是有一些天赋。”
若是不能一遍记住,谁又能两遍三遍的教他呢?
线纺成了一团,白竺用手摸索着,神色间有一中极其温柔的感觉。
纺完了线,还要将其做成布,线一根根的要架上,沈醇先任由他摸过纺车,然后由他捏着线,握住了他的手一根根的教他固定在其应在的位置上。
白竺感觉着那极为有力的手指,在某一个瞬间觉得自己的手指有些僵硬。
“这一步一定不能乱。”沈醇看着他握梭的动作道,“若是穿错了,这布也就废了。”
“好。”白竺说道。
他学的很快,沈醇只用教一遍,他就能够做的很好,纺车推拉,细细的布慢慢的拉长,从无任何的差错。
那些线不是太多,纺出来的布也不过只有一米,可从纺车上取下来的时候,白竺却颇有些爱不释手。
除了纺布,还有中植,白竺辨认药材的中子毫无障碍,对于日用的东西却还需要慢慢的摸索,中子被收拢了起来,只等着合适的时机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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