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莫非……”
“不会吧,混淆皇室血脉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况且魏舒白出生那日天降异象,否则父皇也不会疼宠这么多年。”
“若真的是,魏舒白必死无疑。”茂王将手中的画卷合起来道,“我们得想办法将此画卷送到父皇的手中。”
“可父皇身边那个狗奴才一心向着魏舒白,他也去过太子府,难道未曾疑心?”
“不过是画像而已,即便非是亲生,父皇看见这样似元后的美人,又岂会不动心,即便他魏舒白再天降祥瑞,如今也还不是皇帝呢,跟父皇争,他争不过的。”
画卷被收拢在了盒中,辗转进入了宫廷,被呈在了老皇帝的面前。
“陛下,茂王殿下说新得了一样绝世的宝贝,想要让陛下一观。”宦官说道。
“绝世的宝贝,这天下有何绝世的宝贝是这宫中没有的。”老皇帝虽如此说着,却还是打开盒子,从其中取出了画卷。
画卷展开,其上美人栩栩如生,仿佛能透纸而出一般。
“放肆!”老皇帝看到时却蓦然站了起来,面有怒容,“谁许他如此放肆的!”
天子一怒,整个大殿上的人皆跪了下来:“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啊……”宦官匆匆从地上捡起了那副画,在看到其上的人是谁时连忙跪在了地上,颤抖道,“茂王殿下怎敢如此呢?”
“看来是朕太宽厚了,叫他过来,朕要他给朕一个解释。”老皇帝坐在了龙椅上说道。
茂王被宣召时,消息便已经传了出去,他进殿时见皇帝脸色,却不惊慌,而是恭敬跪下道:“儿臣参见父皇。”
“你可知罪?”老皇帝怒气上涌问道。
“儿臣不知何罪之有。”茂王说道。
“其他皇子也就罢了,你是见过元后的,将她的面目入画,又化作男子身份,是何目的?”老皇帝怒起,拿起那画卷要扔,终究是忍住了。
“父皇,儿臣非是以元后入画,也非是扭转元后性别,而是画中之人如今就在京中。”茂王坦言道。
“你说什么?”老皇帝面上怔松。
旁边的宦官同样吞咽了一口唾沫。
“此人名为白竺,就住在太子殿下府中,儿臣偶尔得见,见其实在像元后,觉得天下间不会有那样相像的人,但又不敢妄下定夺,只能以画卷呈上,让父皇过目。”茂王说道。
老皇帝坐了下去,一时竟难以平复心绪,他重新展开画卷,看着画中的男子问道:“他如今年岁几何?”
这世间是有相像之人,可是长的这样相像的却极少有,他不是没觉得太子生的不像他,亦不像元后,只是没想到。
“十八。”茂王说道。
“太子也是十八。”老皇帝看向了一旁将头压在地面上的宦官道,“去将人请来,就说朕要见见太子的救命恩人,去查十八年前元后生产都还有谁活着,严刑拷打,务必让他们吐出东西来。”
“是。”宦官连忙起身道。
“不要让太子知道。”老皇帝看着他道。
宦官心中一惊,连忙低头道:“奴婢省得。”
从前他忠于太子,那是因为陛下宠爱,立于正统,不管其他皇子如何不满,太子也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帝王,可如今若是皇室血脉有异,有些忠心自也不存在了。
宦官匆匆来传,白竺也只能起身相迎,他不能视物,自然也未见那宦官看见他时惊讶至极的面孔。
“父皇要白竺进宫做什么?”魏舒白匆匆赶来时询问道。
“陛下说想要见见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宦官恭敬说道。
“怎会现在要见?”魏舒白蹙眉道。
宦官看向了他,眸中示意,微微摇了摇头道:“也是太子殿下做事太慢,陛下等急了。”
魏舒白顿时明白,他拱手道:“白竺初来京中不久,又是眼盲,劳烦公公多多照顾。”
“太子殿下放心。”宦官一扬拂尘道,“走。”
白竺握紧了沈醇的手,沈醇摩挲了一下他的手指松开道:“放心,我会在你身侧。”
皇帝只召见一人,沈醇自然不能跟上,白竺听他声音时稍安,被人搀扶着离开了此处。
魏舒白看向了沈醇道:“沈兄要去何处?”
“出去逛逛。”沈醇笑着迈出了门。
宫中之人匆匆来,又匆匆离开,魏舒白站在原处,直到侍从进来道:“殿下,打听不出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
“按理来说是没什么事的,但是茂王进宫了,父皇当即便来宣召白竺,甚至未要本宫同去,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魏舒白沉声道,“让我们的人准备。”
“太子殿下?!”那人惊讶异常。
“照做便是。”魏舒白说道。
皇位之争他看似稳如磐石,可稍有不慎,也会踏入别人的陷阱,皇位之争,一步都不能踏错。
白竺入宫,沈醇直接隐去身行跟随在侧。
那一身清冷之人与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格格不入,非是他配不上此处,而是此处于他,就像是试图攀爬到他脚上的污泥。
利益,欲望,争权夺势,兄弟相残,这里看似最美好,实则藏着最肮脏丑恶的一面。
而真正的推手,又是他。
521都能够感觉到宿主的为难:【宿主您这么厉害,肯定还有其他办法让白白完成无情道吧。】
【我向来不喜欢别人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干预我的决定。】沈醇看着那一身清骨的人道,【他也是一样的。】
所以即便纠结,有些关也得他自己过,这个人并非柔弱至极的蒲柳。
白竺踏入殿中时老皇帝已然站了起来,他从高座上下来,匆匆行了数步,竟不顾礼仪,直接来到了白竺的面前激动道:“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白竺感觉有人靠近,直接后退的数步。
他神色举动有异,老皇帝激动之余蹙眉道:“你眼睛怎么了?”
“陛下,白公子患有眼疾,不能视物。”宦官说道。
“为何会如此?”老皇帝急切问道。
白竺微微蹙眉:“不知阁下是?”
“这是陛下。”宦官说道。
白竺闻言,松开旁边搀扶人的手,撩起衣摆就要下跪:“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起来,起来。”老皇帝直接搀扶住了他,“你这眼睛……”
“陛下,白公子是药人之体。”宦官提醒道。
老皇帝喃喃了两句:“药人……”
他之前说是要用其血入药的药人,竟是他的儿子。
只见画像时便已觉得像,如今见了真人,已然有九分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
因为这眉眼有八分像极了已故的妻子,剩下的两分却是像他的。
若非是他们的儿子,又怎会如此巧合。
“陛下。”一小太监匆匆从外入殿,将手中书卷呈交。
白竺不能视物,只觉得混乱,却又不能直言离开,只能静心等待。
书卷由宦官转交老皇帝的手上,那是几个带血的证供,证实着当年的产婆因为家中有人被威胁而行了狸猫换太子的计谋。
“前朝旧人?”老皇帝看着那几个书卷手都在颤抖,“很好,非常好,他们竟然谋算到如此地步,朕与整个天下都被蒙在了鼓里。”
“前朝余孽,那些人实在罪该万死。”宦官说道。
“让御林军查抄太子府邸,一个都不准放过。”老皇帝面上青筋毕露。
“是!”宦官神色一紧,匆匆去通传了。
白竺不明,却未擅自开口说话,老皇帝心绪稍平,看着立于那处的青年道:“听说你叫白竺。”
“是。”白竺说道。
“这名字极好,白字适合你。”老皇帝打量着他道,“我儿这些年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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