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走了,小仙童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觉得南缘仙君一点儿都不像小仙们说的那么难靠近嘛。
九霄宫上霞光笼罩,祥云环绕,数位仙家林立,人人脸上皆有些严肃。
天门大开,一道纯白的身影从殿外走了进来,衣衫玉冠皆是纯白,如霜似雪,似乎无一丝杂色能够沾染在他的身上,那一身的煞气侵袭此地,让诸仙隐隐蹙眉。
“清绝拜见仙帝。”白竺拱手,只是微微倾身。
高座之上那戴着冠冕的仙帝垂目而视,声音中透着威仪:“清绝,与魔界之战如何?”
“暂止。”白竺说道,“魔界损失三位魔君,会休战一段时间。”
仙魔之争自古便有,想要彻底的杀灭魔界是不可能的,除非让人界彻底的灭亡。
但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是仙界还是魔界,都需要人界来补充新的人,那里看似最脆弱,却最重要,那才是一切的根基。
白竺的声音本就极冷,在这九霄殿上更是冷到了极致,魔君也有大罗金仙的实力,可他一人便连斩三位,煞气不可未不重,众人皆是噤声,仙帝却开口道:“好,清绝仙君于仙界平安有功,仙药仙泉自不必说,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多谢仙帝。”白竺再度拱手,“清绝无一所缺。”
他煞气虽重,却也战功赫赫,这些年斩杀魔界中人无数,早已是赏无可赏,封无可封的存在。
“朕观你此次可是受了伤。”仙帝说道。
众皆哗然,仙家们纷纷在此时表达着关怀。
“清绝仙君竟是受了伤,那些魔界中人当真凶残。”
“这是伤到了何处,在下这里倒有上好的疗伤丹药……”
“清绝仙君当真辛苦。”
一片客套之中,赤月仙君随口敷衍了两句,左右看顾着这大殿之上的仙人们。
虽说仙界多是俊男美女,可这些老牌的神仙们却多不像小仙那样将自己本来的容貌美化,位高权重者更愿意变化出一副老态,以显得经历了世事。
自然其中也夹杂很多看起来颇为年轻的仙人,只是能让他那处的新人心悦的,赤月仙君一一看过,觉得哪个都不太对。
他的目光定格在白竺的身上,然后偏移了开来,就清绝这块冰疙瘩,南缘便是喜欢块石头也不会喜欢这种没有感情的人的。
非是他对清绝不敬,而是关怀也好,客套也好,对着一块冰疙瘩说,跟对牛弹琴没有任何的区别。
“无碍。”白竺说道。
“那便好生调理,仙界所有尽可为你调动。”仙帝说道。
“多谢仙帝,清绝告辞。”白竺行礼后转身,不过数步便已然离开了此处。
冷凝的气氛略有松缓,诸仙颇有些大喘气的架势。
【宿主,白白受伤了。】521说道。
【嗯,我知道。】沈醇说道,【我现在就算给他送药,他也不会收的。】
当时一遇,颇有些剑拔弩张,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若是贸然行动,说不定还会被怀疑别有居心。
【我们可以悄悄用。】521建议道。
【按照他的性情,如果伤势莫名好了,反而更容易疑神疑鬼,说不定会把整个仙界翻过来。】沈醇说道。
魔界一战在他来时已经来不及赶去,命运的齿轮转动,受伤是必然,那一滴血的掉落也是必然。
原世界记录中这一次受伤并不是特别严重,严重的是伤口引发的旧疴,这才使他不得不下凡去历劫,劫数度了,才能化解仙身上的劫。
说到底就是受苦,该受的苦冥冥之中就是要受。
原世界线中小花妖看似替他挡了灾,却也阻了他的他劫,九天诛仙雷加身,生死未卜。
521哦了一声,有些遗憾。
清绝仙君回归,整个仙界都好像风声鹤唳了起来,赤月仙君从九霄宫回来时便趴在沈醇旁边的桌子上唉声叹气。
“唉……”
“唉……仙生艰难……”
“唉,这年头给人牵个姻缘怎么这么难……”
“唉……那个煞星回来,感觉日子都不好过了。”
“清绝仙君保护仙界有功,自然也要休息。”沈醇将两个娃娃之间的红线剪断,重新放回去的时候说道。
“没人不想让他休息。”赤月仙君叹气道,“主要是我们气场不合,他就跟我的克星一样,断情绝欲,还真是自己千年万年的过一辈子,那不是把自己真当成了块石头。”
“仙界未有仙侣之人颇多。”沈醇又剪了一根红线,将娃娃丢了回去,赤月仙君甚至怀疑他都不想丢回去,而是想丢出去。
“但只有清绝不可交流。”赤月仙君颇有些崩溃,“你不知道,每次见到他,感觉说错一句话,就要被他抹脖子。”
“仙君,您的脖子还完好无损的接在一起呢。”沈醇又剪了一根红线,这一次打算丢回去的娃娃丢偏了,直接掉在了地上。
“那是因为我说话十分的注意。”赤月仙君撑着脑袋,将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你初来乍到的,不知道那些仙人有多怕他。”
“为何怕他?”沈醇转眸问道。
“还不是因为仙界已无制衡他的东西。”赤月仙君说道,“若是他煞气失控,到时候你说多可怕。”
沈醇扔回去的娃娃又掉在了地上,赤月仙君无法再视而不见:“你这一会儿剪了有七八根红线了,他们怎么惹着你了?”
“盗窃,赌博,酗酒,打娘子。”沈醇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一枚娃娃道,“这东西能焚烧么?”
赤月仙君:“……”
他看起来心情好像不太好。
“若是焚烧,三生姻缘皆断绝。”赤月仙君道,“今世因,来世果,今生做下的孽事,来世会遭到报应。”
“我不信前世今生,只信此生有因有果。”沈醇将那娃娃抛了抛,仙气直接将那焚烧成了粉末,“他来世应该也做不了人,无姻缘也不妨事。”
“你是因为没看见心上人所以心情不好么?”赤月仙君问道,“那些仙君我一一都看过了,个个都康健着呢,你告诉我哪一个,不消去九霄宫,我随时都能带你去见他。”
这下属身上的煞气怎么跟清绝似的?难道清绝听到他说坏话,附体来找他麻烦了?
“属下是嫉恶如仇。”沈醇笑道。
赤月仙君:“……”
你放屁!
不不不,堂堂姻缘仙人,断不可如此粗鲁。
仙界人人行走坐卧似乎都有了规矩,连姻缘府邸处来的小仙也少了许多。
“仙君。”清绝宫的宫门打开,一个生的颇为俊俏的小仙童挺着冰冷的小脸恭恭敬敬的给白竺行礼,“您回来了。”
“嗯。”白竺踏入其中,“近日不见客。”
“是。”小仙童面无表情道。
白竺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宫中,调养伤势他本是做习惯的,可这一次却总是难以痊愈。
仙气笼罩,清绝宫门口门可罗雀,只除了仙帝派遣的人来送了药,其余仙人即便要从此处路过,也宁愿绕远了避开此处。
清绝宫中本也清净,除了那一个小仙童外再无他人,并不搅扰他人,奈何清净了一个月,却在某一日仙气波动,竟是一瞬将宫宇直接移为了平地。
“仙君!”小仙童唤了一声,只那处笼罩屏障,震荡久久不休,待停止时,那盘腿静坐的人蓦然睁开眼睛吐出了一口鲜血。
“仙君!”小仙童奔了过去,“您怎么样了?”
“无碍,只是旧伤。”白竺消去了那些鲜血,体内仙气震荡不休。
此次受伤不重,却引发了曾经的旧疴,就像是连环反应一样,竟然让他心绪起伏,连道心都隐隐波动。
“那该如何?”小仙童问道。
“先固道心。”白竺挥手,宫宇再现,已然将此处重新笼罩了起来,“你在宫中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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