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农的确是睡着了,他起得早,今天事情又多,刚刚画完最后一张画稿想要放松一下闭眼休息,结果精神一松懈,身体也一起松懈——睡着了。
“很累吗?”谢九的手指梳过柔软顺滑的黑发,像是摸过一匹缎子。他将人抱到床上,俯身细看。
他的少年不知不觉已经是个青年,穿着合身的礼服,衬衣袖口上是他亲自选的袖扣。
“今天的表现很棒。”他亲吻他的手背,小心又虔诚,“谢谢你选择了我。”
“有奖励吗?”床上的青年睁开眼,一只手环住谢九的脖子,收紧,呼吸轻柔地吹拂在脖子上,“九叔,我表现这么棒,你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谢九怔愣了下,结果一只温热的手就调皮地伸进衬衣的下摆,顺着腹肌的曲线蜿蜒而上。
“阿潼。”谢九的声音变得沙哑,呼吸也变得紊乱。
“九叔你好可爱,我有没有说过,我对九叔你,从来不是日久生情,而是见色起意的一见钟情哦。另外说一句,九叔今天的唐装也很漂亮,腰又细,腿又长,我很喜欢。”
安以农边说边将他很喜欢的九叔压在身下。
谢九只觉得身体里窜起小火苗,理智越烧越短,他肌肉紧绷,哑着嗓子问:“只有身体喜欢?”
“脸也喜欢。”
“还有呢。”谢九伸手解开自己的扣子,摘下手指上的扳指。
“最喜欢里面的灵魂。有多喜欢呢,像喜欢自己那么的喜欢……”
安以农的话语一如既往热情又坦诚,谢九无法拒绝被吸引。
而谢九也一如既往不善说出心里话,他只能用实际行动去描述自己的爱意——就连在一起,也要优先取悦爱人的爱意。
摸着谢九紧绷的手臂,安以农眼睛湿漉漉的,胸口起伏,说话也是断断续续:“可以更加放肆一些,这是我给你的特权。”
谢九眯起眼,他亲吻他的指尖,声音低哑:“遵命。”
黑色的唐装叠着海军蓝的西装,翠绿的扳指在被单拉扯间滚落到地上,碎成两半,但无人理会。
安以农后仰,眼睛蒙着一层水汽,所有的声音都被他压在喉咙里,只出来些含糊的气音,像羽毛刮着谢九的耳膜。
谢九喜欢他的每一个部分,喜欢他眼角的飞红,喜欢嘴唇上可爱的唇珠,尤爱那粉透的耳垂,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耳洞。
“很高兴被你喜欢,以农。”
安以农微微睁大眼,他看到一双深红的眼睛,这双眼里有着温柔和执著:“你又一次找到了我。”
安以农想要问些什么,但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只知道第二天醒的时候疲倦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抬起,而外面的太阳已经快要下山。
房间里干干净净没有别的味道,书桌也是干干净净的。谢九搬了凳子坐到他床边,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安以农:……(眨眼)
“编辑来取稿,我已经给她了。”谢九装模作样地拿起书。
安以农仰头看他,安静欣赏了会儿美色,问:“我可以问吗?”
“不能说,但我会一直陪着你。”谢九拿着书的手指收紧,并且看了安以农一眼,“抱歉。”
“你不说,我就不问。”他起来一点,亲了他一口,然后将脑袋缩进薄被中,“我要再睡会儿。”
谢九碰着被亲到的脸颊,放下书:“我去楼下给你煮碗面。”
“不要面,要小馄饨。”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
“好。”
仙女裙一样的小馄饨,撒上绿色的葱花和金色的蛋丝,还有粉色透明的虾米,安以农吃得头也不抬。
谢九看着他一口一口吃,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多满足。他只知道,自己那一片荒芜了无生机的世界,现在被人涂满了颜色。
“想吃吗?”安以农举着勺子,勺子里一朵透着粉红的小云朵,“啊。”
谢九张口吃下这个小馄饨,甜的奇怪的味道让他差点吐出嘴里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安以农一边笑一边舀起最后一朵小馄饨,“是不是太紧张把糖当成盐了?”
谢九想让安以农别吃,可是他已经吃掉最后一个。安以农对食物一直很挑剔,可以很简单,但一定要做好,可是他却笑着把所有没做好的小馄饨都吃掉了。
说一句不恰当的话,谢九觉得自己是被他无原则喜欢的那个人。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有一点不知所措,想抱抱他,又担心伤了他,最后谢九只是说:“这是最后一次。”让你吃到糟糕的手艺。
晚间,钱编辑来了电话,她激动的心情好像能穿过电话线:“新的漫画真的太好看了!我们整个编辑部的女同事都抢着要看。就算是断了一根角,那条白龙依旧是很帅很威风啊。”
“是啊,他一直很帅很威风的。”安以农笑着说。
“我感觉这一本漫画的感情更加真挚动人了,是不是谈恋爱了啊顾盼先生?”
安以农笑起来:“这么明显吗?我当然也是遇到了我的那条龙咯。”
钱编辑有些惊讶,不过立刻恭喜了他:“恭喜恭喜,郎才女貌,一定是一位很优秀的女士。”
他一点不知道谦虚:“他的确是很优秀。”
挂断之前,钱编辑说在报纸上看到他了,非常帅气。
“港城就这么大,何家第三代成人宴会上一次报纸很正常。”安以农轻描淡写翻过这一页,既然已经考上大学,他身份曝光其实已经没什么影响。
只要两个马甲不曝光就没什么问题。
其实钱编辑还是说小了,何止是报纸,甚至电视台上都闪过几个画面。主要是拍何爷爷,他作为生日宴会的主人公也出场了几秒。
不过那一天特意打理过的安以农真的非常有魅力,只是几秒就吸引了不少人。后来报纸上还曝出,他是助学基金和移动医院的发起人,就更多人觉得他家世好、长相好还很善良,对他的第一印象都很好。
所以,毫不意外的,安以农回学校拿毕业证的时候被围堵了。
实话实话,他在这个学校好几年了,偷偷来看他的人不少,递情书也不少,被围堵还是生平第一次。
他的保镖还死死拦着一些疯狂的学生,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本来站在他旁边的张伟两人一个眨眼就被人群冲刷到了后面,一边朝着安以农招手,一边被挤得更远,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最后安以农躲进了男生厕所,他惊魂未定:“还好他们以前都不知道,真是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何家你知道吗?多少人想要进何家的公司,结果他们家第三代就在我们这个学校?你藏得也太严实了。”张伟气喘吁吁。
“我说李玉凤女士好端端的为什么给我们学校捐楼,解了一个困扰我许久的谜。啊,不过说起来,你母亲日常装束和戏剧照完全不一样,我陪我阿婆天天看戏,居然都没认出来。”赵刚说。
张伟终于顺气了,他拧开水龙头冲冲脸,抬起头看到镜子里安以农跑乱发型依旧帅气的脸,不禁有些酸:“两年前比我还矮半个头,现在比我还高点,又高又帅,要是喜欢哪个女孩子,只要开口就一定能约到啦。”
“喂,你别乱说啊,我有意中人的,一心一意。”
“诶?”这话让张伟两人感兴趣了,“什么时候有的?平日没听你说啊。”
“你们当然不知道,总之,我有对象了。”
他们正说着,厕所门被人敲了两声,随后又推开,一个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无视了张伟两人,看向安以农:“刚好路过,来接你。”
安以农和张伟两人打了招呼就和这个男人走了,张伟摸着下巴:“好眼熟啊,好像看到过……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就是我们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的时候,帮了天潼一把的那个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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