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全家就我一个人在吃饭花钱?!”徐妈妈显然气得不轻,心里甚至有了离婚的冲动。
徐爸爸也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软了声音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伺候你还不够,现在还要养着你妈,家里就我一个人挣钱,你以为我很容易?!”徐妈妈被气得睡不着,非要跟他掰扯。
“我现在就问你,找不找你妈借钱?借就继续补课,不借就离婚!”
徐爸爸这回沉默得有些久,直到很久后,屋里才传来他的声音,“那是我弟弟的卖命钱。”
“露露,你真的不知道那些钱怎么来的吗?”
徐妈妈沉默了。
有些事虽然没深究,也经不住深究,人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思,也人人都心知肚明。
“睡吧。”徐爸爸的声音有些疲惫,“如果实在负担不起,那就不续约,别老师脾气好,不会生气。”
何况,就算生气也没什么,他们本来就是金钱买卖,又不涉及人情,不续约也没什么,以后多半都见不到。
两天后,别逢君上徐家门,看见徐妈妈那张满是愧疚的脸上看出了他们的想法。
按理说,他用不着继续在这儿补课,毕竟凭借郁止的关系,他也能经常上门,来徐家的机会还少吗?
可他就是不想。
他知道,只要退让一步,他的心理防线就会溃不成军。
从前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来到这儿,怎么能轻易放弃?
别逢君推了推眼镜,“其实我也想说,最近有点忙,周末每天两节课想改成一节课,徐同学基础已经打得不错,只要再巩固一下,今后自己认真学习,不用补课也可以。”
“只是这最后关头不能掉链子。”
两节变一节,每个月补课支出减少一半,听起来还不错,到底是自己儿子,关系到他的前途,徐妈妈的心也没有那么硬。
结果皆大欢喜,别逢君从徐家出来时,面上还挂着别人看不出来的假笑。
而这笑容,在见到门外的人时便微微一僵。
郁止靠在墙上,目光定定看着他,二人四目相对,却谁也没说话。
半晌,别逢君微微垂眸,从包里摸出擦镜布,摘下眼镜细细擦拭。
没了眼镜,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更看不清郁止的表情,可这样,却给他带来一股安全感。
似乎只要不看到,就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眼镜擦了许久,郁止既没有转身离开,也没有上前开口说话,两人僵在了那里,谁也不肯进,谁也不肯退。
不知道过了多久,别逢君心中的耐心一点点耗尽,面上的平静也差点维持不住时,才见郁止站好,几步上前,来到他面前,两人之间距离不足半米。
他拿过别逢君手里被擦了许久的眼镜,给他戴上。
“别老师,想听我说话,就看着我。”
他话里有话道:“我不喜欢跟装瞎的人说话。”
……
“我没有。”别逢君淡淡道。
语焉不详,也不知是说什么没有。
郁止没追究,真跟这人追究起来,认输的肯定是自己。
“嗯,你没有。”
“你只是不想见我,否则也不会两天没电话没消息。”
别逢君沉默。
“……我病了。”
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种事上撒谎,可真做起来,竟半点心虚也没有,谎言信手拈来。
“嗯,病了还能早睡早起,不吃药不去医院,你房东都佩服。”郁止阴阳怪气道。
别逢君却动作微僵,回想房东敲门的场景,哪能不知道是因为这人。
可是为什么?
明明这人应该连他住哪儿都不知道……
不过想想这人也不应该知道他在s市,却还是追了过来,知道他住的地方似乎也不奇怪。
“可我真的有病。”他抬头看着郁止,这回却是理直气壮。
郁止:“……”
显然他也想到了什么病,却仍有些意外,连生气也顾不上,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在克制着不去触碰更多。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别逢君,后者显然有些不明白,怎么他态度就变了,明明刚刚都还在生气。
现在他看着郁止眉梢眼角的温柔,怎么也说不出郁止还在生气的话。
是他的头发有魔力?
走廊很安静,这里房子隔音效果很好,正是饭点,家家户户在炒菜做饭,走廊却什么也听不到,唯一清晰的,竟是两人的呼吸声。
一前一后,一轻一重,然而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呼吸声悄悄重叠在了一起,不分你我。
在别逢君想要起个话题打破寂静时,却听面前人声音温柔,轻叹道:“逢君。”
“让我听听你的心。”
郁止伸手抱住他,埋首在他颈间,听着心跳缓声道:
“你疼不疼?”
不是问人,是问心。
在平静说起生病时,你还疼不疼?
别逢君后知后觉,瞳孔微缩,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僵硬过后,便是浑身发冷!
手不停地颤抖,尤其是受过伤的那一只,原本愈合的伤口似乎都在隐隐作痛……
郁止的怀抱很暖,很舒适,让人沉醉又留恋不舍,别逢君差点溺死在这份温暖里。
可终究,只是差点。
他闭着眼,猛地将郁止推开!
走廊有些暗,声控灯也因为刚才的安静沉默而关上,两人隐约看着对方的表情和眉眼,却谁也没开口。
别逢君大口大口喘着气,似乎少呼吸一点,便会缓不过劲,窒息而亡。
郁止向前两步,要来到别逢君身边,对方却匆匆后退。
“你别过来!”
郁止脚步停在原地。
两人之间隔着两米远。
声控灯打开,暖白的灯光洒在空间里,将两人照亮。
暖色打在别逢君脸上,却依然遮掩不住他的满脸苍白,眼含惊惧,神色还有些失魂落魄。
郁止心中一疼,下意识想要上前抱抱他,却又想到他刚才那句。
你别过来。
他心跳漏了一拍。
你别过来……
是因为他,别逢君才惊惧仓惶?
郁止呼吸微顿,温声试探问,“逢君,你躲什么?”
躲什么,自是躲这份温柔,躲这份温暖。
从前别逢君在书里见过许多文艺的文字。
温柔刀,英雄冢,还有哪些曾经风靡一时的,看着幼稚可笑的非主流文字,别逢君都看过不少。
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晰地认识到。
温柔,真的可以杀人。
他看着郁止,时而觉得他是棉花糖,又软又甜,躺在里面还会很暖。
时而又觉得他是一把刀,刀尖对着他的心口,对着他心里的情天恨海。
相识以来的一切都在脑海浮现,别逢君悲哀地发现,这人真的,在一点一点侵蚀他的心。
悄无声息间,将支撑他如行尸走肉般活着的恨意一点点侵蚀磨平。
他茫然苦笑,无力地说了句:“郁止……”
郁止视线从未自他身上离开,也将他的一切变化尽收眼底,可哪怕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别逢君一句话刺得心中一疼。
“你是来杀我的吗?”
安静半晌,郁止步步逼近,这回他无视了别逢君的抗拒,将他堵在走廊里。
别逢君退无可退,最终扶着墙,却无法阻止郁止的靠近。
“你觉得,我舍得吗?”郁止看着一如既往平静,好似别逢君的指控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他大约明白了别逢君的意思,能够理解,也愿意接受,却还是忍不住那一疼。
“我不知道你到底还有多少恩怨爱恨。”
“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和结果。”
“可是逢君。”
“你把我对你的好当成刀刃,我对心爱之人的关怀爱护成了刺伤他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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