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担忧几天,给顾秀才的药材收拾好装好了,一大木箱子。得了信的郑辉便说:“那成,我过两日就去府县,早早回去收拾。”
唐柔一听,这才十来天便要分开了吗?她心中不舍,可没法子,相公是去外求学,是正经事,哪里有她妇道人家开口说的地方。
郑母瞧柔娘神色,便跟儿子说:“急什么,你在府县有什么好收拾的,赶着骡车大半天功夫就到了,在家多留几日,多陪陪柔娘。”
“娘,咋没有收拾,我这次和柔娘一起去,还要租院子还要采买搬舍屋,可不是——”
“你要带柔娘一同去?!”郑母打断儿子话。
郑辉:“我没说吗?哦哦,忘了说了,我以为我说了。”
郑父受不了儿子,让说正事。郑辉便交代:“我这次想,要是柔娘愿意和我一同去府县,便接了柔娘过去,在学院底下附近租个院子,我每月十五的银子,花销没个准头老是大手大脚的,租院子一年也才二十来两银子,有柔娘看着我,我应该不会乱花了吧?”
“兆弟他家就是兆弟夫郎管钱,每日给兆弟发零花钱。”郑辉也想这么干,让兆弟每日在他跟前炫耀。
全家:……
这小子,有这么个主意怎么不早早说,害的他老子娘白担忧了几日。
郑家全家是高兴,这下不愁了,听了又是顾秀才的主意,才影响辉哥儿改变的,真是恨不得把顾秀才当座上宾招待。
唐柔自然是愿意,刚和相公好了,不想分离,恐有什么变故。
于是三日,收拾好了,唐柔带着张妈去的,另一位妈妈放不下镇上家,环儿有孩子便不去了。东院子锁了,衣笼、书笼,还有一些常用的,给顾秀才带的药材,统共收拾了两骡车。
一大早,郑辉与唐柔跪别了长辈,出去外头骡车早上装好了,前头一辆是坐人的。郑辉扶着妻子先上,他后上。
张妈与车夫坐在外头。
镇上城门刚打开,三两骡车便出门往府县方向去了。
顾兆前几日去买大料,确实有人尾随跟着他,乔装打扮过,但顾兆一眼就认出来是之前买卤煮的店小二,他便多买了几样便宜的不认识的中药。
有本事你全放进去!
这日下午,铺子生意照旧两刻不到卖光了,自从他家推出卤鸡后,这东西贵,黎周周本想着生意都不会太好,可没想之后两三日,一些仆人拎着食盒来买,每次买的多,两三位就包圆了。
有次一位仆人说不要肝脏鸡脚,别的全都要了。
卤鸡没卤煮限量,黎周周就先给打了。
等关了铺子跟相公说。
顾兆一想就知道原因,说:“今天包圆的这位家主可能以前觉得下水不干净,不碰这些,现在咱家卤鸡了,便吃些‘干净’肉。”
黎周周知道相公话里意思,不是说他洗没洗干净,是肉有贵贱之分,别说肉了,什么物样都有便宜贵的,人还不同,有爱吃酸的,有不爱吃面食的,还有有钱与没钱的。
倒没怎么往心里去。
不管是现代还是现在,本就没有绝对的平等。尤其是现在,有人生来权贵,有人一辈子耕耘艰辛混个饱肚,不能往深里想。敢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等着抄家满门吧。
顾兆穿到封建王朝大历,走科举这条路,以后越往上,脑袋就不是他一人的了,背后还有家人,越是不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只能关着门过自己日子,根本底线不越界就成。
像是如今府县府尊,两寿三节,底下人都孝敬冰敬、碳敬,顾兆有时候便想,要是他做了官,收不收?顾兆不知。
大历正七品,每月七石米粮,或者直接给银两,一年三十两白银。
你上头当官的不收了,底下做生意的反倒惶恐难安。还有你自以为廉明清正,可同行看了把你当傻子笑,排挤你。
这三节两寿、两敬是行业默许的。
现今宁平府县府尊已经算是爱民勤政,不然也不会亲自跑一趟西坪村给他家奖牌匾和银子,可府尊大人也收孝敬,有时候身处其中,由不得你。
算了不想了,这些还早远着。
铺子关了门没两刻,夫夫俩收拾了锅灶,刚歇下没多久,本来是周周小课堂时间,结果就听到前头铺子砰砰砰的有人敲。
“谁啊,都卖光了。”顾兆纳闷说了声,跟老婆说:“我去前头看看。”
“一同去吧。”黎周周听声挺大的,怕有人找事。自从相公说了金玉酒楼惦记他家卤煮方子,黎周周便提着心,唯恐有什么事。
结果拆了木板,外头三辆骡车,铺子门口还卸了很多大箱子。
郑辉一看兆弟出来了,立刻不敲了,说:“谢天谢地,你总算是出来了,我同娘子一起来的,结果到了没地方落脚,我院子还没租,娘子没地方去总不能一直留在车上——”
“成了,我同周周一起见见大嫂。”顾兆打断说。
这郑辉办的啥事!
郑辉便高兴:“我就知道兆弟你能安排下。”说着便回骡车旁,说:“柔娘,可以了,没事都是自家人,是我说的兆弟和他家夫郎。”
唐柔听相公说了这位顾秀才与他夫郎,夫夫二人可谓是她的大恩人,便掀了帘子扶着相公下来。
两家在铺子里第一次打了照面。
第55章 府县生活15
“我先下就去找牙人。”
郑辉说着急急忙忙要走,被顾兆叫上了,给安排的妥当说:“你现在跑过去一来一回,今日也租不了房,签不了房契。你和大嫂不用的行李先放我家,现在赶紧去定客栈,要上好的,修整一晚,第二天早早的去找牙人。”
“我家之前租房看了一家院子,离咱们书院走过去十分钟不到,一年租银二十两,两进的院子还有个花园,瞧着挺新,这个不好租,应当是有的。”
“我家地方小,就两间里屋一个堂屋,总不能让大嫂和你睡我爹的屋吧?还有张妈呢。”
顾兆说的直白,不怕郑辉觉得他嫌两人来落脚。
郑辉性格便是这样,认你是朋友,你说话直白坦诚了,理归理能听进去,有的心思敏感的人,要是顾兆说租客栈,那可能心里想是不是你嫌我来打扰你家了。
“对,瞧我这脑子。”郑辉听进去了,“那我先去租客栈,明日在去找牙人。”
“我同你一起。”顾兆说。
黎周周便说:“那我和大嫂把东西收拾下,要是去客栈起码得三四晚的住,把去客栈的行李收拾下,还有打家具、床、采买灶屋的东西,总不能睡地上打地铺。”
大嫂是女子,总不能和他们当初一样打地铺吧。
“黎夫郎说的是,兆弟咱们赶紧走吧。”郑辉往出走,又返回找柔娘要银子,摊开手说:“娘子,钱。”
把唐柔闹得不好意思,可出门时相公硬塞给她的荷包,说以后在府县都是她管账。如今看,真是半点钱都没给自己留。
唐柔拿了荷包给相公。
“一两就够了。”顾兆在旁说。
郑辉便很自然的拿了一两,荷包又交给娘子。两兄弟这才出门。院子里有张妈和赶骡车的小厮在,也没人会说什么闲话。
两辆骡车是郑家租的,坐人那辆是郑家的。小厮不急着回去,等二少安顿好了,还要干力气活抬搬行李什么的,等见二少和二少奶奶好了,他回去才能有个好交代。
骡子卸了车,车放院子,骡子拴在黎家骡棚中。
家里小炉子烧碳,一会锅里水开了,黎周周沏了茶,给张妈和小厮也送过去,歇会喝喝。张妈小厮坐在堂屋门口的小板凳上,本来是不愿意坐的,黎周周让了凳子,唐柔也开口说累了一天大家都歇会,两人才坐下。
黎周周隐约就知道好像有规矩这么回事。
可他家不用。
两人都不是咋呼热络性子·,唐柔腼腆,从小被嫡母约束管教,说她是庶女,嫁去郑家,哪怕郑家经商,你是个正经娘子,那就要拿出正房大度,万不得小家子气,丢了唐家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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