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鼠子偏不配合,凭借灵活的身形在草丛里乱窜,就不让他碰到,然后四处啃草。
这一啃,就啃到了晚上。
此时天上狂风大作,眼看就要下雨。
鼠子抬头看了看天色,忽地窜出草丛,往远处跑去。
好家伙,还知道躲雨。
林墨予腹诽一句,追了上去。
跑了一会儿,林墨予跟着鼠子来到一座破庙前,眼看马上就要下雨,便抱起鼠子一起跑了进去。
入庙,才发现已经有很多人在此避雨了。
林墨予找了个空地坐下来。
他刚坐下没多久,庙外又进来一个和他一样戴着斗笠身着白衣的人,看样子也是来避雨的。
见林墨予周围没什么人,便坐到他旁边不远处。
本来相安无事,林墨予手中的天竺鼠却突然跳出他的手心一路小跑到戴斗笠的男人身边跳到他的腿上。
林墨予尴尬起身抓鼠。
他正要下手,鼠子却突然跳开,让他抓了个空,一手按在男人两腿之间的空隙之处。
他尴尬道了句对不住迅速起身,而此时鼠子已跑了个没影。
林墨予正欲去找,鼠子却不知突然从哪里跳出朝他脸飞扑过来,林墨予始料不及,受惊后下意识抓住鼠子不受控制往后倒去。
然后直挺挺倒在了斗笠人的腿上。
呆滞片刻,林墨予抓着鼠子再次尴尬地朝上方人一笑:“对不住啊……”
第137章 无处可逃
男人不语,只是微微低下头,隔着幂篱打量下方同样戴着斗笠的林墨予。
就这样被对方一言不发看着,林墨予不免有些尴尬,又问:“你没事吧?”
“有。”声音不冷不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莫名让人感到一丝压迫。
林墨予赶紧从他身上起来,道:“你哪里痛?”
“你说呢?”
林墨予抿了抿唇,蹲下身就要去碰男人的腿。
对方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要做什么?”
林墨予一脸正经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痛吗?我帮你看看伤到哪儿了。”
男人皱眉:“你在外面就是如此随意的吗?”
林墨予一愣,以为对方把他当成了那种好男色的登徒子,一把收回手,不满地嘟囔了两句:“不是你说痛我才那样的吗?你以为我想碰你?”
抱着天竺鼠坐回原地,小家伙却在他手中挣扎个不停,没一会儿就给他手上挠了几条红痕。
这还不算什么,随着天上一道惊雷响起,天竺鼠似是受了什么惊吓,身子一抖,立刻在林墨予手上尿了一泡。
感到手上的热流,林墨予一把松开天竺鼠,颤抖地抬起手。
逃出林墨予的禁锢鼠子直接跑到了男人那边,像叛徒一样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驭严一言腿。
林墨予看到天竺鼠对男人和对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气得发抖。
回看手上的液体,林墨予面色崩溃,想洗手可雨还没下,想找擦拭之物周围却没有。
于是他只能将手上的液体往没人的地方甩了甩,然后又往地上蹭了蹭,勉强去除。
等手干了,他才强颜欢笑转身朝枕在男人腿上的鼠子伸出手:“乖鼠鼠,快回来,不要去打扰叔叔了。”
鼠子充耳不闻,黏着男人不放。
男人挑眉:“叔叔?”
林墨予顿了顿,改口道:“不要再去打扰哥哥了,快回来。”
男人伸手摸了摸鼠子的头:“无妨。”
鼠子也颇为乖巧地仰起脑袋,好像很享受他的抚摸。
把一旁的林墨予看得又羡又恨。
转头盯着窗外独自生了会儿闷气,想来想去,林墨予还是觉得有必要跟男人解释一下刚才的事,遂先将鼠子的事放在一边,转身道:“公子,我方才碰你真的没有恶意,只是心怀歉意才莽撞了,还请公子见谅。”
男人停下动作,微抬眼眸:“公子误会了,刚才我所言只是觉得你只身在外,对人没有防备,随意施予善意容易吃亏罢了,故此提醒公子。”
林墨予怎么也没料到他是这个意思,心里顿时一松,对男人说话也随和了许多:“是我会错意了。”
男人看了看林墨予放在一旁的包袱,问:“公子出城,可是去办什么事?”
林墨予道:“找人。”
男人点了点头,不再询问。
出于礼貌,林墨予反问道:“那兄台又是来此做什么的?”
“寻人。”
见他和自己目的相同,林墨予好奇问:“找谁啊?”
男人转头看他:“道侣。”
林墨予愣了一下。
男人接着道:“我还没有道侣,所以在找。恕在下直言,刚才与公子相处之时,已然察觉你是修仙之人。且据我感知,你的身体和神魂与我极其契合……”
明显的再明显不过的暗示,林墨予皱眉,一口回绝:“我有老公了。”
男人一顿,问:“老公是什么?”
林墨予简单解释:“就是相公啊。”
男人故作惊讶:“既然你有相公,为何不见他在你身边?”
林墨予一笔带过:“因为一些事和他闹僵了,就出来散心了。”
男人拆他台:“你刚才还说你是出来找人的。”
“……找人是主,顺便散心。”
“介意跟在下说说是何事吗?”
本来这些事跟外人说也不合适,可是憋在心里久了无人倾吐也难受,遂有些动摇了。
林墨予张了张口,缓缓道来:“其实是因为有天我出去办事忘记照顾孩子,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进屋看到他在房里,问我去干了什么后就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顿。”
作为叙述者,林墨予自然忍不住夸大其词。
男人眉头轻蹙:“……怎么骂的?”
细想了想林墨予还真找不到只言半语,便退一步道:“其实也不算骂了,就是冷着脸教训了我一顿,还说我没有当父亲的自觉,不负责啥的。”
男人道:“你的确不负责任。”
听到连外人也这么说自己,林墨予不由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越想越愧疚,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叹息一声:“我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男人皱眉:“为何你相公说你时你不听,我这个陌生人说你却听进去了?”
林墨予理直气壮反驳:“听也要看情况啊,他当时对我那么凶,还把孩子给我抱走了,我气还来不及听什么听?”
男人听罢,低头沉思:“凶吗……”
林墨予听他喃喃自语,问:“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男人默了会儿声,继而问:“听你说了那么多,我倒是有点好奇你对你夫君是何想法,你喜欢他吗?”
若换作平时被问这种问题,林墨予不是搪塞而过就是闭口不言,而这次他却破天荒直抒胸臆,毫不掩饰表达出内心真实的想法:“喜欢啊。”
他之所以这么坦然就是因为他跟这人不熟,所以表达出自己心中所想也没什么顾忌。
难道他还能把他的话传到司未渊耳里不成?
之前恒安君凌青夜问他这个问题时他总碍于他们是熟人不好开口,现在和这人迟早各奔东西,到时谁还记得谁啊?
男人有些意外林墨予的直白,正想进一步询问,林墨予就开口道:“可是喜欢的同时又要逼着自己克制。一是为他的某些所作所为和神秘的身份而感到惶恐不安;二是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他,我怕彻底陷进去后,会舍不得离开他。”把埋藏在心中多时的纠结说出来林墨予感觉好受多了。
不管这个人听不听得懂,说出来总归好受些。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才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开他?”
林墨予叹息道:“我不是这个地方的人,终归要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世间事,难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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