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家中悍夫郎问话的错觉。
眼尾微翘,沈无璟压下嘴角的笑意。他怕哥儿看到了能直接气得头发炸起来。
“肩膀?还有呢!”叶白柚手痒痒,很想将面前这个跟个没事人一样的沈无璟拧那么几下。
沈无璟:“还有……”
叶白柚见他磨叽。手挡在他嘴前,声音干脆利落:“行了,别说了,脱!”
沈无璟从善如流,半点没有犹豫直接脱了自己的上衣。
“下半身。”
沈无璟诧异地看了哥儿一眼,迟疑了下。
叶白柚黑脸:“麻溜地!”
沈无璟手指蜷缩,垂头脱得只剩下一条中裤。
叶白柚捡起他脱衣服时放在桌子上的瓷瓶,拿着烛火绕着他细细看去。
瞧着瞧着,叶白柚气闷。巴掌给他拍去。
“你这个不省心的,你瞅瞅,身上全是伤痕!”
除了肩膀上那一道最严重的,像是被什么抓了的伤痕。还有胸前也有划痕,连带着手臂,手背都有数不清的小血痕。
因着又洗了澡,伤口有的已经发白了。
“你受伤了洗什么澡!”他磨磨牙,“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沈无璟嘴角翘起,眸光像月下的森林。萤火漫天,璀璨生光。“嗯,阿柚以后也收拾。”
“我看你就是欠的!”拿着瓷瓶的手指伸出一根食指,往男人的脑门上狠狠一戳。
打不了身子,脸上总是没伤。
沈无璟抬头,瞧着哥儿怒气冲冲的脸。缓缓抬手捏住纤细的指尖。
在叶白柚即将抽手的时候轻轻晃了晃,眸光潋滟:“阿柚,不气。”
烛火跳动,在风中摇曳。柔柔的光线将两个人笼罩。
叶白柚望进那毫不掩饰的眼睛里。被里面如蚕丝一般的柔意包裹,缠紧,甚至……
他猛地直起身,瓷瓶放在桌上一巴掌打在沈无璟的手指。
“坐好!我给你上药!”
“还有,别动手动脚的!”
沈无璟眉尾轻翘,脸上却是微不可见的委屈。将将好的姿态,能让叶白柚能够感受得到。“阿柚嫌弃我。”
叶白柚不管他,巴掌在他的脑门上按了一下。话语敷衍得可以。
“乖,不要动!”
沈无璟眸光平视落在叶白柚的腰上。
细细的,上面覆着一层软软的肉。他抱过,他想再抱一下。
叶白柚不知道他想不想,反正他是真的想把这男人摁在床上好好收拾一顿。
药粉带着呛鼻的味道,纷纷扬扬落在三指粗的肩上伤口处。周围是乌青的,中间的三条整整齐齐的划痕。掀开皮带出血肉。
现在还在微微渗血。
叶白柚半点不吝惜手上的药,给他倒上去。除了肩膀,还有后背、前胸,手臂以及后腰。
上到后面,叶白柚的腰都累了。只能一手按着男人的腿,侧身给他弄后腰上的伤口。
一个巴掌长的划痕,更像是刀口平着划开的。上面的皮粘连着,叶白柚看着眉心拧得死紧。
上完,叶白柚将空了的瓶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双手撑着后腰微微仰着。“腿上有没有受伤?”
沈无璟手抬起,像帮忙撑着叶白柚。
叶白柚脸一黑:“你再动一下试试!”
沈无璟立马不动。
“说说,怎么受伤的?”
沈无璟看着哥儿的脸色,斟酌着道:“练武。”
叶白柚呵地一声笑出来。“你觉得我会相信?”
沈无璟:“哥儿最是聪明。”
叶白柚不听他的讨好,倾身凑近。手一伸,捏住了男人的脸。
“你不听话!”
沈无璟瞳孔微张,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看着他像教训小孩一般的动作,沈无璟不打自招。
“晚上睡不着,所以去山里看了看。”
“晚上进山!你不想活了?”叶白柚拉着他脸的力道加大,一只手不够,再添了一只手。
“沈无璟,你好样的,你是不是故意的。每次我捡到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有毛病,就是那儿有毛病。我看你就是来磋磨我的。”
沈无璟一张俊脸被叶白柚拉得变形。他不动,双目注视着叶白柚的眼睛。
“不是,都是意外。”
“我想多给阿柚一些补偿。”沈无璟轻声,本就好看的凤眼中更是专注。
“补偿?你欠我什么了?”
叶白柚松手,看着他脸上捏红了的地方,反而心情好上了几分。“我知道你现在没什么银子,我又不着急。”
“才二十一岁,最多还能等到四十岁。剩下还有半辈子还能好好享受。”
“我知足,现在用不着你抠抠搜搜挤出来东西。年轻人,年岁活久一点,不然你死了我问谁要去。”
沈无璟翩然一笑。那瞬间,脸烛火也掩映不了他潜藏的光芒。如蛟龙入海,气势如虹。
他坚定道:“阿柚,不会让你等那么久的。”
叶白柚想着,拉着凳子在他跟前坐下。可后背有些微微的凉意,叶白柚起身将门关上。
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无璟指尖轻点,看着哥儿毫无防备的样子,心中一叹。
“嗯,最多还有十九年,不着急。”叶白柚无所谓道,“你冷不冷,衣服在哪儿我给你拿一件。”
“床边的柜子。”
“好。”叶白柚打开柜子,里面的衣服分类摆放,一叠一叠,整整齐齐的。像他最初见到这个人一样,龟毛,事儿多,但又严谨克制。
现在……
叶白柚看了眼光着上半身坐在凳子上的人。
这就是个狐狸,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拿了最上面一件红色的,叶白柚递给男人。忽然,他瞧着人又收回。“你睡觉得了,给你换一件中衣。”
沈无璟划过他手中拿的红衣,可有可无点点头。
他一晚上没睡,跟哥儿呆久了,确实有些困了。
换上衣服,被叶白柚推着到床上。沈无璟很少在这里能睡着,但这次,却很快沉眠。
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时辰,叶白柚在屋里呆着无聊。又拿着蜡烛跑去刚刚去过的厨房。
里面菜肉尽数都有,能直接做个早饭。
这人受伤,吃清淡点好。叶白柚做了个鸡丝粥,放在砂锅里慢慢熬着。等的时间,山里又有些冷,他回到卧房。
站在门口环顾四周。除了桌子,床,柜子还有个架子。没有其他的东西。真的是单调得可以。
叶白柚想了想,目光落在男人的床上。他睡在里面,外面还有一大个位置。
叶白柚干脆坐在床头,拉过被子衣角盖住自己的腿。靠在床栏杆上,默默数着小羊。
数着数着,脑袋开始点动。没一会儿,睡了又觉得身上又凉又不舒服。
熟练地躺下往床里缩去,拉着被子占了一大块地方。
他一动,沈无璟就醒了。
亲眼瞧着哥儿睡下来,再一个翻身,面对着自己。
沈无璟微微屏息。
哥儿对自己不设防,若是对其他男子……哥儿甚至都没有男子与哥儿有别的观念。
沈无璟抬手,指腹描摹着哥儿的眉心。
“阿柚,不许对别人这样。”
沈无璟微微翘着唇,缓缓又闭上了眼睛。累了一晚上,只要一睡着,脑中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阿娘去世那天,沈言领着古氏进了家门。很快,他所有的一切化为灰烬。
即便是后来他努力地成长,但也避免不了古氏害怕自己超过那个蠢货,歹毒下药。
他甚至不用怀疑,阿娘去世,绝对跟古家那女人脱不了干系。
眼睫颤动,慢慢儿的,被身侧的干净香味安抚下去。
沈无璟侧头靠近了叶白柚几分,没挨着,但也就差一个翻身。
作者有话说:
柚子:为什么是按在床上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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