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这个就行。”
叶白柚虚脱了般靠着男人身上,看着老头子一脸明明馋得不行却又装作瞧不起似的将东西接过。一嘴啃着,眼睛立马亮堂。
白发童颜,要是不开口,还以为是哪路老神仙。
叶白柚一把抓过沈无璟的长发放在鼻尖。
周遭味道他闻不惯,唯有身前的沈无璟能隔开这些。
草老头视线掠过沈无璟,最后落到他怀里脸色微白的哥儿身上。他闷哼一声:“来吧,我看看。”
说着,叶白柚被抱起,跟着男人进屋。
一到里面,那中药味儿是熏得他只想挖个洞埋进去。被男人抱着,他只能使劲将脑袋往他身上藏。
手腕被捏住,叶白柚紧闭双眼,一口咬在沈无璟的胸口。
他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沈无璟面色不改,紧紧盯着白胡子老头的面色。
草老头豪放地啃了一口麻辣兔腿儿,收回手道:“诊脉钱就要一只这个兔子。”
“先生,我夫郎是……”
“还是那么笨,你夫郎都孕三月了,居然没察觉出来。”他不顾沈无璟三人呆滞的眼神,笑道,“要我说,这样的男人不跟也罢。”
“是吧,哥儿?”
叶白柚本来还迷蒙着的,顿时,只觉天昏地暗。
什么怀孕?
怀什么孕?
谁怀孕了?!
“夫郎……”沈无璟轻轻圈着叶白柚的手腕摩挲,平日里精烁的眸子却笼了一层薄纱,瞧着迷糊了些。
白胡子老头摇摇头。“啧啧啧,傻兮兮的。”
“那谁!我的兔子!”
“草神医,马上!”独独沈三兴奋当中保持自己勤劳的品质,拎着车里最后一只活兔子开始操作。
调料……
“公子,调料!”沈三看向还坐在小破烂桌子的夫夫俩。
沈无璟声线发紧:“车厢,自己拿。”
“啊哈哈哈,我们要有小公子啦!”
“嘿嘿,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十二笑得在院子里乱窜,“哈哈哈!!”
草老头牙口好,再啃了一口肉阴恻恻道:“我那药要是给我碰倒咯,我要你留在这儿给我当一辈子的药童!”
十二收敛!
可脸上的笑意是怎么也止不住。
他跑到收拾兔子的沈三身边。“三哥!我们要有小主子咯!”
沈三矜持笑着点头。“嗯,小主子。”
“三哥,我们要不要告诉其他人。”
“我们要有小主子了!”十二在小茅屋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刚冒出头的野葱。
“三哥,我们给夫人做鱼汤吧。”
沈三点头:“好。”
“……”
沈无璟现在脑子里全是老者的话,围观群众都反应过来了,只有他们夫夫俩人一个窝在怀里装死,一个小心翼翼抱着人发怔。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老头摸着长胡子摇头。
也是心大,现在才发现。他啃完兔子,骨头往茅屋外头一扔,拍了拍手道:“胎儿还好,但是大人底子差。看得出来补过……”
他精烁的目光扫过院子里蹦蹦跳跳的十二,话头一转:“要保证万无一失,还需要再吃几服药。”
终于,沈无璟像是反应过来了,他严肃点头。
“好。”
“有个条件。”
“兔肉……”老者看着手里的肉,“调料给我来点。”
“好,但是没带这么多,到时候我们给您送来。”沈无璟圈着叶白柚的腿将人抱高。待老者捡了药,沈无璟一手拎着,一手将还趴在怀里的叶白柚抱出去。
回到马车里,将厚毯子重新铺上,人小心翼翼放下去。
叶白柚直接一滚,扯过被子盖住了脑袋。
“夫郎……”
沈无璟藏好了药,脱了沾了药味的外套,随即将被子里的人剥出来搂紧。
两人对坐,叶白柚双手撑着他的胸膛。一双眼睛发直。
沈无璟见他比自己还恍惚的模样,眼中星光点点。蹭了蹭鼻尖,他低喃:“夫郎……”
“相公。”
“嗯。”
“相公。”
“在,阿柚。”
“相公啊……”叶白柚叫着叫着,脸上又笑又发苦。他颤抖着手指,抓着男人的大手盖在自己的肚子上。声音缥缈:“我、我是揣了崽子了?”
沈无璟轻啄他的脸。“嗯,揣崽子了。”
叶白柚被吻住眼皮,他长睫哆嗦着……好久好久,在外头飘进来一股麻辣烤兔肉的味道时,他注视着飞扬的眉眼,一颗心慢慢放了下去。
基因不错,男人不错,条件允许。
怕他作甚,生!
“沈无璟啊!”
叶白柚猛地抱紧男人,与他唇舌交缠。紧密而激烈,汹涌而动容。像潮汐时候拍打在岸边几十米高的巨浪,将他整个人吞没。
侥幸心理没了,叶白柚在灼热的呼吸中渐渐放松。像被搓洗舒服了大猫,在男人身上摊成饼,软了骨头。
他眼尾绯红,唇上水润。
声音从含糊到坚定。他笑,他笑得如灿阳,像孟春的第一朵春花。
“没想到啊,我叶白柚居然会揣崽子。”
迷茫散去,转而是一种新奇又愉悦的感受。他半张着唇,回应着男人安抚似的亲吻。一边抓着男人的手在自己的肚子上寻摸。
“怎么就有了呢?”
“什么时候有的?”
“你爹那么凶,居然还这么顽强?”
本来沈无璟还脸带笑容,单手护着人的后腰。这会儿听到他这一句,脸色微变。
看了看外面,他轻声道:“夫郎,小心教坏孩子。”
叶白柚指尖滑着他的浓眉,道:“我说相公,他现在还是一坨肉呢。”
“再说了,也不知道谁进进出出那么多次,教坏了,那也是你……唔!”
“阿柚。”男人抵来额头,稍急。
叶白柚清楚地看见他眸中的慌乱。
作弄似的,圆眼含着戏谑,笑成了弯弯的彩虹。
“相公啊,喘不过气了。”瓮声瓮气的,听得沈无璟立马将哥儿嘴上的手拿下来。
叶白柚得逞一笑。他歪倒,趴在男人肩膀,直瞧着他的耳垂。
手痒痒,指尖拨弄一下……
男人喉结一动,不自在地偏过头去。
咦——
瞧不出来,他男人也会害羞。
叶白柚失笑地将手覆盖上去,藏得严严实实的。“相公不怕,看不见。”
沈无璟拿他没办法,只能低声唤人:“夫郎。”
叶白柚垂眸,抱着大手盖在自己肚子上。他安静下来,乖巧地靠在男人的身上。看着双手交叠下的扁平腹部,他喃喃:“好奇怪的感觉啊……”
——
外头,草老头如愿地吃到了烤兔子。
一整只,他一个人坐在刚刚诊脉的桌前,摁住兔腿儿扯了下来就啃。专心致志,仿佛没有看到来辞行的两人。
马车再次出发,人走了,草老头兴冲冲地冲着院子外叫了一声。
大黄狗直接吐着舌头从院墙的狗洞里钻进来,一口叼住了扔过来的骨头就地一趴。两只前爪摁住,啃得尖耳后支,尾巴直甩。
——
剩下的路程里,叶白柚本来是被沈无璟举着的,现在是直接被供起来了。
到府城还有一个时辰的路,但硬生生放慢了速度走了两个时辰。前面那么长的一段路,叶白柚本来舒舒服服的,但是谁知道最后这一段路,差点被沈无璟给撑死。
他推开递到唇边的糕点,无奈看着面容紧张的男人。
“相公,咱们不就是揣个崽子嘛,平常心对待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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